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虽被拆穿,但秦鸢依旧我行我素,端的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傍晚十分,那马氏蹲着晚饭点姗姗来迟,那会儿,顾家一家人都在吃饭。
饭桌上,没有山珍海味,更是不曾见肉味,而那顾家人倒是吃的津津有味。因为马氏的到来,秦鸢不得不先放下碗筷,就连那一头快要扎进碗里的顾均,也忙着抬头,嚼着嘴里余留的米粒。
“马嫂子,你咋又来了?”小屁孩嚼完嘴里的米粒,没大没小的说道。
马氏也不急,精明的眼珠子转了转,最后发现,镖师们不在,这才松了一口气,喜上心头,不在事就好办了。
只见马氏不恼反而和颜悦色,秦鸢莫名的不安。只是没等她出声质问,那马氏倒是先畅畅而道,“均儿,你家往后可有好日子过了,马嫂子我来,是来给你嫂嫂送银两来的。”
说完马氏又将目光转移到秦鸢身上,伸手去牵秦鸢的粗糙小手,端的是姐妹情深的模样,“妹妹啊,这下好日子可就来了。”
“嗯,所以,银两呢?”秦鸢挣脱着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一副刀枪不入、软硬不吃的模样,也让马氏一愣。这小媳妇,倒是个精明的。
“那个,银两。”马氏讪讪笑了笑,转身朝着门外喊了那么一嗓子,“你们还不进来。”
这一高声大喊,秦鸢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她家院子门外,杵了不少汉子,个个目测一米八多的大个,身子威猛还不似常干农活的庄稼汉子,一看就专门训练来当保镖打手的。
这下秦鸢急眼了,小脸一沉,那不算花容月貌,但算小家碧玉的小脸,顿时没了笑容。
“马嫂子,你这是何意?”秦鸢不傻,这马氏分明就是想先搬走南瓜,不给银两。
秦鸢转头看了眼正在扒饭的顾玄,用眼神暗示着其。那后者端坐在饭桌前,倒是沉得住气,一脸的淡定。
“哎呦,妹妹,你瞧你说的什么话,姐姐自然是来帮妹妹脱离苦海的。”马氏虚伪的掩嘴笑,那一双丹凤眼也实属无奈,“员外老爷子说了,南瓜他也一一过目,等过了目,自然少不了妹妹的银两。”
秦鸢:“.....”先是说茶楼老板,现在又成了员外老爷子?感情这马氏将自己当猴甩。
很气,非常的气。秦鸢哼了哼,刻薄的嘴脸,倒也不藏着,眼神一变,凶神恶煞。
“你傻还是以为我蠢?”秦鸢向来是直爽性子,这下更是展现了教科书似得翻脸。
这一翻脸,更是让马氏一惊。顾家这有债必还的个性,几日接触以来,她是比谁都清楚,更何况,顾家两小孩,虽说人小,但人小鬼大,也凶残着呢。这般一来,马氏态度也放软了许多。
“妹妹莫急,姐姐,姐姐不是有意想讨嫌。只是,只是那员外老爷子下了规定,我也没法子啊。再说,妹妹都将南瓜收割了回来,总不能——不卖了吧?”
这才是杀手锏,马氏就看准了秦鸢钻钱眼里,顾家也急需这笔钱养家糊口了。
秦鸢眼眸转了转,随后看向顾玄,但那话还是对着马氏道,“先前是姐姐找上门,与顾家洽商卖南瓜。”
话说一半留一半,才是买卖中的精髓,奸商的必备。
“确实如此。”马氏不知秦鸢葫芦里打着什么主意,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应了,“的确是我受员外老爷的委托,前来找妹妹洽谈。”
话音落下,秦鸢嘴脸就跟天气一般,阴转晴了,她宛然一笑,柔声道,“嗯,姐姐知道就好。就一开始,就是姐姐找上门的买卖,我也是看在姐姐的份上才答应的。”
“所以,顾家从来不缺生意。如果老员外不想合作了,顾家也不勉强。”顾玄突然开口,和那秦鸢对着干,唱起了黑脸。‘
顾家最有地位的小叔子一开口,那马氏立马嘘了声,只好将目光求助在秦鸢身上。可那秦鸢却视而不见,虽然银两飞了,扎心的疼,但她不能让顾家令人拿捏,该有的尊严还是得有的。
只是,白白期待了半个月头,也白白期待了半个月的猪蹄子、牛排骨、蒜香鱼丸。
“嫂嫂,不卖就不卖,咱家又不是特别穷。”顾灵儿突然大嗓门的喊了一句,随后许还觉得不妥当,又补上一句,“咱们还有南瓜、地瓜,花生,还有些玉米,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上集市去换东西。这日子也是能过的。”
“总之饿不死,就是过得不如意而已。”
秦鸢:“.....”嫂嫂真羡慕你的乐观。
“就是嫂嫂,咱们让镖师拉上南瓜去集市卖钱吧。”小屁孩难得说了句有用的话,这话音刚落,让秦鸢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
她都差点忘了,那些镖师在顾家白吃白喝了一天一夜后,还没报答那恩情呢。虽然说好的守南瓜地,伸张正义不用了,但是可以让其拉上南瓜去卖钱,也算还了顾家的情义。
“对耶,均儿你真聪明。”秦鸢笑嘻嘻,一开心就没了顾虑,直扑向顾均,狠狠的在那小孩脑门上吧唧一口。
然而,马氏等人目瞪口呆。虽然顾均小,但她们辈分不同,是叔嫂关系,不仅如此,还有男女大防啊。
“?”看着众人一副吃了翔的表情,秦鸢一脸懵逼。
“咳咳。”顾玄咳嗽了声,提醒秦鸢,秦鸢反应过来,脸没红,但也讪讪笑了起来。多大的事,还能吓死人了?不就亲了小屁孩一口吗。
“嫂嫂,南瓜我们不卖,去找镖师吧。”率先开口的是顾灵儿,她想着,别等会去晚了,镖师走了就糟糕了。虽说他们说了,会谨记顾家恩情,可——谁知道下次他们走镖能不能平安回来?
所以,这事不能缓,必须立马就出发。
“好了,灵儿,着急啥。”秦鸢任由顾灵儿拉着她,但马氏还在,她还是有些顾虑。顾家和马氏的关系不能僵!
“马嫂子可想好了?若是没想好——就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