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王妈带着丫鬟匆匆进了卧室,就见沈新桐仍是在床上躺着,许是听到了她的声音,沈新桐微微睁开了眼睛,十分虚弱的唤了句:“王妈。”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王妈见沈新桐脸色潮红,一脸病色的躺在那里,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她伸出手探上了沈新桐的额头,顿觉触手滚烫,王妈吓了一跳,道了句:“夫人,您生病了呀?是不是昨儿去院子里赏雪冻着身子了?”
如今日子已是进了十二月,昨日里北平下了一场雪,沈新桐瞧着心生欢喜,便是去院子里待了一会儿,自从嫁给了傅云深,她便一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过日子,倒是将身子养的娇气了,虽然披着斗篷,可刚在雪地上站了一会儿,被刺骨的北风一吹,她便是一连打了几个喷嚏,王妈瞧着放心不下,赶忙劝着她回屋,又让人熬了姜茶让她饮下,本想着没什么,可今日一早沈新桐却还是发起了烧,只烧的她浑身的骨头都疼。
沈新桐勉强的笑了笑,哑着嗓子道了句:“是我不中用,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夫人说的哪里话。”王妈眼见沈新桐病倒,心中只焦灼极了,这官邸里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只服侍沈新桐一人,却还让她生了病,若等傅云深回来,男人怪罪下来,给他们治一个服侍不周的罪,谁能担当得起?
王妈稳住心神,只赶忙派人去请大夫,而后又是让丫鬟送来了清水与帕子,用老法子为沈新桐退烧。
沈新桐被烧得迷迷糊糊的,待清凉的帕子覆在额头上,方觉舒服了些,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模模糊糊的只隐隐约约看见王妈与丫鬟们进进出出,还没等大夫赶到,她便是支撑不住的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一直到深夜才醒。
沈新桐睁开眸子,身子骨却仍是十分难受的,她的嗓子干哑,呼吸间仿佛有火在烧一般,只微弱的唤了声:“水……”
她的话音刚落,顿时有人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了她的唇边,喂着她饮下。
一杯清水入喉,沈新桐顿觉舒服了不少,她抬起头,就见喂着自己饮水不是别人,竟是一个秀丽的少女,是万灵薇!
“灵薇?”沈新桐微微一怔,“你怎么来了?”
“表姐,听王妈说你生病了,姑妈急的不得了,我就跟着她一起过来了。”说完,万灵薇十分小心的为沈新桐将被子掖好,轻声道:“您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
“好多了。”沈新桐的声音仍是微弱的,她向着房间里看去,就见两个小丫头已是蜷在沙发上睡着了,借着灯光,她看着万灵薇因着熬夜而变得通红的眼圈,遂是轻声道了句:“你别在这守着了,快去歇息吧。”
“我不累,”万灵薇嫣然一笑,仍是守在床边,她握住了沈新桐的手,道:“府里的下人哪能有自己家人尽心呢?表姐您好好养病,我就在这守着您。”
“灵薇……”沈新桐还再劝,就见万灵薇的眼中蕴着泪水,盈盈然的向着她看去,道:“表姐,小时候我不懂事,经常从你那里抢东西,你原谅我,好不好?”
听着万灵薇说起儿时的事,沈新桐微微摇了摇头,十分虚弱的开口:“都过去了,表姐从没怪过你。”
“表姐……”万灵薇似是十分感动,她吸了吸鼻子,将眼泪忍了回去,她的唇角挂着微笑,只与沈新桐道:“您快睡吧,我就在这陪着您,我不困的。”
沈新桐想再说些什么,可眼皮却是越来越重,她最后看了万灵薇一眼,终是闭上了眼睛,又一次沉睡了过去。
待沈新桐睡着后,万灵薇望着沈新桐的睡颜,眼眸中却有精光一闪而过。
傅云深回到官邸时,沈新桐已是退了烧。
男人大步上楼,刚冲进卧室,就见沈母端着一碗粥坐在沈新桐床前,看着他回来,沈母当即站起身子,与他道了句:“司令回来了。”
“岳母。”傅云深唤了一声,便是匆匆走到了妻子面前,这一场病让沈新桐憔悴了许多,她整个人柔弱无依的躺在那里,一张小脸也是消瘦了下去,似乎还没有男人的巴掌大,傅云深刚看在眼底,顿时心疼起来,只俯下身与沈新桐道了句:“怎么样,好些了吗?”
“你怎么回来了?”沈新桐看见他,柔软的眼眸中便有浅浅的愕然划过,她向着窗外看了一眼,就见外面正值清晨,还在下着雪,显然傅云深是冒雪赶了一夜的路,从北阳回到了北平。
“王妈告诉我你生病了,我就回来了。”傅云深说着,探出手抚上了妻子的额头,但觉她已经退烧,悬了一路的心才略微放下了些。
沈新桐看着丈夫的眼底布满了血丝,显是一夜不曾休息的缘故,她看在眼里,心里便是心疼起来,只小声和他道了几个字:“你累吗?”
“不累。”傅云深摩挲着她的发顶,他的眼眸深敛似海,看着她苍白的脸颊,他的眉心紧拧,又是问了句:“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烧?”
说完,男人向着屋子里的下人看去,他的眸心冷冽,透着凌厉之气,冲着诸人喝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见傅云深发火,一众下人皆是低下了头,每个人心里都是砰砰跳着,有几个胆小的丫鬟甚至忍不住发起了抖。
“你别怪她们,”沈新桐轻轻握住了丈夫的胳膊,和他道:“是我自己不争气,只是去雪地里站了一会儿,就病倒了。”
傅云深反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眼神迥深,向着王妈问道:“大夫怎么说?”
见傅云深这般关心则乱的样子,王妈自然不敢耽误,赶忙道:“司令放心,昨日里赵军医已经来看过了,并为夫人打了一针,又吃了些药,夫人眼下已经退烧了。”
傅云深闻言,眼眸便是向着妻子露出的手背看去,果真见沈新桐手背上已是落下了一个淡淡的针眼,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针眼,与沈新桐低语了一句:“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