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桐看着他的伤口正不断的往外涌着鲜血,她来不及去想方才要取自己性命的杀手是谁,也来不及去问纪鹏为何会在这里,她的脸色苍白,只道:“纪鹏哥,你的伤口必须尽快处理,我送你去医院。”
“不,”纪鹏摇了摇头,即使重伤在身,他的眼眸仍是炯炯有神,“你放心,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接应我,刚才那个杀手一心要取你性命,你今后务必要小心。”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寺庙门口已是响起了侍卫长寻找沈新桐的声音。
闻言,纪鹏捂着自己的伤口,与沈新桐低喝道:“快走!”
“纪鹏哥?”沈新桐望着他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的面容,只觉一颗心揪在了一处。
“听话,我不会有事,记住,不要将你看见我的事告诉傅云深。”纪鹏低声叮嘱。
沈新桐听着侍卫长的脚步声已是跨进了大殿,向着佛堂这边走来,她晓得自己再不出去,自己与纪鹏就要被人发觉,而纪鹏直到此刻仍是江北军通缉的要犯,沈新桐最后看了纪鹏一眼,看着他肩上的伤,念起方才他风不顾身的那一救,沈新桐鼻尖酸涩,只轻声说了句:“纪鹏哥,多谢你。”
纪鹏十分微弱的笑了笑,他看着沈新桐的眼睛,只与她道了句:“不用谢,新桐,你要多保重。”
“你也是。”沈新桐忍着鼻尖的涩意,说完,她再不敢耽搁,不等侍卫长走近,她咬了咬牙,终是起身走了出去。
“夫人!”看见她,侍卫长顿时领着侍从上前,看见她手上的鲜血,侍卫长面色大惊,赶忙道:“夫人是受伤了?”
“没有,是我不小心,从别人身上沾上了血。”
听着沈新桐的话,侍卫长无心多想,只道:“夫人,这山上怕不太平,属下护送您快些下山吧。”
沈新桐向着佛像看去,念起佛像后重伤在身的纪鹏,她的眼中透着焦灼,却又无法可想。
“夫人?”见她不出声,侍卫长又是开口。
沈新桐念起纪鹏的叮嘱,终是稳了稳心神,与侍卫长点了点头。
离开寺庙,就见外面的骚动已是平息,几个侍从护着万灵薇,待看见沈新桐从庙里走了出来,万灵薇见她安然无恙,心中便是微微一怔,待回过神后便是冲上前,一脸担心的与沈新桐开口:“表姐,您没事吧?”
沈新桐摇了摇头,经过方才的那一场惊变,所有人都有些惊魂未定,侍卫长不敢耽误,只护送着两人下了山,上了汽车后,一路向着官邸驶去。
晚间,大厅中灯火通明。
主位上的男子眉心紧拧,他握着沈新桐的手,只与立在一旁的侍卫长道:“查出那些难民是谁指使没有?”
“回司令的话,”听得傅云深开口,侍卫长心中一凛,赶忙道:“属下已是派人查了,因为是迎新年,寺庙里今天施粥,所以北平城的那些难民和乞丐才会蜂拥上山,冲散了属下和夫人。”
“只是如此?”傅云深闻言,却仍觉得此事事有蹊跷。
“属下查探得来的消息,的确如此。”侍卫长恭声道。
“继续去查,将那些难民的来龙去脉全给我查清楚。”傅云深沉声吩咐,侍卫长不敢怠慢,顿时称是。
傅云深语毕,便是向着妻子看去,就见沈新桐正低垂着眸心,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连他向着她看去,她也不曾发觉。
“桐儿?”傅云深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沈新桐回过神来,向着丈夫看去。
傅云深见她的眸心蕴着惊惶之意,只当她是白日受了惊吓的缘故,他将声音放缓,与她道:“别怕,没事了。”
沈新桐念起纪鹏,只不知是否如他所说那般,有人前去接应他,她不知他的安危,更不能将此事告诉丈夫,告诉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沈新桐只觉心中十分煎熬,她想起那一个杀手,有心想将此事告诉丈夫,可又生怕会将纪鹏牵连进来,仍记得分别时,纪鹏曾千叮万嘱,不可让傅云深知道自己见过他,沈新桐张了张口,却还是缄默了下去,她只咬了咬她,示意自己没事。
傅云深望着她纤柔的下颚,他心知自己仇家众多,有许多人接近不了他,兴许便会将主意打在沈新桐的身上,念及此,男人眼眸幽深,只无声的攥紧了妻子的手。
李公馆。
“你不是一直以神枪手自居吗?居然会失手?”李远清坐在轮椅上,她的眸心含着煞气,望着眼前一个带着帽子的男子。
那男子闻言遂是开口:“场面当时极其混乱,我的确已经找到了沈新桐,可就在我开枪的一瞬间,有人扑了过来,替她挨了那一枪。”
李远清眼眸一震,哑声道:“是谁?”
那男子默了默,继而才吐出了一个人来:“是纪先生。”
“是他?”李远清的手指攥紧了轮椅的扶手,“他怎么会在那里?”
“属下不知,”那男子摇了摇头,道:“沈新桐身边的侍从极多,一击不中,属下不敢再开枪,只得离开了山顶。”
“他居然替她挡枪?”李远清的声音十分低沉,她的手指因着用力,骨节处已是泛着淡淡的青白,冷笑道:“好一个痴情郎。”
语毕,她看向那男子的眼睛,又是问道:“你那一枪打中他哪了?”
“三小姐放心,属下那一枪并未伤着纪先生要害,纪先生最多休养一阵子,就能恢复。”
闻言,李远清微微松了口气,又是问道:“你的行踪可有被人发觉?”
“当时场面极其混乱,人数又多,属下放了一枪后便是隐在了人群中,并未有任何人留意属下。”
“好,”李远清点了点头,道:“算沈新桐这次命大,你先退下吧,随时等我吩咐。”
“是,小姐。”男子得令,离开了李远清的房间。
“小姐,”丫鬟彩玉待男子走后,方才轻声和李远清开口道:“恕奴婢多嘴,傅夫人如今已经嫁给了傅司令,她与纪先生这辈子都是再无可能了,您又何必在她身上费这样多的心思,甚至派人去笼络她的表妹和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