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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惊世骇俗生鱼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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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艘战船船仓的最高一层,原是指挥中心,现在被装修拦成了数间,也不知道是住人的还是有其他用处。而夜飞雪的居室则是其中位于最南端的一间,居室极大,布置也极奢华,到处镶金砌玉,耀眼争光,直看得人头晕目眩。房间的中央有一个极大的卧榻,上面堆满了绫罗绸缎。临窗设着两张红木大椅,搭着银红撒花椅搭,竖着红色缎锦靠背。大椅中间是一张小几,小几上放了个精致的铜麒麟香炉,香炉里点着上等檀香,一阵阵轻烟袅袅,香雾阵阵,从那麒麟嘴中出喷出来,熏得整个船仓香气扑鼻。

主仆四人进了房间后,小红和小翠便守在了门口。含烟拉开房门左右察看一翻,见若大个船仓除飞雪和她之外竟无一人,立即原形毕露出来。她将房门重重一关,一脚就将夜飞雪踢到了卧榻里,跟着纵身上前,用她的十指狠命夹住夜飞雪的十指,用力一夹。顿时一阵痛楚从手指蔓延到夜飞雪的全身,她忍不住浑身一抖,低低的哀嚎一声,含泪求饶道:“含烟姐姐,求求你,放过我,好痛!”

含烟逼近她,恶狠狠的说道:“我看你死都不怕,怎么倒是怕痛来着?说,你答应了那姓沈的晚上去中厅用餐,到底想干什么?”夜飞雪痛哭流涕道:“姐姐,你误会了,我……既然嫁入王府,当然也想以后过上好日子。我,我也想借此机会,打听一下翼安王的喜好,以后,也好投其所好。姐姐,咱们现在是一根线上的蚂蚱,我有好日子过,也等于姐姐有好日子过,不是?若我行为不当,让翼安王心中着了厌,咱们以后在王府,也难以立足呀。”

含烟瞪着眼睛望着她,似乎是想从她眼中看出这翻话的真伪。见夜飞雪泪流满面浑身发抖,点头哈腰的模样倒也信了七八成,她慢慢的放开手,冷冷道:“你最好老实点,千万别耍花招,否则,我有的是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又摸出软骨散斜眼看着夜飞雪,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喂她吃下去,夜飞雪急忙求告道:“好姐姐,你看这船上,有这么多人,我又不会水,能逃得了哪儿去?这软骨散要是吃下去,今儿个晚上用餐,我岂不是又要姐姐你代劳?到时候,沈将军恐怕更要看不起我了,且传出去,于冷家的名声也不好呀?姐姐只管放心,我一定小心应付,绝不乱说乱来。”

夜飞雪原以为必然会大费一翻口话才能说服含烟不再给她下药,哪晓得,这次她却好说话的很,只冷哼一声,便将软骨散收了起来,回手却又是在她身上用力掐了一把,冷冷道:“量你也不敢乱说乱来。”夜飞雪连声叫痛,眼泪直掉,胡乱的点了点头。

门外的小翠推门探了个头进来,皱眉对着含烟道:“适当教训几下就可以了,现在是关键时候,万万不要让人看出破绽来。”

含烟似乎对她有几分忌讳,低头称:“是!”之后果然不再虐待夜飞雪。

船,终于开了,而夜飞雪,也终于不用在吃软骨散了,心情也渐渐的好转,被含烟这一顿收拾之后,夜飞雪惊奇的发现软了几天的腿脚竟生了力气出来,当下惊喜交加,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待到华灯初上时分,沈笑愚派人来请主仆四人去中厅用餐,夜飞雪在再一次被含烟当着小红小翠的面好好教训了一顿后,仍是由她们三人扶着,跟着来人去了二层的中厅。

沈笑愚早在中厅候着,一见她们便笑将着将她们引至入席。

含烟本也是满脸笑,但她一见到席上的列着菜肴之时,顿时变色当场。只见满满一桌全都是鱼虾螺蛤,这倒也没什么,令她变色的是,这一桌鱼虾螺蛤,竟全是生的!它们被砌成不同形状的片、块、条,大量血淋淋的鱼头,东一个西一个放置在桌子四周,腥气扑鼻之极。

瞬间,主仆几个几乎不约而同地想起“啖心魔王”这个传说,相互看了一眼,但见彼此脸上皆是惊骇之色。只听见“哇”一声,原本扶着夜飞雪的小红率先忍受不住这腥味吐了出来,被她这么一搞,一旁的小翠也恶心得受不住,跟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沈笑愚双目含笑,挥了挥手,早有士兵上来,清扫拖地,小翠和小红两个也被人带了下去。他看了看面色惨白的夜飞雪和含烟慢条斯理的说道:“照规矩,我们原不敢和王妃同桌,不过,我们王爷这人偏是最不讲规矩的一个。我前来接亲之时,又是千叮万嘱,要我代他照顾好王妃,所以,笑愚逾越了,还望王妃不要千万见怪。咦,王妃,您的脸色可是不大好呀,怎么还不坐?”

看着沈笑愚那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夜飞雪心中止不住的冷笑,不过是个生鱼宴罢了,偏要搞得这般惊世骇俗法,不就是为了给她个下马威吗?好,本姑娘配合你们演戏便是了。

想着,她的脸上便愈发现出惊骇莫名的模样,战战兢兢道:“这……这……王爷喜吃生食,本妃虽早有耳闻,但……”说着双手捧胸,做出一翻虚弱莫名的模样来。

沈笑愚哈哈一笑,说道:“王妃果然有心!”说着突然拿起一个血淋淋的鱼头,然后夹起一块生鱼片,往鱼头里一沾,就着红红,黄黄,黑黑的不知道是什么汁液的东西,就这么吃了下去。边吃边笑道:“王妃请用,千万不要客气。”

他一说,嘴里那黄黄黑黑的汁液便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如此一来,便是连那含烟也禁受不起,恶恶欲呕。夜飞雪听闻这一声之后,立即悄悄伸手用力在自己胃部一按,顿时“哇”得一声吐了出来,只吐得满身狼藉狼狈之极。

含烟本已反胃难受,被飞雪这么一吐,如何禁受得住?也跟着她呕吐起来。她们两个呕了良久,直至呕出酸水,方才止了。

沈笑愚看着俩人狼狈不堪的模样,眼中满是笑意,脸上却装出关切的模样说道:“快来人,没瞧见王妃和含烟姑娘都身体不适,还不快快安排沐浴换洗?”

夜飞雪掩面悲泣道:“沈将军,你实在欺我太甚。好歹我冷家在京城亦是有头有脸,你以此等食物待我,是何道理?若叫我以后都吃生食之物,我……我……便是不想活了。”

含烟苍白着脸色问道:“沈将军,贵府之上,可是人人都食生食之物?”

沈笑愚望了飞雪一眼,眉目之中尽是不屑之色,却向含烟微笑着说道:“其实生食此风来自南海之滨的南赢国,那些倭人虽然可恶,但这种食物委实不坏。我家小王爷自试过一次后,便喜欢上了这种味道。王妃若嫁于他,当然须得遵从夫习。至于含烟姑娘你嘛,竟可放心,你若不爱吃生食之物,自不会有人强求于你!”

含烟闻言,微微定了定神,夜飞雪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含烟匆匆向沈笑愚致了歉,扶着狼狈不堪的夜飞雪退回了居室后,便也回三层去沐浴更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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