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承泰殿内。如金子般灿烂的阳光透了进来,洒在一袭玄色蟒袍上。伏渊正守在一颗大白萝卜的旁边,他手里拿着一个小花瓷壶正在给赵夭夭浇水。自那天赵夭夭化为原型便再也没有变回来过,伏渊紧紧守着赵夭夭,每天用心地浇水施肥。
伏渊只盼着赵夭夭能早点醒过来,好变出人形,恢复正常。少了赵夭夭在身边,伏渊也少去许多的欢笑。
“叩叩叩。”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伏渊知道,是小宝给他送早膳来了。
伏渊放下手中的小花瓷壶,走去开门。他伸手接过食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伏渊记得太医院里,有个陈御医,名叫陈三宝。陈三宝的针灸技术堪称一流,不仅治好了老太后多年的风湿病,还治好了李太妃养的哈巴狗的癞皮症。
想到此处,伏渊心中有了希望,既然哈巴狗能治好,那萝卜精应该也不在话下。随即,伏渊便吩咐道,“小宝,你去太医院,把陈三宝给本宫叫过来。”
小宝立马点头,火速赶到太医院,去把传说中的陈御医给请了过来。陈御医今儿早上才听同行的张御医说过,这太子,要他替一颗萝卜诊治。没料想,陈三宝今日也要替一颗萝卜针灸。
陈三宝额头冒出几滴热汗,对着这颗白胖胖的萝卜无从下手。他给人扎过针,也给动物扎过,可从来都没给绿色植物扎过。也不知道穴位在哪里。
伏渊看出了陈三宝的不知所措,忙鼓励道,“陈御医,你别慌,尽管大胆地下手。”
得到伏渊这句话,陈三宝这才手拿着银针,对着滚圆的萝卜刺了下去,一连好几针,结果萝卜都给扎成筛子了,赵夭夭都没有一点动静,伏渊心慌起来,不敢去想赵夭夭是不是永远也回不来了。
陈三宝用手擦了擦汗,他哆嗦着对伏渊说道,“殿下,微臣已经尽力了。”
伏渊是目睹了全过程的了,陈三宝确实用了真功夫。无计可施的伏渊,只好无奈道,“唔,下去吧。”
在陈三宝退出主殿后,伏渊皱着眉头,他抱起萝卜,伤心道:“夭夭,你快醒过来吧,本宫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要她一日不清醒,他就一日也不得安心。
泰安宫。此处是皇帝的寝宫。
老皇帝仍在为太子遇刺之事心烦气闷,接二连三的两桩遇刺案,让他担心起他宝贝太子的安全。忽然,皇帝想起了掖庭里的赵夭夭,便想差人去拿,他打算亲自审问这个赵夭夭,说不定还能揪出幕后的真凶。
“来人!”皇帝喊了一声。
进来的人,是侍卫统领萧扬,萧扬上前一步,毕恭毕敬道:“启禀皇上,秦良娣求见。她还说,她要找您,是关于太子遇刺一事。”
皇帝的心咯噔一下,他正摸不着头绪,既然秦良娣自己要来,那就姑且听听看,她有何线索要提供。随即,皇帝扬手道,“让她进来进朕。”
秦良娣今日穿了一袭素雅的月白色长裙,她一见到皇帝,就噗通跪在地上,哽咽道:“皇上,妾身是来请罪的!”
“请罪?”皇帝甚是不解,用疑惑的眼神望着眼前的秦良娣。
秦良娣才抹泪道:“妾身受人蛊惑,在凤鸣山狩猎场,骑了一匹疯了的马儿,将太子和赵良媛引到了刺客所埋伏的地方,妾身自知罪孽深重,所以,特来请罪……”
这几日,秦书颜一直处于惶惶不安中,甚至就连做梦,也是做噩梦,梦见找赵夭夭被砍头后,来找她索命。秦书颜不想再继续备受内心的煎熬和折磨,干脆自己来坦白罪名。
闻言,皇帝不免惊诧不已,秦书颜可是太傅秦屿之女,怎么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竟会做出谋害太子之事。然而,秦书颜外貌看起来十分柔弱,一脸单纯,想必是受了他人的唆使,才会如此。
皇帝正色道:“你说你受人蛊惑,那人到底是谁?”
秦良娣抽噎了一下,才道,“皇上,妾身也不知道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不过妾身在夜色中,瞧见那人的腰际还系着一块鹤鹿同春玉佩。妾身还对那块玉佩有些许的印象,或许,可以描绘出来……”
皇帝沉吟片刻,目光幽深道,“嗯,若是你真的能协助破案,那你所犯下的罪,朕也会从轻发落。”
秦良娣微微欠身,道,“多谢皇上。”
很快的,秦良娣便亲手描绘了一张玉佩图。皇帝便命镇南王循着这条线索,继续调查。事情也有了眉目,矛头竟然指到了一向憨厚老实的大皇子身上。
大皇子伏忻乃是梅妃所生,可惜,梅妃一直不得宠,即便伏忻品行兼优,可皇上竟对他不闻不问。大皇子表面憨厚,可实际上,城府极深,暗中也招揽了不少的门客。
一切都水落石出。
念在秦太傅的份上,秦书颜最终被发落冷宫,没有皇上的允许,至此不许踏出一步,而大皇子伏忻则被软禁宫中,等待处置。
后宫朝堂一片闹腾,伏渊都像是浑然不觉,他对外谎称病了,闭门不出,只一心一意守着一颗萝卜,萝卜脑袋上还有朵小白花。伏渊不知道赵夭夭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意识,只每晚都和赵夭夭说话。
这一夜,月明星稀。
伏渊又跟往常一样,他坐在桌前,静静地凝望着花盆里的那颗萝卜。“夭夭,你到底何时才会醒来?你知道吗?本宫出生八个月就被册封为太子了,一切好像都是那么的顺利,可是,他们却对本宫充满了敬意,跟本宫相处都要小心翼翼……”
“和本宫下棋,他们会故意放水,和本宫射箭,他们也会故意输掉比赛……所以,那一日,你也看到了,本宫宁愿不参加狩猎,只抓了两只兔子……”
“可是,自从有了你,你跟他们不一样。你对本宫没有半点敬畏,只有你敢对本宫无理,也只有你肯对本宫说出心里话,你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说到这儿,伏渊更是动了情,他坦言道:“夭夭,你知道吗?本宫喜欢你的直率,喜欢看你时不时地做些蠢事,可本宫故意不和你困觉,只因为,本宫想看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本宫承认,本宫起初是利用了你,利用你的单纯善良。”
伏渊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那是因为,本宫一直没察觉到自己喜欢你,直到,你被关到掖庭里,本宫才发现,本宫竟没有一刻不想你……”
伏渊自顾自的在讲着,他从自己的儿时说到如今,从对赵夭夭的利用又说到自己现在的心意。他一股脑的把自己的心里话都给说出来。
可惜,伏渊所说的那些话,赵夭夭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见,一直都处于昏迷的状态。直到伏渊困了,才趴在桌子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