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沈襄一时之间竟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伸手将玉瓶接过来,却发现这玉瓶看上去熟悉的很……
这不是当初姜媚给他的伤药瓶子么?那伤药效果好的出奇,原本他身上应该一个多月才能好的伤口在抹上她给的药后只用了十几天便好全了。
他心中顿时一定,随后叫来一旁的军医,将手中玉瓶递给他,嘱咐道:“就按照国师说的做。”
沈襄在军中很受爱戴,因此那军医只说了一句是,便退下去稀释药水了。
而姜媚见状,便同沈襄道:“沈将军还是好好排查一下军中粮草吧,说不定混进去的毒草不少呢,毕竟剂量大了才会如此严重,其他有类似症状的将士最好也服用些药水才行。”
“多谢国师提醒,襄这便吩咐下去。”沈襄脸上显出一种感激来,随后他出了营帐,喊了人来将此事吩咐下去,随后看向一旁跟着出来的姜媚,犹豫了片刻,便说道。
“今日国师可是去骑马了?”解决了迫在眉睫的急事,沈襄面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
姜媚点了点头,道:“带着雯华那丫头去的,说来倒也巧,我要她自己去挑马,想不到她直接选中了沈将军的爱驹追风。”
“追风么?”沈襄愣了一下,随后便笑了起来,“这几日我倒是冷落了它,想必它也很高兴能同国师和公主一起出去。”
“它不仅很高兴,还带我们去了一个地方呢,”姜媚也笑了,她温和的眸子中一旦显出某种笑意,便会变得格外明亮,“是一处山谷,景色十分不错。”
沈襄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他笑道:“以往闲暇之余偶然寻到的地方,只带追风去过几次就被它记住了……国师要是有时间可以让它带着你在附近转一转。”
“军营中条件艰苦,国师打算带着他们在此处停留多久?”沈襄侧首看向身旁一身素净的女子,恍然从她身上看到些什么东西,不由得愣住了。
在那一瞬间,姜媚像是一片带着极大包容性的海,任何阻碍任何磨难到了她的面前似乎都会迎刃而解,而所有人都可以安眠在她温暖的怀抱中。
这几乎不是一个正常人类能够带给他的感觉。
他不由得感叹,世间竟然能有国师这般的人物!也怪不得陛下对她如此顺服……
因此沈襄回过神来后,便不再看向姜媚了。
而姜媚也在一瞬间感受到了身旁沈襄心态的转变,也是感叹一句身为男主的敏锐,随后也不甚在意这事。
“待到他们能够离开时,我自然会带着他们离开,”姜媚回答道,“只是这些时间就多劳烦将军了。”
“谈不上劳烦,”沈襄道,“只是件小事罢了。”
“倒是将军,回了军营后应该忙得很吧?”她又问道,“贼寇刚被收复,要做的事还有许多,陛下将这一切事宜交到你的手里,倒是让将军受苦了。”
“国师此言差矣,”沈襄抬眼看向面前一时间看不到尽头的营帐,以及其中无数的人影,忍不住便叹息了一声,“我爱这片土地,为它尽力自然也是我心之所喜,受苦谈不上,只是累上一些罢了。”
“将军有大格局,”姜媚赞叹了一句,“大盛能有此良将,也是大盛的福气。”
她这句话倒真是发自肺腑之言,而沈襄也只是大笑了起来,随后向她抱了抱拳:“时候不早了,我送国师回去?”
“我已经记得来时的路了,将军还是去忙自己的事吧,”姜媚婉拒了他,“这段时间你应当会很忙。”
想不到她一语成谶,接下来许多天沈襄都忙得不见人影,姜媚自然是不背这个锅的,她自己倒带着两个孩子玩得开心得很。
从某种意义上说,姜媚算得上是一个很会教育孩子的人,这与她丰富的任务经验有很大的关系,但最主要的是她肯将心比心,有时会把自己的地位降到同孩子们一样的水平,而在他们有需要时又会重新立出来。
她这种十分少见的特性使得她的任务完成率高居不下,而作为任务对象的常雯华,她的转变也正是说明了这个事实。
有句话说得很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还有句话说的也是同样的道理,入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入幽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
常雯华在京城中从小待到大,那么她的理念与人生观自然也会同京城中的高官贵人靠拢,而如今姜媚将她带离那里,赋予她崭新的环境,崭新的理念。
虽然常雯华改变的速度很慢,但这本来就应该是一个很漫长的事情,姜媚并不着急,因为她已经能感受到常雯华有很大的变化了。
这不仅表现在她日常的言行举止中,更表现在她在对待一件事物的态度上。
以往的她做事总是会有些太过偏激,而她解决问题的办法也无外是通过自己的权势来达到自己的要求,但现在的转变也十分明显。
她不仅会询问姜媚的意见,而且还会考虑清楚自己要做一件事所带来的后果,性子变得更加谨慎,也更加开朗。
现在的她脸上已经完全是一种属于她现在年纪的表情,朝气蓬勃还带着点专属于小姑娘的娇俏,瞧着便让人心生欢喜。
而她的变化也被姜媚看的一清二楚,因此就在这日,姜媚便同沈襄提出告别了。
“国师要离去了?”沈襄倒是有些没有料到,“怎么会这么突然?”
“偶有所感,只是到了必须要离开的时候,”姜媚回答道,“他们在这里学到的知识已经够多了,我计划带他们南下,听说凤濮峰的风景不错,到的时候冬天应该也已经来了。”
“那国师倒是可以赏一赏凤濮峰的梅花,”沈襄道,“那里的梅花很出名,每到冬季就有不少游客去赏梅。”
“哦?”姜媚淡淡挑了挑眉,她看向沈襄:“沈将军去过?”
“不曾,”沈襄苦笑摇头,“只是年少时听过,心神驰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