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音,”沈新林眼瞳中火光闪过,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近乎狂热般的紧紧地看着她的眼睛,“到了最后,一统全国的一定会是我们,而傅云深,他压根不是我们的对手!”
“痴人说梦!”铃音吐出了这四个字,一把挥开了他的胳膊。
“我并非痴人说梦,”沈新林眼底蕴着一束精光,他看着她的眼睛,复又抱住了她的身子,“我们之前兴许无法对付傅云深,可如今,在傅云深身边却有了我们的人,而这个人,足以抵得过千军万马。”
“你说的这个人,是你妹妹?”铃音眸心微微一动。
“不错。”沈新林低低开口:“傅云深面对别人时,他有足够的机警,但在新桐面前,”说到这,沈新林顿了顿,才道:“他再不是那个沉稳冷静,足智多谋的江北司令,他只是个男人,一个有弱点的男人。”
“所以,你们就要利用他的弱点,而你,就要利用自己的亲妹妹?”铃音目光雪亮,似是在听一个笑话。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沈新林紧紧地握住了铃音的手,他的眸光炯炯,只轻轻地与面前的美人吐出了一句话来:“铃音,你相信我,傅云深没有给你的,有朝一日,我沈新林,会加倍的补给你。”
官邸。
夜色深了。
这一晚,傅云深并没有回官邸。
主卧里,沈新桐沉沉睡着。
许是做了噩梦,昏暗的灯光下,沈新桐面色苍白,她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被角,洁白的前额上落满了汗珠,她不安的动着身子,嘴巴里只喃喃的不停地重复着两个字:“不要……”
“不!”沈新桐从噩梦中惊醒,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米黄色的西式帐顶。
“哥哥……”沈新桐轻轻唤出了一句,她闭上眼睛,便有一颗泪水顺着眼眶里落了下来,坠进了云鬓中去。
“纪鹏哥……”沈新桐又是轻声念出了这三个字。
“娘……”沈新桐翻过身,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傅云深下令对革命党大开杀戒,在厮杀中,沈新林与纪鹏双双倒在血泊之中,而母亲则是亲眼目睹了儿子的身亡,也是随之倒了下去……
沈新桐静静地躺了许久,夜间的官邸安静极了,除了外面不时传来岗哨们巡夜的脚步声,此外再无丝毫声响。
不知过去了多久,沈新桐攥紧了自己的手指,终是下定了决心。
她从床上起身,轻轻地掀开了被子,她生怕发出声响,会惊动了下人,就连鞋子也没穿,如今日子已进入九月,夜间的地板上踩上去顿觉一片冰凉。
她强自忍着,慢慢踱着步子,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走廊上空无一人。
沈新桐见状,心中不由自主的浮起一丝喜悦,可是很快,想起傅云深,她的这一抹喜悦便是消失了。
她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是要去偷走他的文件的,如此,她又怎么能高兴?怎么可以高兴?
她深吸了口气,迈开了自己的步子,进了走廊。
几个守夜的嬷嬷和丫鬟已是靠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待沈新桐走近,她们仍是沉沉睡着,谁也没有发觉。
沈新桐没有惊动她们,她将步子放的十分轻缓,终于,她走到了傅云深的书房门口。
她向着周围看了看,确定并无旁人之后,方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不敢开灯,只怕被外面的人看见,透着窗外的月光,她慢慢的在桌上摸索着,终于,让她找到了男人寻常要用的打火机。
她心中一松,只将打火机打开,在丈夫的书房细细的查找了起来。
她记得沈新林与自己说过,那样重要的文件,傅云深一定会收进保险箱,可她在书房看了一圈,却不曾找到保险箱的位置。
她有些气馁,她一手举着打火机,另一手则是在书架上摸索,终于,在木质的温润中,她的手指触到了金属的冷硬。
她蹲下身子,果真看见一个密码箱镶嵌在书架里,这个密码箱比起在军营傅云深休息室里那一个看着要小了许多,沈新桐的心跳的那样快,仿佛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似的,她的手指颤抖着,看着密码箱上的数字,她只觉自己的手指酸软,几乎连按动密码的力气也没有了一般。
她想起那一日在军营,许是她对他的那一笑,也许是在靶场上与他的亲密,让他失去了所有的防备,他与属下的谈话中完全没有背着她,让她听到了他们出兵剿灭革命党的准确日期。
他那样的相信她,她却要在他的心口上插上一刀。
沈新桐脸白如纸,她咬了咬唇,试图用疼痛唤醒自己的心神,她颤着指尖,逐一在密码箱上输入了密码,如那日在军营一般,是她的生日。
她也曾想过,也许这个密码箱,傅云深用的不会再是她的生日,也许那日,只不过是他讨好自己的一个巧合。
可是,她清晰的听到那一记声响,“啪!”
是密码锁转开的声音。
沈新桐的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她不知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天色已是微微发亮,她知道她再不能迟疑,再过不久,值夜的岗哨便会开始在外面走动,而丫鬟也嬷嬷也会来此处打扫。
沈新桐强撑着从地上坐起了身子,她打开打火机,向着密码箱里照去,那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份文件。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伸出的手,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拿过的那份文件,她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的房间,等她回过神,她已是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她浑身的冷汗,整个人都好似虚脱了般,唯有她的手指,却还是紧紧地攥着那文件一角,因着用力,就连指尖处都是隐隐发白起来。
军营。
傅云深与部下开了一宿的会议,天色快亮时方才去休息室眯了一会儿,还不到两个小时,他便是起身,去了盥洗室洗了一把脸,等着他从盥洗室走出来时,男子乌黑的短发上便是往下滴着晶莹的水珠。
以心换心,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