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颖坐在沙发角落里焦急等待着。
当时现场人多,她又忙着应付谢子钰,压根看不清霍远川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但从他离开的方向看,很有可能是去找盛夏。
万一盛夏再说点什么挑拨的话,那她岂不是白忙一场......
这个猜测让何思颖更加坐立难安。
不行。
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何思颖猛地站起身,准备亲自去找人。
就在这时,远远看见谢子钰领着霍远川走了过来。
何思颖一喜,忙低头调整表情。
等到他们走近后,才怯生生地站起身迎接,“霍先生......”
霍远川面色清冷,长腿一迈,在她的对面坐下。
谢子钰见两人明显有话要单独聊,很有眼力见地主动离开,“你们聊,我去附近走走。”
四周安静下来,唯有宴客厅里的钢琴曲在悠扬轻响。
霍远川靠在沙发上。
整个人如同冬日里冷冽的阳光,淡漠中透着丝漫不经心,“说吧。”
何思颖心中暗喜,立即把事先打好的腹稿娓娓道来。
“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十五年前我在浮台山曾遇见过一个叫阿淮的小男孩,我看他和您似乎有几分相像,不知道您是否认识他?”
阿淮是霍远川的小名,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
何思颖很肯定,说出这个名字后,至少能让霍远川对自己产生些好奇。
可不知道为什么,话音落下许久,对方却迟迟没有给出反应。
何思颖忍不住稍稍抬头,偷瞄了眼霍远川。
只见他那冷峻的脸庞没什么表情,薄唇微微抿起勾出锋利的弧度,修长的睫毛覆着那漆黑如墨的眼眸,透着丝丝凉薄。
何思颖手心冒汗。
心里没来由地有些慌。
明明这是诞生于自己笔下的人物,竟突然有种自己从来没看透过他的感觉。
原本自认十拿九稳的计划,也在这一刻变得不确定起来。
就在她忐忑不安之际,霍远川终于开口说话,“你为什么要找他?”
何思颖掌心紧握。
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自然,“当年分别时,他给了我一块玉牌。
小时候不懂事,后来才知道这东西太贵重了不能收,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想找到他物归原主。”
说着,便从包里取出了一块长方形的玉牌。
一边递给霍远川看,一边还不忘解释:
“其实上午我见到您时就想问了,只是没来得及,后来听闻您也会出席晚宴就随身带着了。”
霍远川伸手接过。
玉牌通体由和田白玉制成,玉质温润细腻,厚实规整,正反面均雕刻着精美花纹。
普罗大众通常会选择在玉牌上雕刻自己的生肖。
但这块却别出心裁地浮雕了山水楼阁,锦梁碧瓦层次分明。
楼阁里坐着了数位栩栩生动的人物,有静思赏景的老人,有相对畅谈的夫妻,有嬉戏打闹的小孩,在方寸之间呈现一幅合家欢图景。
霍远川翻转到背面一看。
果然在左侧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个霍氏图腾。
佩戴玉牌是霍家几百年来的传统,每个霍家人出生后都会获得一枚定制的专属玉牌。八壹中文網
而这枚,正是当年霍父霍母亲自帮他设计的。
后来在那场胆大包天的绑架案件中,他把玉牌作为报答送给了救命恩人。
霍远川细细摩挲着玉牌上的花纹。
表情看不出喜怒,嗓音亦是不冷不淡,“你想要什么?”
何思颖摇摇头,“我没别的意思,真的只想把这块玉牌物归原主。”
她很清楚,人情只能用一次。
但如果不图回报并把玉牌原路退回的话,反而能获得最大的收益。
毕竟霍远川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可是她千算万算,却没想到错算了对方的反应。
霍远川收好玉牌,拿出张支票递过去,“这里是两千万。”
何思颖心里咯噔一声,没有伸手去接,只状似懵懂地反问,“什么意思?”
“钱款你拿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霍远川把支票放在她手边,起身准备离开。
何思颖连声拒绝,“霍先生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了要钱。”
“玉牌我拿走,那两千万要不要随你。”霍远川头也不回地迈步往前走。
何思颖立即跟上去。
不远处听见动静的谢子钰赶了过来,闪身挡住她去路,“何小姐,你们聊完了吧?要不要我顺路送你回家?”
“不用!”
何思颖怒气上来,用力推了他一把。
可谢子钰这人看上去体型不大,重量却很足,双脚连动都没动一下。
眼看着霍远川越走越远,何思颖又气又急。
想从旁边绕开又被堵住,谢子钰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真的不用吗?我送美女回家无论哪里都顺路。”
何思颖发狠,冷不丁地用高跟鞋踩了他一脚。
谢子钰吃痛弯腰,何思颖立即快跑去追。
可是举目四望,哪里还有霍远川的人影......
-
此时花园里的盛泽丞同样头疼得很。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妹妹居然瞒着所有人离了婚,还伙同霍远川一起演戏瞒天过海。
槽点太多,一时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盛夏看到他这副神情,心道不妙,慢吞吞地朝他靠近,“哥,你刚都听到了?”
盛泽丞恨铁不成钢。
要不是还在外面顾忌着形象,差点就要抓狂了,“离婚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都不提前跟我们商量下呢!”
盛夏干笑地辩解,“这不是怕你和爸妈反对嘛。”
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话里多少也有点心虚。
盛泽丞深深叹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试图站在她角度来理解这件事,“之前看你和远川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离婚了?”
“就......合不来呗。”
盛夏随便找了个借口。
总不可能直说这是作者的包办婚姻,反正迟早要离的吧。
好在盛泽丞生气归生气,还残留丝理智,正试着复原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们离多久了?”
“也就离了两个多月,周年庆前几天离的。”
盛泽丞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
忍不住回想起那晚的家庭庆功宴,难怪她没有带霍远川一起去。
原来是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端倪。
盛泽丞忍不住又问,“那离婚不离家是怎么回事?我刚貌似还听到有什么时间要求?”
这个问题盛夏还真回答不了。
因为这是霍远川强烈要求的,刚刚她也想问来着,结果被人给打断了。
“可能是他需要时间去解决霍家那边的阻力吧。”盛夏随口瞎猜了个原因。
盛泽丞却觉得不可能。
霍远川早已经完全掌握了集团大权,他想要做的事,霍家人根本没办法阻止,也就谈不上什么需要时间辛苦演戏了。
这里面肯定还另有隐情。
盛泽丞还想再说什么,盛夏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马上九点了,哥你再盘问下去,等会晚宴可就散场了哦。”
今天难得各路政商汇聚一堂,是个结交新人脉的好机会。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盛泽丞无法,只好暂时把这事压在心底,没好气地点了点盛夏的额头,“晚点再找你算账。”
“行行行,但你记得先别告诉爸妈。”
盛夏不知道霍远川的具体打算,但既然之前答应了,还是得信守承诺。
盛泽丞显然也想到了这点,犹豫了会便同意下来。
宴会临近尾声,盛泽丞不能再耽误下去,急忙忙地重回了宴客厅。
盛夏想仔细梳理下乱成一团的现状,便独自在花园走走停停。
可走了没多远,居然又在拐角处遇见了何思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