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薛池脸色不由得变得极为难看,“你……”
“我又如何不知?”徐映真脸上依旧是那副冷笑的神色,她缓缓往后退了半步,便立刻有拿着刀的侍卫将她护在身后。
透过侍卫她轻叹了一声道:“不枉我在你身边伪装这么久,你可知晓,这些时日我忍得有多么辛苦么?”
“这是!你们想要造反?!”薛池看向周围,随后把眼睛一眯,心下顿时显出几分慌乱来,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
“没有兵符,你怕不是只策反了此次秋狩的侍卫……”薛池这般想着,心中缓缓安定了下来,“徐映真,朕枉对你一片真心,想不到是养了一条不会叫的狗!”
“陛下怕不是高兴得太早了。”姜媚在他身后不声不响地开口了,她声音镇定沉稳,叫人听了只觉得有满满的安全感。
而薛池这下好似刚刚发现身后站着姜媚一般,受惊似的转过头来,想不到映入眼帘的先是一抹明晃晃的颜色。
他再定睛一看,脸色不由得愈发难看起来。
姜媚身上穿着的,正是一袭绣着展翅金凤的帝服,而此刻薛池身上穿着的,也是一件差不多规格的帝服。
不过两人此时此刻站在一处,倒显得后者逊色不少。
姜媚虽然没有做过女皇,不过身为上位者的气势半分不少,再加上她现在处于强势一方,因此气势更加惊人。
她一双黑眸看不出半分神色,眉眼间隐隐透出威仪与严肃。
“谁说我没有兵符?”姜媚从宽大的衣袖之中缓缓拿出一枚兵符,薛池定睛一看,心顿时便凉了半截。
他登基后这么多天,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在朝堂之中建立了威严,因此此次秋狩本来便是为了放松,身边的警戒也松懈不少。
可谁能想到,姜媚就是猜透了他的心思,这才特地选在了这个时间节点造反。
“陛下可知晓这兵符是从哪里得来的么?”姜媚手指拎着兵符在他面前晃了晃,随后直起腰来轻声笑道:“不过我想陛下应当是不想知道的……”
她身后已经陆陆续续聚集了不少官员,几位还是薛池昨日聊过的熟面孔。
见及此。薛池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往日俊朗的面孔仿若蒙上了一层阴翳。
“好好好!原来太后早就有所动作了,只怪朕眼拙未能发觉,”他低声恨道,“只是朕不明白,朕自诩待诸位大人不薄,不知为何竟会招致几位的背叛……”
薛池原以为自己至少会从对方几个人口中听到个令自己满意的答案,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他们回应自己,不由得脸色一沉,感觉自己身为皇帝的威严都已经没了。
“你还以为自己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所有人都要听你的不成?”徐映真见姜媚和薛池说上了,顿时心里一定,微笑着走了过来,“薛池,你不妨现在多想一想,接下来自己要做些什么才好!”
她徐家几百条人命的债,她要一点点地向薛池讨过来……
…………
秋狩一事,如今已经是半月之前发生的了。
这日,御书房内,紫檀木的桌案后端坐着一个女人。
要以往来看,御书房如此重地,又怎么会轻易放进一个女人来,可细看御书房中侍候的宫女太监脸上的恭敬神色,便不禁让人心中一凛。
姜媚微微拧眉,右手执一朱砂笔,正批阅着案桌上摆放整齐的几摞奏折。
一个半时辰后,她才终于将最后一本奏折放到一旁,将朱砂笔放下,一旁的宫女立即送来一盏热茶。
“陛下,薛丞相在外求见。”从门外一路小跑进来一个太监,凑到她跟前低声说道。
“请薛丞相进来。”姜媚随手端起热茶喝了一口,声音不徐不缓,热气氤氲,模糊了她的眉眼。
很快,一位须发灰白、身穿一品官服的老者便走了进来。
他刚要俯身行礼,姜媚却先一步道:“薛丞相不必多礼,便在一旁落座吧。”
薛丞相自然是谢主隆恩,倒也没有过多地推辞,微微弯腰便坐在了一旁放置的座椅上。
距上次秋狩已经过去不少时日,这些时间,面前的新帝是以何种手段平息剩余部分官员他看得也是一清二楚的。
而与他预料中不同的是,这位由太后变为帝王,手段果断,但却称不上冷血。
更多时候,他也只是窥得面前帝王不容置喙下的一丝温情。
越是察觉出这些,薛丞相便越发不后悔自己当初站在了这位新帝的身后。
“薛丞相今夜求见,所为何事?”姜媚挥手让一旁宫女为他送上热茶,又瞥见对方袖间鼓胀,似乎是藏了什么东西,再联系今日朝堂之上的变动,心中便了然了。
“回陛下,微臣今夜特地前来,正是为了……”薛丞相即使是坐着,也不敢坐实了,他神色动作依旧恭敬,缓缓将己方势力最近探听到的消息与姜媚一一道来。
待薛丞相离开,时间也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现在已至深夜,姜媚揉了揉眉心,她的寝宫现在暂时没变,这些时日夜间依旧是回老地方就寝。
毕竟仔细想想,姜媚也是不愿意住薛池曾经住过的地方,而徐映真也依旧住在长秋宫。
而早已落败的薛池,此时却全盘交给了徐映真处置。
姜媚对于这个男人会遭受何等下场并不关注,反正无论徐映真对他要杀要剐,倘若其他人想要阻止,她也有足够的信心护好她。
长秋宫地牢内。
徐映真被众侍卫宫女簇拥着,垂眸看着面前已经奄奄一息的废帝,唇角的笑容明媚而娇艳。
她现在只觉得心中痛快极了,望着他这副模样,她眼中的笑意几乎要迸发出来。
“薛池,你如今落得这番境地,可曾后悔过半分?”她声音轻柔,字字落入薛池耳中。
薛池被她折磨了这些时日,早已心力交瘁,对姜媚以及徐映真的怨恨都快要凝为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