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阳泽就这么拎着一把菜刀,朝着丁倩倩冲了过来!
刀面上的冷锋一闪,吓得丁倩倩愣住了。她竟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眼看着菜刀就朝着自己挥过来!
“大哥!”
柳玉大喊一声,情急之下把柳阳泽一推,柳阳泽手里的菜刀这才堪堪落地。
“哐当”一声,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了。
小雨淅淅沥沥地从屋顶漏下来。
三人各自站着,柳阳泽低头看到妻主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一道血痕,心里暗暗抽气。
“大哥,你这是在干什么?”柳玉蹙着眉。
谋害妻主,在大梁朝是千刀万剐的罪名!
“我……”
柳阳泽冷静下来,一时竟也觉得胸口阵阵发凉。
举起刀子时他心里只是怒到极致,并未想太多,再说这个家里向来只有刁淑芬动手的份儿,她怎么可能就这么直直站着任由他砍呢?
兴许是笃定自己就算举了菜刀肯定也伤不了她分毫,柳阳泽这才冲动了一把。
但等看到一地血迹之后,他彻底心惊了。
“大哥,你还愣着干什么?”柳玉已经疾步上前给刁淑芬止血,可这血却像是怎么都止不住。
越是包扎柳玉的心里也越是凉得彻底:这一次恐怕不是挨一顿鞭子这么简单了。若是刁淑芬把大哥告上衙门,一呈伤口,那么大哥后半辈子就是牢狱之灾。
这历朝历代的律法,可都是偏向女人的啊,又能谁愿意管其中内情呢。
“……嘶……”
丁倩倩一被包扎,倒吸一口冷气。
这辈子从未见过有人对她举菜刀,以至于她的脑回路现在才刚刚搭上。
她一低头,看到自己手臂上一片红乎乎的血,似乎还泛着温热,正汩汩流下来。
两瓣唇颤抖着动了动,丁倩倩终于忍不住“哇啦”一声,嚎啕大哭!
“……啊!”
“……啊啊啊啊啊啊!!”
一屋子里的两个男人都愣住了。
两人被钉在原地,几乎石化,谁都没见过刁淑芬这般模样。
柳玉正在包扎的手也是微微一抖:“妻主,你……”
这是头一回,他发觉刁淑芬的身上竟有小女儿姿态。
她哭得如此伤心欲绝,一副自己下一秒就要断气的模样。
老大看向柳玉,实打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外面院子里传来了喊声。
“刁淑芬,出来!”
被这喊声一吓,她立刻收了哭声。
柳玉往外面探头一看,神色凝重:“不好了,赌场的人来催债了。”
丁倩倩噎住。
赌场的人?催债?
外面大概挤进了六七个彪悍的村妇,个个卷起袖子。
“刁淑芬,你欠我们赌场的钱是不是该清一清了?”
“已经给你拖了半个月的时日了!今天要是再交不出来,别怪我们只能撕破脸皮了!”
闹哄哄的人群吵嚷着。
丁倩倩还停留在自己流了好多血的恐惧之中,没预料到这个家里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家徒四壁就算了,还处处惹了仇家。
柳玉快步走出去。男子身形削瘦,只是站在门口的一瞬,就让许多人晃了神。
“各位娘子,能否再缓几天?”
他说话不疾不徐,很是平静。
其中一个上下打量了柳玉一眼:“柳二郎,你家妻主呢?叫刁淑芬出来回话!”
丁倩倩拄着拐杖,慢吞吞从后面走出来。
她都快被痛哭了。
这身子本就是刚从山上摔下来,浑身散了架般的疼,再碰上被柳阳泽胡乱砍了一刀,简直要半死不活了。
她痛得神色都有点忧郁了。
一走出来,外面的几人就默默缩了一下脖子。
她们都是听闻刁淑芬刚从山上摔下来,又被张家找了一顿茬,这才壮着胆子来讨债。
可眼见这刁淑芬拄着木棒,阴沉着脸色走出来,浑身上下都是煞人的气息。
那几人梗着脖子说:“刁淑芬,欠赌场的四两银子,你今日还不还?当初你借这钱的时候,可是拿你家老二出来做的抵押!你看,卖身契都在这儿!”
“上面清清楚楚写明了,若是一月内还不上,就把你家老二卖给赌场,做牛做马,随便怎么糟蹋,就当是跟赌场两清了!”
丁倩倩懵了。
什么?
“她”竟把自家美男相公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