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至医馆也有一个多月了,因临近中秋时节,人人都想要在段时间养好身子,因此上方求购丸、散、膏、丹、酒、露、汤、锭等八种剂型滋补药方的人也多了起来。
这日,天色尚未暗下来,有一户庄姓人家总管便来上门请夜飞雪去庄家替他家那体弱多病的大小姐开药方,车轿一早就候在外头,一直待她忙完了馆中的所有事物后,方才载她入向庄家走去。
车轿一直抬了她至一家大庄院的僻静院落里,庄管家又将她引至庄小姐的屋子里,坐在屋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个丫环扶着一位身姿纤弱,肤若脂玉的小姐走了出来。
夜飞雪给庄小姐搭了搭脉,又看了看舌苔,那庄小姐脉象细软无力,舌苔薄白,舌质淡红,不过是气血两虚之症,但奇怪的是,这位小姐的气血两虚之症竟是纵欲过度而致。此事实在关乎于庄小姐的名声,夜飞雪不欲多事害人,于是便故意不提,只提笔拟了个补气养血作用的方药给庄小姐。
庄管家见她方子拟的好,一个劲的称赞,更是抢过她的医箱,客气的帮她拿着,又递了很重的诊金给她,并执意要送她回医馆。夜飞雪见这庄家客气周到,心中十分好感。
坐进车轿往回走至一会儿功夫,突听众多声音大声喧哗,跟着轿帘被人一掀,却庄管家满面怒容的站在她面前,指着她大声道:“官爷,就是他!”夜飞雪一怔,抬眼望去,却见四处分散站着四五个衙差,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子,正虎视眈眈地瞪着她,其中一个大声喝道:“轿里的人,马上出来,将手放在头顶,趴在地上!”
夜飞雪疑是自己梦魇,问道:“什么?”四五把刀子已是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强行将她从轿里逼了出来。
夜飞雪既惊且怒,指着庄管家问道:“庄管家,这算什么?”
一个衙差冷笑道:“好小子,胆子还真不小。人家请你给小姐治病,你倒好,觊觎人家小姐美貌,竟敢非礼奸污她,还偷了小姐的房中的众多珍宝,我看你当真是罪该万死!”说着,他将夜飞雪的医箱“啪”一声打开,里面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双玉镯二只金钗和几只戒指。
脑袋里“轰”得一声响,夜飞雪惊怒到浑身发抖。
这还有完没完,这样的把戏已经演过一幕了,就算要陷害她,也可以换一幕,非得要用这种方式不可吗?这该死的无影到底是蠢的,还是傻的?
强按下心中的涛天怒气,夜飞雪淡淡一笑,目光却是如着面的寒风一般紧盯着庄管家,不紧不慢地说:“我是被冤枉的!”
那衙差一边给她上枷锁一边冷笑:“笑话,这世上有几个被抓的恶贼不哭着喊着说自己是冤枉的?”他下手极重,弄得她脖间生疼。夜飞雪并不反抗,听话地任由他给她上枷锁,只口中冷笑:“送我去见县官大老爷便知真伪!”
然而,这晚,她并没能见着县官大老爷,只说县官大人在陪贵宾,此案择日再审之后,就被人直接扔进了牢里。
秋夜虽已凉爽,但关在牢房仍是热得跟火炉一般。夜飞雪一边拍着蚊子,一边愣愣傻傻地望着窗外的星星,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
真是出鬼了,纵然萧慕白的母亲再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自创势力自立门户,那也用不着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这一个毫无生意经验的普通医师普通郎中下绊设陷的呀?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隐龙山庄的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以至于对外人排斥到这种程度?萧慕白知不知道山庄的秘密?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有几个人举了灯,往她这边走来,突明突灭的灯光将来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有个熟悉的声音,吃吃地笑着说:“听李捕头说,他抓了青阳城中第一淫贼大盗,这等有趣之事,本王无论如何都要过来瞧瞧。”
夜飞雪望着这人,静静道:“这么晚了,您还到这等腌脏的地方,不怕降低了你的身份吗?尊贵的小王爷!”原来刚才县官大人接待的贵宾便是这位翼安王。
“薛……神医!”翼安王拖长着声音叫她,向举灯的禁卒看了一眼,那禁卒连忙点头哈腰地为他开了门,他弯腰走进了牢房,俊朗地脸上满漾着幸灾乐祸地微笑。
“哎呀呀,原来青阳城第一淫贼大盗就是神医薛飞呀,这可真是希……奇希奇!”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笑得暧昧轻佻之极。
突然,他上前一步,将她的腰一把搂住,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颈侧,最终停留在她的喉结上,他眯着眼睛,咧着大嘴说道:“快点快点,你悄悄地告诉本王,你是怎生将人家小姐给‘非礼奸污’掉了,本王当真是好奇得快要死掉了。”
夜飞雪垂在两旁的双手紧握成拳,狠不得冲着他那挺直的鼻子狠狠揍上一拳,面上却堆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劳小王爷操心了,草民也很想知道草民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功能。”
“哈哈哈!”他放开她,惊开动地的笑了起来。夜飞雪心中正自暗骂,却只觉得右手手腕一紧,整个人被他大力扯入怀中,他完全无视一旁惊得目瞪口呆禁卒,轻挨着她的耳垂边,低笑道:“不如……,让本王好好检查检查,看看咱们薛—飞薛大神医的身上会不会突然多出点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来。”说着,竟是作势向她身上摸去。
夜飞雪又惊又慌,曲膝狠狠向他男性要害部位撞去,谁知还未出招,侵袭他的膝盖已是被他重重的反踢了一脚,她再一次见识到了他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里流露出那种近乎于邪恶的神气。
“就知道你会用这一招!”他说。
夜飞雪吓得浑身发抖,额角冷汗直冒,急急轻吼道:“我……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乱来,我……我可就要喊了!”
他果然不再摸过来,只将双手环住她的腰,细眯起了眼睛,脸上极缓极慢地牵起一抹可怕的微笑:“本王是个之呲牙必报人,不如……你现在求求我,也许明天我还会帮着你。”
夜飞雪冷笑一声,“啪”一声打开他的手。
笑话,求他帮忙?那岂不是死的更快?更何况明儿个只要她表露自己是女儿之身,所受的陷害自然就不攻而破,凭什么要求他?
翼安王望着她,仿佛看透了她心里的想法,眼中突然精光大现:“我向你保证,你明天一定会求我的!”他一本正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