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燕儿有些不解：“不管怎么样变化，都是大人你，又何必烦扰呢？”

想来，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区别。聂臻唇角微微勾起，倒是没再问这个问题，而是问：“倘若没有淮安王插一脚，你是不是也认为这时候动慕容德不理智？”

对此，银燕儿有些诧异：“大人不是都想好了么？”

聂臻目光放到田野里，眸光深邃。她与原主聂臻自然是有那么些不同的，按她的喜好，自然不会像原来的聂臻那样做事以稳妥为主，她能隐忍，却没办法隐忍太久！聂家的仇人太多，如果不趁早撕开一道口子，万一哪天她圣宠没了，这些家族羽翼更加丰满，到时候她也更加动不了了！跟凤箫吟合作的话，自然是有与虎谋皮的危险，总好过……止步不前！既然甩不开凤箫吟，不如利用凤箫吟的能耐，为自己铺平复仇之路。“是啊，本相暂时都想好了。”

她缓缓吐出这句，目光辽远。两人回到郡城后牵着马步行，走在街道上，认出来聂臻的商贩都主动跟聂臻行礼：“右相大人回来了！”

“右相大人，可要尝一尝我们家的点心？”

“聂大人，听说您前些天去疫病区也染病了，今儿个这是全好了吧？”

“……”七嘴八舌，都十分热情。而聂臻，唇角微勾，并不与这些城民套近乎，却也丝毫不显得疏远。银燕儿眼里都是对聂臻的佩服：“大人，他们变化真大。”

聂臻依然像以前那样照样嚣张跋扈，性情压根没多大变化，这一次赈灾治水朝廷拨了五十万两银子，聂臻至少吃了十万两，可是，在百姓的心里，她却已然不是原来的那个大贪官聂右相了！至于为什么要吃赈灾银，那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的。钦南之地那边十万精锐需要吃饭需要精良武器，没有聂臻贪污这么多年，还真养不起那支兵马！对银燕儿的话，聂臻但笑不语。主仆二人还没到郡守府，经过柳氏药堂的时候，突然一道倩影窜出来拦住聂臻的去路：“站住！”

银燕儿连忙闪身护在聂臻身前，脸色淡漠：“姑娘，你想做什么！”

“哼，不要脸的狗官！”

一声娇喝。聂臻看过去，只见那女子一身行动方便的翠绿色劲装，手上拎着一根长三尺六寸的捣药杵，横在她面前，一副要干架的模样。这姑娘约摸十六七岁，长得十分水灵，脸上的表情却很凶。尽管如此娇蛮，却因为秀美的五官，丝毫不让人觉得面目可憎。银燕儿脸色一沉：“姑娘说话注意点儿！”

平日里银燕儿个性冷淡，身上多半带着一点煞气，一个冷眼就能让许多男人都害怕。然而那姑娘并没有畏惧，捣药杵一抖，泼开招式朝银燕儿打过来：“看招！姑娘先收拾了你，再去对付这狗官！”

银燕儿神情冷下来，也不客气了。一时间，两人顿时缠斗在一起。聂臻站在一旁，见那姑娘虽然招式很威猛，却远远比不上银燕儿。银燕儿倘若不是手下留了几分情面，那姑娘在她手下怕是走不过五招。看得一脸兴味，聂臻慢条斯理地道：“小燕儿，小心旁边的摊位，谁撞坏了谁赔。”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那姑娘怔了一下，立刻被银燕儿偷了个空子，带着剑鞘的剑朝那女子胸前打过去。强劲的力道之下，那女子朝后方跌落。聂臻恰好在她后方，张开双臂，她便稳稳落入聂臻的怀抱！清冽好闻的气味窜入鼻尖，意识到自己被一个“男人”紧紧搂住腰身，豆蔻少女的面颊顿时绯红，连忙挣脱聂臻，快速后退，一脸的羞恼：“聂臻，你不要脸！”

聂臻脸上缓缓浮出笑意，本就英姿勃发的眉目顿时更显璀璨，眼角飞扬着一丝风流。她轻声笑问：“姑娘自己投怀送抱，怎么还反咬一口？”

银燕儿无语：“……”大人，你这调戏男人不过瘾，又调戏上女人来了！“你！”

显然，这姑娘并不是个擅长口舌的人，满脸通红地瞪着聂臻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是羞得更多，还是气恼更多。“柳氏药堂的人？”

聂臻缓缓朝她走过去，边走边问。她并没有带什么威压，然而每往前走一步，那姑娘就下意识后退一步，纳闷地问：“你怎么知道？”

呆萌的模样缓解了方才的一脸凶狠的表情，还原出豆蔻少女原本的模样。娇俏、可人。聂臻眼底的笑意更深，说道：“听闻神医柳先生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师妹，护兄护得紧，想必姑娘你就是那位师妹杨花雨了。”

“你……”杨花雨瞪大一双星眸，惊愕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聂臻并没有去解释这个问题，只是继续往前走。她的脚步一步步向前，杨花雨的气势在她的淡定自若之下，一步步粉碎。“你……你不要过来！”

杨花雨并不想这样怂包，她背后已经抵上了柳氏药堂的门柱上，退无可退了！聂臻轻笑，还真的如她所愿停下了脚步，然而此时距离杨花雨却只有一步之遥。豆蔻少女长得十分娇小可人一脸的瑟缩，年轻英俊少年郎比她高上一个头，上半身微微前倾，气息几乎要喷在她脸上！杨花雨从来没有过这么紧张的时候！“杨姑娘，倘若你不说出为何对本相当街叫骂喊打，本相就当你是倾慕本相，想要引起本相的注意，因而故意来找茬的了。”

“呸！你欺负我师兄，谁要吸引你的注意！”

杨花雨被聂臻困在门柱上，想跑，却被一股强悍的气息笼罩，她发现自己腿都是软的。加上从来没跟男人靠这么近过，她的心犹如小鹿乱撞，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听了杨花雨的话，聂臻大概知道这小姑娘是干什么来的了。看样子，柳乘风这几日在郡守府客苑端茶递水，让小姑娘心疼了呀！她缓缓地笑开，倒是直起身子不再向前进逼了，而是伸手朝杨花雨的头上轻轻拍了拍，道：“原来是为了柳先生抱不平来的？”

目光一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