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姨娘登时不说话了,面面相觑的看了几眼,只等着楚芸拿出那证据来。
楚芸作了一礼,却是对坐在上面的楚敬天问道,“父亲,您书房里用的可是黄仁大家亲手做的油松墨?”
楚敬天闻言,眉头却是一挑,“正是,这有什么关系吗?”
楚芸笑了笑,苍白的脸上好像一朵白色莲花一般,清冷的微笑。
“是了,油松墨多树枝,性极稠,味道就熏不散。今日我去了父亲的书房,才发现这一特性。回了院子,只觉得周身发痒,又红又肿。不知是何故。”
楚敬天听了却是笑起来,“那定是你那房中有花粉了,都说平日不叫你们进那里,你们却淘气的自己要去,这下知道苦头了吧。”
闻言,楚芸娇羞的低头笑了笑,嘴上却说,“父亲打趣,正是如此,我才发现,这个碧婷,正是潜进我房中,偷偷放宝剑的那个人!”
众人哗然,没想到楚芸竟是凭着这一点确定了凶手,不禁又惊又猜测,纷纷的感叹大小姐魄力惊人来。
楚芸一把拉开碧婷的肩膀,只见碧婷的身上已经全是红潮,颤抖的身子也证明了其正在忍受麻痒难耐的痛苦。
“你在胡说些什么,碧婷也是女子,天天打扫花园,沾了花粉自然是有的。”
沈姨娘突然出声道,似乎觉得楚芸并不是有准备而来,只是天黑了迫不及待而已。
楚芸却是不开口,从怀中拿了一块罗帕来。
“姨娘可认得这个?”
沈姨娘看了,蓦的抓住梨花椅的把手,紧张地说,“这不是我的,我已经给了碧婷了!”
碧婷闻言浑身一颤,这才敢抬起苍白的脸,一眼就看见了那块熟悉的罗帕,心叫糟了,一定是落在宮桃苑了。
“不错,这正是我在宮桃苑找到了。”
沈姨娘听了不敢再耽搁,“大胆奴婢,竟然栽赃害主,拉出去打六十大板,赶出丞相府!”
此话一出,那碧婷却是浑身颤抖起来。
“老爷饶命,夫人饶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楚芸却笑了,“你刚才写的认罪书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楚芸从怀里拿出一个按着手印的纸,给楚敬天呈上,却见着楚敬天的脸色蓦的沉了一下。
沈姨娘心惊肉跳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威胁,仿佛在告诫碧婷如果她什么都说,那么她一家老小就会饿死在京城。
碧婷心中挣扎不觉,心中想着与大小姐的约定。
“你背叛了沈姨娘,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了。我已经安排了你离开的车,今夜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碧婷头上不断有冷汗冒出来,嘴唇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满屋子的人都在等着碧婷说出实情,楚芸却是等不及了。
“张妈妈,不如你说说大少爷的情况吧。”
沈姨娘的身后站着的,是楚坚的奶娘,为人最为老实,不敢多言。沈姨娘也不会让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
“少爷最近也手心发痒,已经抓坏了好几块了。”
听得张妈妈这么说,沈姨娘却是大惊,“糊涂,你怎么不早说呢!我儿怎么样了!”
这下,不由得楚敬天不信了。
那宝剑在书房悬挂了十年了,必是能沾到油松墨的香味,如果楚坚真的碰了那宝剑,玩耍时沾到花粉,一定会手痒的。
正当这时,一边的六姨娘却是哭了起来,哭声引得众人看去。
六姨娘扑通一声跪在楚敬天腿下,“老爷,玉儿被坚儿踩得肩膀红肿,现在已经起不来了!”
此言一出,沈姨娘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坚儿怎么会踩你的儿子!”
言语中多是不可置信,却忘记自己的儿子和楚玉也不过都是庶子而已。
“你闭嘴!看看你教的好儿子!”
经过上次那事后,楚敬天便对楚坚不那么疼爱了。
沈姨娘眼圈也红起来,不过多是做戏罢了。
“你凶什么!当是丫头的一句话你就这样冤枉你的儿子,你还是当爹的吗?”
宫落不由冷笑,昨天也是凭了丫头的一句话,就要家法惩子呢。
“父亲,我这还有一样东西,您看看?”
楚敬天脸色不好的接过楚芸递来的手帕,上面是很小的一个脚印,如今楚玉楚宁都已经六七岁,只有楚坚一个人才四岁多一点,虽然生的高大,脚掌却是只有四岁婴孩那么大,如今看来,当时楚坚的不假了。
“啪——”
楚敬天忍不住伸手打了沈姨娘一巴掌,直把沈姨娘打的不知所措。
“老爷,你……”
“来人,把这个贱婢拉出去!打六十大板!”
碧婷惊叫着“夫人救我”被脱了出去。
楚芸却是担忧的想起下午的动作,不知道上药的时候会不会被发现。
“父亲,惩戒太过于粗暴,让人见了丞相府如此杀伐,恐是不好。”
楚芸幽幽的说道,楚敬天听了,深觉女儿的深明大义,便穿了人,将碧婷打发了。
沈姨娘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宫落看到这也不禁为儿子抹了一把洗刷冤屈的泪。
到底楚敬天还是疼楚坚的,“此事便罢了吧,罚楚坚三个月在房内闭门思过,不许外出!沈氏也不必再帮衬主母了,由老六接手吧。”
这不轻不重的罪责,却让楚芸心情愉快。
总算是替弟弟洗清了嫌疑了。
想起下午的时候,自己可是费了好一番力气。
“楚芸,你抓我干什么,不怕沈夫人来寻人吗?”
碧婷挣扎着被翠凝绑到宮桃苑的偏殿,嘴里不停地咒骂着楚芸。
楚芸端坐在一边,清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袅袅的香烟拂过,好似凡间仙子一般。
片刻后,才缓缓道,“你若交了实情,我便安排你母亲和妹妹衣食无忧,远走高飞。”
碧婷一惊,她的母亲和妹妹早就被沈姨娘抓在手里了。不过此时还是动摇的问了一句,“凭什么相信你。”
楚芸却拿出一个牛皮的信纸,交给碧婷。
碧婷见了,突然落泪不止。那是母亲亲笔写给碧婷的信,告诉自己过得很好,已经没有人看管自己了,还送了好些银两。
碧婷依旧不肯松口,怕沈姨娘知道,会害了自己和母亲。
楚芸依旧不动声色。
看来只能逼问了,可若被人发现,定会说是屈打成招,楚芸心头思量一番,取出自己许久不动的银针来。
银针若牛毛,毫无痕迹。
得知碧婷一定会中了花粉,只需要在腰间的穴道上刺上一针,便能快速发作。
加上穴位的刺痛,浑身麻痒难耐,不怕碧婷不招。
果不其然,偷偷地施针后,碧婷浑身颤抖,全部都说了。
还被楚芸逼着写了供书,不过楚芸也答应了碧婷饶他不死。
事情一过,碧婷便被连夜送出丞相府,被备好的马车接走了。
为了防止碧婷反咬一口,楚芸在碧婷的头骨里埋了一根银针,只要碧婷有动作,楚芸便能在第一时间将碧婷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