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吧。”羊角儿提议道：“不然等的时间越长，也许证据就会越少，要是被那人察觉了，咱们就更难把人抓出来了。”

“现在就去吗？”碧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在还不算晚，若是有人去厨房煮东西，发现了你们，岂不是很麻烦？”

“是啊。”姜笙歌也说：“既然要去查探，必得做好充足的准备，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还有这么多讲究？”这对于羊角儿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没想到还要做准备。“等咱们准备好了，贼早就溜了，还查什么？”

羊角儿真是个急脾气。“咱们既然要查，那就要悄悄的查，不能惊动任何人。”姜笙歌可不想被人发现之后，背上个在自己府里偷东西的坏名声。

羊角儿只好答应了，姜笙歌又道：“碧玉说的对，这个时候去有些不妥，咱们得等到夜深人静了再行动。”

趁夜，姜笙歌便跟羊角儿悄悄到了厨房，羊角儿为了夜探方便，还一定要换上夜行衣，看着自己穿着一身黑在院中走动，姜笙歌在心底扶额，在自己家里，就像做贼一样，实在是奇怪。

到了厨房，羊角儿在厨房外面等了片刻，见里面没人，便给姜笙歌打了个手势，自己扭身钻了进去。

姜笙歌在后面跟着进了厨房，这个时候正值子夜，厨房的火已经熄了，里面冷冷清清的，羊角儿走到锅前，仔细的看了看四周，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姜笙歌正准备也上前看看，忽然听到厨房外面有声，二人一惊，连忙找了个空柜子躲了进去。

厨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在静寂的夜里，这声音尤其清晰，那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动静有些大，遂轻轻的把门关上了，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那人好像松了口气，姜笙歌从柜子的缝隙中往外面看，只见那人拿了一个锅子，小心翼翼的放到了灶前，还没等她想到要作何反应，那边的羊角儿就已经按耐不住了，从她藏身的地方钻了出来，将那人一把按在了地上。

姜笙歌无奈，只好也跟着出来，那个被制住的人不住的求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羊角儿呸呸了两声：“那个柜子里肯定放的是香料，呛死我了。”

姜笙歌低头去看那个被按住的人，看起来是个半大的小子，姜笙歌还觉得这人很眼熟，好像这哪儿见过似的。

“羊角儿，你先把人放开吧。”姜笙歌道：“这人看着没有功夫，有咱们两个在，也不怕他跑，让他起来咱们好问话。”

“你最好老实点，要是敢跑，我就打断你小子的腿。”威胁过后，羊角儿才把人放开，这人跪坐在地上，揉了揉被捏痛的肩膀，没敢抬头。

“我问你，厨房里的血燕是不是你偷的？”

见他点头之后，姜笙歌又问：“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偷东西？你最好一字一句的都说清楚，不然我也只能将你扭官府了，你既然敢偷，便应当知道，这血燕是什么东西，这么珍贵的东西被偷，罪名肯定不会小。”

这人不敢隐瞒，将能说的都说了出来：“小人是东院杂扫刘大娘家的小子，我叫刘炎，也在这里当差，我舅舅是外面的混子，因为欠了赌债，我娘的积蓄都贴了上去，还是不够还赌债，舅舅就带走了我妹妹，要卖了还债，我实在没有办法，又不敢去小姐夫人房里偷东西，只敢在厨房没人的时候，看看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可你又是怎么知道，这血燕是好东西的呢？”姜笙歌问他。

“那会儿问来厨房的时候，正好听到两个姐姐在厨房里说话，她们说这血燕是难得的好东西，我想着既然是好东西，那偷一次也许就能把妹妹换回来了，于是我便蒙了心，趁着两个姐姐出去，把东西偷走了。”

原来如此，姜笙歌看了一眼那锅，让她没想到的是，血燕还好好的放在锅里，没有动过。“你既然已经把东西偷走了，为什么又要还回来呢？”

“回去之后，我跟娘说了，被娘打了一顿，说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偷东西，而且姜府对我们有恩，怎么能做出这种丧良心的事。”

羊角儿哼了一声：“算你还有点良心，笙歌，这回贼也抓到了，你说该怎么处置？”

刘炎身子一抖，显然是担心姜笙歌会如何处置他，姜笙歌叹气道：“既然你把东西还回来了，我就不多跟你计较了，而且你要保证，这是你最后一次偷东西，若是下次再被我逮住，可就没这么好下场了。”

刘炎连忙磕头道谢：“多谢三小姐，小人一定记得您的恩德。”

“你认识我？”

刘炎点头：“之前在府里曾有一面之缘。”

府里的丫鬟小厮太多，姜笙歌也认不全，看着他撑在地上的双手，干瘦的不像样子，显然是吃过不少的苦头，姜笙歌看着他年纪不大，也就十二三的样子，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心里便有些不忍。

“你方才说，你的妹妹还在你舅舅手里，之后你打算怎么给你舅舅还债？”

刘炎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道：“我去外面找活干，幸苦一点，总能挣了钱给舅舅，不能让我妹妹这么小就被卖掉。”

还算个有情有义的，姜笙歌忽然有了主意，她提议道：“你舅舅带走了你妹妹，这按我朝律法，属于拐带人口，你若是想让你妹妹回来，我便找人把你舅舅抓起来，你妹妹自然就能回来了，你觉得如何？”

虽然刘炎对他舅舅没有感情，但那毕竟是他的亲人：“舅舅毕竟是舅舅，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进官府。”

羊角儿听不下去了，恨铁不成钢道：“你到底是要妹妹还是要舅舅，你幸幸苦苦把债还上，难道你舅舅不会再去赌吗？他已经知道你这么好拿捏了，以后还不是随时都能拿你妹妹要挟你，你这辈子要怎么过？”

旁人都明白的道理，放在自己身上就想不通了，姜笙歌只好又给他想了个法子：“不然这样，我先帮你把他的赌债还了，但是这钱是算我借给你舅舅的，他必须要还给我，给他三年的时间，若是还不上这钱，我便拿着字据到官府告他，这次之后，若是他再打你妹妹的主意，你就不能再心软了，你答应吗？”

姜笙歌能够这样为他着想，刘炎感动的不只如何是好，只得拼命磕头：“一切都听三小姐的安排，三小姐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您有什么要我做的，我一定在所不辞。”

“既然你有心报答我，那就做我的亲信吧。”也许这会是个忠心之人，这正是现在姜笙歌需要的。

“明日我会让阿才帮你安排，以后就听他的差遣，你可愿意？”

刘炎哪有不愿意的道理，连连点头道：“我当然愿意。”

羊角儿打了个哈欠，端起那锅燕窝提醒道：“事情也解决了，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回去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燕窝找到了，贼也抓到了，这一趟没有白来，姜笙歌还收了个亲信，她看着这个少年，觉得这是个可用之才，以后必然有它的大用处。

“我说什么来着，还是去看看有好处吧？”羊角儿回去了还在兴冲冲的说：“要是像你说的那样息事宁人，哪能碰巧把人抓住呢，还给你找到了个手下，不过我觉得这人没什么用，你为什么要帮他呢？”

羊角儿回来之后又不困了，还在跟姜笙歌讨论，姜笙歌这一日很累了，不想再跟她多说，便敷衍她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今日不但不怪罪他，还帮了他，以后这样肯定会对我忠心，你不是累了吗，还不赶紧睡觉？”

说完也不管羊角儿的反应，自己回房去睡了，羊角儿见她不想继续跟自己说话，便也无趣的回房了。

第二日清晨，蝶安和碧玉起来之后，发现昨日丢失的血燕已经好端端的放在了桌子上，一时都怀疑是自己没睡醒还在做梦，不过一想昨日听姜笙歌说要去夜探，也许是她们找回来的。

可这两个人昨日都睡的很晚，这日偏偏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蝶安和碧玉两个人猜测了半天，也没给人起来告诉她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看就要午时了，这么一直睡着也不行，蝶安便到姜笙歌的床帐前轻声唤她，才把人叫了起来。

姜笙歌感觉自己睡了太久，肩膀都有些酸痛了，她伸了个懒腰便起来洗漱，等到梳洗完毕，蝶安忍不住好奇道：“小姐，那燕窝是你们昨日找回来的吗？”

“是啊，昨日我们回来的太晚了，你们都睡了，说来也巧，我们去了厨房，正好碰到那贼自己把东西送回来了。”

羊角儿起床的时候，姜笙歌已经给她们把昨晚的故事差不多都讲完了，蝶安和碧玉都觉得真是万幸，还好是虚惊一场，不然她们两个很久都会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