头顶上飘来一片雪白,洒下的全是崭新的纸钱。
四周的孤魂野鬼瞬间愣神。
有些倒是真被吸引,抢起钱来。
可两大活人的魅力还是要大些,头顶上的撕咬不断。
“给我起开!”
被这些家伙挡着,看不到外面的情景。
只觉得有团火苗从外头往里挤。
刚还狰狞的群鬼发出害怕的声音,纷纷让出位置。
等开出道缺口,一个肉团迎面对上。
“救…”
“命”没说出口,我就蚌住了:
“是你,何运吉!”
他怎么在这?
“别废话,先跟我出去!”
他手里拿着把佛香,被刚才一阵挥舞过头,上头通红。
不管他是好是坏,也不废话,拉上豆芽仔就跟在他后头。
有他开路,纸钱铺地,总算能在“人堆”里迈动步子。
有几只小鬼还不肯放弃,几次想扑过来。
何运吉这个胖子,身手不赖,持香拧身,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没带我们逃多远,就是窜进了面馆里头:
“小慧,把门关上!赶快!”
这店门也是可以,居然是老些时候用的门板。
关门的时候得把一块块门板卡在门框上下的凹槽,费劲得要死。
看后头还跟着一大群,门后藏着的小慧赶紧搬起门板。
何运吉在屋里拿着佛香暂时顶一阵,小慧把门一关。
等店门整个关死之后…
何运吉直接倒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嘭!”
“嘭!”
外面的家伙依旧没放弃,一个劲撞着。
看了看何运吉,再不敢叫他“包子”:
“咳,何师傅,他们进不来吧?”
他眼睛里头带着深意:
“放心,进不来。”
他看向小慧,说道:
“你把店里的灶台烧烫,有多大火烧多大火。”
缓了阵儿,他慢慢从地上站起,坐在了板凳上,对着我说道:
“你过来。”
我老老实实得往前,身后跟着豆芽仔。
“你留在那。”
他这句话是跟豆芽仔说的。
虽然莫名其妙,但人家可救咱一命。
听人话,吃饱饭。
这句话,老爸从小就教过~
“何师傅,什么事?”
他凑过脑袋,悄咪咪说道:
“你怎么还是找到这来了!?而且还带着他!?”
我回头看了看豆芽仔:
“他是我朋友,要不是他,我还来不了这呢。”
他说话总是背着豆芽仔:
“我给你的铜钱,你用了没有?”
我摸了摸口袋,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我不便多讲,你自己回去试试吧。”
我心想:这破铜钱还真能把活生生的人变成鬼?
他突然又说道:
“你进去没有?”
“进哪?”
“108号。”
我挺不好意思的:“进去了”
他直接跳了起来:“你个瘪犊子玩意,我费尽力气让你找不到这,费尽力气让你别进去,你倒好!”
“瘪犊子”三个字一出,我就知道这人是东北的,可说话没太大口音。
“何师傅,就因为之前的事?”
“你知道?”
“嗯,听小慧讲过。”
他冷笑着盯着我:
“知道你还敢进?”
“这些都是封建迷信,我不信这个。”
他指了指门外:
“这你也不信?那你回外头去。”
我一时语塞,这些事情已经超出我的认知赶紧岔开话题:
“这当铺到底是什么来历?”
他嘴角上划个弧度,看起来阴森森的,淡淡说道:
“什么来头?这要真说起来,所有的事都跟你有关。”
跟我有关?
怎么可能会跟我有关!
那些个事可是从民国开始的!
别说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就连我爸也都没出生!我爷可能都可能还没成型!
“何师傅,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怎么可能跟我哪有关?”
他抿了抿嘴,没继续往下说,就说了一句:
“自求多福吧。还有,离你身后的家伙远点。”
正纳闷,可他突然也跟豆芽仔搭上腔,可没分毫之前说人豆芽仔不是人的态度:
“小伙子姓什么叫什么啊?”
我直接抢话:
“他叫周有才,我们叫他豆芽仔。”
何运点了点头:
“哪里人?”
豆芽仔经历刚才那么一出,好像吓的比我还严重。
他自打进屋后,连句话都不敢说。
何运吉一问,似乎缓了回来:
“我是云南的,云南丽江的…”
何运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云南…”
正说着话,小慧走了出来。
她刚烧完锅,又从里屋拿出个医务箱:“看你们两个,身上血淋淋的。”
她不提还好。
一提起,刚才被撕咬的地方整块生疼。
豆芽仔没受什么伤,不觉得什么。
可我可足足掉了几两肉,这要不处理,第二天准发炎。
小慧看出我难受,先把我袖口剪开。
撒上止血药后包扎起来,顺便还扎了个蝴蝶结。
“还有哪?”
我挪了挪屁股:
“要不我自己来吧?”
“你自己来得了吗?赶紧说,还有哪。”
我指了指屁股底下:
“这。”
她也没点害羞的意思:
“让我看看。”
我一愣。
你要想看就给你看呗,反正吃亏的又不一定是自己。
当着何云吉和豆芽仔,把屁股稍微翘了起来。
“啧,抬高点!”
等我撅到刚好的位置,她就在被咬的地方剪开个口子。
这位置,离我最脆弱的地方也就几公分。
擦血、上药、包扎。
试想想…
一个正值青春期,全身都是荷尔蒙的正常男性…
是个人都得有反应!
很明显,我是人。
何云吉连忙拉开小慧,剩下的事情他来。
这老家伙不安好心,包扎就包扎,还拍了下本来受伤的地方。
眼看着伤口包扎好,指了指门外,问道:
“被他们咬了,会不会变成他们那样?”
何云吉难得笑了起来,脸上的那颗痦子一上一下,难看得要死:
“你外国电影看多了。他们是鬼,不是丧尸。”
他倒挺随潮流,连丧尸片都知道,我又问道:
“被咬没什么后遗症吧?”
“也没什么,就是沾了些阴气,回去用糯米泡水洗个澡就行。”
呼,我松了口气。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连鬼都能见到,还见好几次!
刚要再问点别的,刚包扎好伤口的豆芽仔凑到我俩中间:
“这炉子里的火灭了,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