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薇答应着,刚要将药碗端起,就听院门让人从外面打开,走进来一个身穿长衫的男子。
“爹爹,您回来了。”沈新桐看见父亲,便是迎了出去,接过了沈鹤年手中的公文包。
“你和你娘去上过坟了?”见着女儿,沈鹤年开口问道。
“早上和娘已经去过了。”沈新桐拿起掸子,为父亲拂去了公文包上的浮灰,挂在了架子上。
沈母也是走了出来,看着丈夫,沈母似是有些忧心忡忡,只道:“今天怎么回来这样早?”
“今天行里提前收工,大家就都回去了。”沈鹤年说着,与妻女一道进了堂屋,沈鹤年的眼睛向着暗阁的方向看去,压低了声音,问女儿道:“纪鹏今天怎么样?”
“比前几天好多了,早上还喝了一碗青菜粥。”沈新桐说着,唇角便是浮起几分淡淡的笑涡。
“这就好。”沈鹤年点了点头。
“他爹,”沈母小心翼翼的上前,对着丈夫道:“要我说,这纪鹏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咱们赶紧儿让他的那些同伙把他给接走吧。”八壹中文網
听着母亲的话,沈新桐心里一怔,想起外面的情势,沈新桐心里也是紧张起来,她自然明白母亲的心思,窝藏革命党,可是杀头的大罪,若要被傅云深的人知晓,只怕他们一家人都要遭殃。
可如今外面风声正紧,若要在这个紧要关头将纪鹏送出去,无疑是将他推入险境,沈新桐的心提了起来,只觉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她情不自禁的攥紧了手指,只看着父亲,等待着父亲的抉择。
沈鹤年沉默了片刻,终是摇了摇头,道:“不成,傅云深的人眼下正在严惩革命党,若此时将纪鹏送出去,风险太大不说,说不定还会暴露咱们一家,眼下,只有等风声过了,咱们再想法子将纪鹏送出去。”
“冤孽。”沈母听丈夫这样说,便是一声长叹,自从纪鹏在暗阁里住下后,她几乎夜夜都要做噩梦,梦里,全是一家人被人押到菜市口的场面,然后“砰砰砰”几声枪响,她和沈鹤年,一双子女,都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回忆起梦中的场景,沈母打了个一个冷颤,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详之感。
晚间,官邸。
二楼的书房中,众人都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傅云深面前,每个人的脸色都是凝重而肃穆的,其中几个更是一头细汗,却不敢抬起袖子去擦一擦。
傅云深面色深冷,只将手中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司令,您别生气,吴明生等人的下落已是查出了眉目,属下有信心,要不了几天,就能将他抓回北平!”李崇明见傅云深发火,身子却仍是立的笔直,恭声道。
“要不了几天?”傅云深低沉的嗓音念着这几个字,一双锐利如刀的眸子却是向着李崇明看去,只一眼,便看的他胆战心惊。
“司令,是属下办事不利,您惩罚属下吧。”李崇明再不敢与傅云深对视,只垂下了目光,请罪道。
傅云深却没有说话,男人黑眸如刃,只无声的燃起一支烟,隔了许久,才问了一句:“纪鹏在哪?”
听得男人吐出这个名字,众人心下一凛,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胆子最大的王广发道了句:“启禀司令,咱们已经将北平翻了个底朝天,可还是……没有纪鹏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