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人是谁？关我屁事！”
我喊得很大声，有些歇斯底里。
“我管你们是谁，我没这本事，我没这能耐，我惹不起！
我只想顾好我自己，顾好我自己这个家…
父母安康，自己无病无灾，最好能有份稳定的工作。
将来没准还能娶上个老婆，可能没有阿雅那么漂亮，也可能没有小慧那么贤惠，但好歹是自己老婆！
至于你们这些个破事，麻烦别他妈找我！
我已经受够了，真他妈受够了！”
也许是阿龙对我的刺激太大，也许是经历这么多，又也许是老爸老妈也卷进这些事情里，我绷不住了！
“要是你查出谁在背后，，麻烦给我带句话给他…
让他妈的别来找我，这是你们老一辈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没这么多时间招呼。
谢啦！再见！”
说完，抬脚便走，头也不回。
“哎，你走不掉的。”
没理会…现在我只想回去看看老爸，然后找机会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难道你真不想知道是谁要找你们麻烦？难道你真不想知道为什么？”
“不想！”
步子迈得更大，不一会就快走出这间铁皮房。
“你不想知道你爷爷到底死没死？”
左脚停在半空，顿了几秒。
“我爸说我爷五岁的时候就死了。”
身后的公输老头调笑道：“是吗？”
我反而更无所谓了：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就算他没死，这么多年过去了，跟死有什么分别？行了，公输爷，不用再说了，麻烦帮我把话带到就行。”
“你跑不掉的。”
“腿长在我身上，我凭什么跑不掉！”
“因为…因为你姓凌，是凌昆的孙子。”
他妈的，又是这个！
“老子回去就改姓！”
糟老头像是被我的话逗乐了：
“你要改什么？赵钱孙李？就算改成哪个，你都是凌昆的孙子，跑不掉的。”
……
我停在门口，没再往外走。
他走到我身后：“小子，这就是命。”
去他妈的命！
最后，我还是没有踏出这扇门…
“人，得认命。”
糟老头最后一句话直击心灵，扎心！
“我爸妈真能没事？”
他笑了笑：
“你爸妈不是关键，你才是关键。只要你没事，你爸妈就没事。而且…那只八哥在你爸妈那吧？”
“你也认识那只八哥！？”
“当然，那老混蛋倒是下得一手好棋。
让我来看着你爸妈，没想到还留个双保险。
不过也多亏有它，走路总比飞得慢。
那老家伙哪是让我来护着你们的，分明是让我来捉小鬼的！”
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回阿龙身上：
“贪心不足蛇吞象。”
呆坐在旁的阿龙眼睛涣散，盯着我和老头子，想要说话，但却不知道说什么。
公输老头也是于心不忍，摇了摇头：
“说说吧，再不说可就没机会了。”
阿龙看着我，嘴巴张了张。
我咬了咬后牙根：
“说吧，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苦衷。”
“哎。”
他耷拉着脑袋：
“十三岁，我就开始混社会。拼搏十来年，好不容易打出点名堂。
哪知突然严打，所有产业几乎都被扫干净。就连后面撑着的老爷子也一块进去了。
我算运气好，在收网的时候逃了出来，可也被通缉在案，直到有一天…
碰到了个人，那人说他能帮我。
我能信他？那个时候打得这么厉害，谁要是说能保我，我只当他是疯子！
为了不暴露行踪，我当时就想斩草除根…”
他眼里流露出的杀气，让人瞬间毛骨悚然。
公输老头听得入神：“你把他杀了？”
阿龙摇了摇头：
“试过，没成功…
我当时已经割开了他的喉咙，但他没死。
他让我等两天，两天之后就能知道他到底行不行。
在那个乡下老宅子待着，两天过得度日如年。
可两天过了之后，新闻里就再也看不到通缉我的消息，就连严打行动也一并取消了。
从那时候我就知道，这家伙有真本事。”
阿龙说着说着，烟瘾犯了，自己掏烟点着，也给我递烟，被我一巴掌拍在地上。
“然后呢？”
“然后…他又来找我。
‘这回信了吧？’他问道。
这还有什么不信的，这种通天的能量，我没见过第二人！
我问他想要什么？
钱，我没有；势，也没有。
我能给他什么？
他没说，只说以后会找我，还让我回佛江继续以前的老本行，没人敢管。
但我胆小，总觉得心底不踏实，总归还是收敛了些。
可直到现在，也没人敢再提严打的事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这人手至少伸到了北边！”
北边？阿龙没说得太清楚，但我听懂了。
“工地的猫是怎么回事？”
阿龙抬起头，烟灰挂了半截，没有弹：
“就在前段时间，干部小区开工的时候，也就是你爸妈刚到的时候。
我再次见到了那家伙。
他没说别的，就让我每天夜里找一只黑猫，活埋到工地下面，一层一层往上铺。
我问过他原因，他没说。
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当时想的是，反正是给那个老家伙找不自在，又不伤天，又不害理的，我也就干了。
等到工地出事的时候，我才隐隐觉得这事跟那些死猫有关，可也没跟你爸妈联系上，毕竟…当时伤了好多人。”
我掏出自己的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根：“所以你才帮那些人？”
阿龙沉默不语，直到把整根烟抽完。
“等都在医院的时候，那人给我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就交代了一件事…
让我无论用什么办法，让你爸妈死在医院。”
“哼，有那只破鸟在，玩邪的不成，开始玩阴的了。”
公输老头有些愤愤不平：
“幸亏是小角色，不然可真不一定镇得住。”
我冷眼看着阿龙：“所以你就答应了？”
“没…没有，我没答应，我也不想出人命，而且我挺羡慕你们一家，你们没嫌我是混社会的，还对我很好。”
“哼！”
对这，我不屑一顾。
什么狗屁情意，都是见鬼的。
“我也没办法，我也不想，可…”
他掀开自己的眼皮，露出整颗眼球：
“你看我眼睛。”
我小心凑近，只见他眼珠里头有细细的游丝，就像有好几条小虫子在里头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