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好了好了!看您这样,仿佛晓蛮有多十恶不赦似的!”伸手搭上柏叔的肩膀,戚晓蛮无辜的在柏叔胸膛蹭啊蹭,嘴里撒娇道:“晓蛮跟您闹着玩儿的,您何必这般害怕!您放心好了,晓蛮怎么可能真的断了您的竹叶青和酱牛肉,晓蛮知道您没什么爱好,就好那一口,又怎么忍心呢,是吧?”胸口有颗小脑袋在蹭啊蹭,多少年了,这孩子没这般与他亲近。
夫人早丧,老爷因丧妻之痛,对小姐也是爱搭不理的,小姐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可是,至那次意外之后,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小姐与他疏远了。
叹息着,伸手抚摸着胸前的小脑袋,柏叔笑骂:“呵呵!是是是!不会!不会!不过,呵呵,你这孩子啊,就是顽皮,看给柏叔吓得,冷汗都冒起来了!你也知道柏叔就好那一口,可不能拿这个吓柏叔啊!”
孩子!你要问的东西,柏叔实在是不能告诉你啊!你要知道,往往知道得越多,便越危险!你这小脑袋这般灵活,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呢!你怎么就不能乖乖的装作什么都不懂呢!何必要刨根问底啊!
“嗯嗯!晓蛮知道了!”缓缓的离开柏叔的胸膛,戚晓蛮不着痕迹的将手里的东西藏进自己的袖袋里,面上挂上宛若骄阳:“柏叔,那您忙吧,晓蛮要走了!商行的事情,就让婕儿替我盯着吧!王员外这次要的货加上上次的未付款,让戚婕一定要盯着他给了才拿货给他,若是王员外执意再赊账,就告诉戚婕,用老方法对付那个色鬼!等戚婕忙忘了,让她抽空到丞相府来找我!”
“好好好!小姐放心,我定会一字不落的转告戚婕!您在丞相府,不比家里头,一定要万事当心啊!府里的事情,你就放心吧,柏叔会好好看着的!”见戚晓蛮说得认真,煞有介事的样子,柏叔也郑重起来,并没有现戚晓蛮眸底狡黠的光,还频频点头。
“你此去丞相府需得收敛些自己的脾气,别动不动就算计人,给人使拌子,这般容易招惹是非!丞相大人宽厚仁德,定然不会为难与你,你一定要谨记,很多事情,看破不说破,就对了!”拍拍戚晓蛮的肩膀,柏叔从未有过的认真道。“唉!你这孩子,经商到是磨练了你的一些菱角,让你变得八面玲珑了些!只是,唉!遇上关系到自己家里的事情,就变得爱钻牛角尖,这般直来直去的性子实在不好!”
这会儿,换戚晓蛮听得频频点头了。她就知道,只要用些计策,柏叔肯定难逃她的“魔掌”。可是,她明明已经套出了一些真相的端倪了,她的心却并没有胜利感。
那拎着的心,并没有一点放松。
关系那般好的两家人,却一直没有来往。按理说,他们那时候的婚约就应该不被提及才是。可是,澹台璧却给了她重重的一击,不仅堵死了她所有的退路,逼得她不得不承认那婚约,而且,还是在戚雪岩离开以后,做的这件事情。这世界上不可能会有这般巧合的事情,所有的巧合,一定有刻意的东西在里面。
柏叔这般谆谆教导她,细细叮嘱她,总而言之,就是希望她做个“又聋又瞎”的人。
与澹台璧的婚姻,究竟是有什么阴谋,还是只是单纯的需要她完成御赐婚姻?依照柏叔的话,这件事情,戚雪岩也是知晓的,那么,他们究竟在密谋些什么?
“想来,丞相大人应该不会大张旗鼓的办理你们的婚事,你也不要生气,也不要觉得委屈!陛下那里,他定然会昭告天下的,届时……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柏叔还在那里细细的嘱咐着,他说的话,竟然跟澹台璧的意思不谋而合。
看来,这婚事,并不是让她从戚府搬去丞相府这般简单。
告别柏叔,回到丞相府,天已经暗了下来。澹台璧似乎已经宣告了戚晓蛮的身份,一路之上,那些奴才奴婢的都唤她夫人。
过了中庭的院子,林叔迎了上来,恭敬的对她一礼后,道:“夫人可回来了!相爷在等夫人用晚膳呢,夫人请随老奴来!”接着,他又冲戚晓蛮身后的奴才道:“将这些东西送到夫人的房间去,仔细着些,磕着碰着了,可不会轻饶了你们!”将手里那个青釉瓷瓶递给旁边的婢女。那些奴才奴婢的唯唯诺诺的应着,做事去了。
跟随林叔的指引来到饭厅,一屋子的仆人丫鬟,澹台璧换下了一身紫衣长袍,一身银白的素袍在跳跃的烛火下飘渺又梦幻。在他身侧,一左一右端坐了两个男人,正在与他闲话着,他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他的视线一直紧紧的在两人身上来回,似乎颇为认真的在听着。
“爷,夫人回来了!现在上晚膳吗?”林叔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够让屋子里的人听到。接着,那两个相谈甚欢的男人转过头来,其中一个蓝袍长衫的男人一看到戚晓蛮,立马开始鬼叫着过来了,还边走还不忘边调侃澹台璧:“啧啧啧!澹台,你这样不太好吧!本君才离开多久啊,你就这般耐不住寂寞,又寻了一个如花美人!哎哟!本公子这小心脏哦,碎得跟饺子馅似的!”色迷迷的将戚晓蛮打量了个便,伸出扇柄,那男人就要去挑戚晓蛮的下颚。
脚下一滑,戚晓蛮便已经到了男人身后,一把拉住男人的手臂,将他的手臂反扭到背后,这一套动作做的一气呵成,是真的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戚晓蛮方才的动作,除了澹台璧没什么反应之外,在场的其余人都被骇的瞪大了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笑眯眯的伸出手,戚晓蛮轻拍着男人的脸,色迷迷地以牙还牙道:“哟!本小姐这般算不算唐突佳人啊!不过,美人儿,你这般幽怨哀哀的模样,可真实让本小姐怜惜不已呢!要不,你给本小姐乐上一个,本小姐就将这丞相夫人的位置拱手相让,如何?”
“噗!呵呵呵!”那男人还没有开口,刚才跟他交谈的另外一个黑衣男人先乐了。指着他就数落:“怎么样,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唉,我说柴禾,你也不小了,怎么这些年就白长了那四肢呢?怎么就这般学不乖呢?你不知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道理吗?澹台你都不是对手,怎么还敢去惹他的夫人呢?”
这个黑衣男人可比戚晓蛮狠多了,若不是方才亲眼目睹他们的相谈甚欢,戚晓蛮都要怀疑,这两人是不是朋友。戚晓蛮盯着他,总觉得这个男人说话的方式有些熟悉,就连那张脸,也很熟悉。
“哎哟!疼疼疼!我说,您啦,能不能先放开本君啊!本君错了,本君错了还不行吗?您就是澹台的新婚妻子是吧,本君是澹台的好友,咱们这般实在不合适……”面色疼痛到扭曲,柴禾不得不低声下气求原谅。
旁边那黑衣男人听得他这没骨气的低声下气,唾之以鼻,各种讽刺嘲笑。直气得被戚晓蛮攥住的男人暴跳如雷。
他狠狠地转过脸,啐了那黑衣男人一口,骂道:“呸!怀玉,你这个臭小子!有你这般落井下石、见死不救的吗?本君哪里蠢了?你才头脑简单四肢达呢!你个见色忘友的家伙,见到佳人就忘了兄弟了,现在对本君哪儿哪儿看不顺眼,受伤生病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臭屁啊?哼!本君鄙视你!你给本君小心点,别生病受伤,要不看本君怎么收拾你!”
这是什么损友啊!就会落井下石!对他总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臭小子,以后最好别栽倒他手里,否则就别怪他打击报复!
“切!鄙视本大爷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啊?”得意地扭头,名叫怀玉的男人不买帐。
“怀玉!”无趣的放开了柴禾的手臂,戚晓蛮轻声的重复男人的话,她一步一步上前,走到那个自称怀玉的男人面前,蹙眉道:“你叫怀玉?那你认识淮南吗?”
男人原本还有些奇怪,听得戚晓蛮后面的问话,他的笑容一僵,本能的觉得戚晓蛮来者不善。看了看澹台璧,他缓缓的点点头:“自然!灌南乃家兄,夫人认识家兄?”
听着两人的对话,柴禾揉着自己被扯痛的肩膀上前,老老实实的坐下,认真的听着。
笑容可掬地看着怀玉,戚晓蛮答道:“当然认识啊!你兄长难道没有告诉你,到戍国来,凡是碰上戚府的人,都要避而远之吗?”
“什么?你该不会是戚晓蛮吧?”惊叫一声,怀玉吓得直接从凳子上蹿了起来,颤抖着手指着戚晓蛮,吓得声音都变了。“是了是了!异于常人的大眼睛,未语先笑的模样,还有你方才的身手……”
怀玉语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