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角儿想了想,点头道:“我自然是高兴的,只不过现在看到这里这么安静,有些不适应而已,而且等咱们回了京城,这些人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了。”
人总有离别的时候,哪会有长久的相聚呢,姜笙歌心中也有些酸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要在一起时高兴,没有遗憾,那以后分开的时候也不会太过悲伤了。”
羊角儿点点头,收敛了心中的失落:“这里也看完了,咱们还是赶紧去找李庆吧。”
百姓们的日子渐渐的又恢复了平常的宁静,水流也随着刚刚建好的水渠流向了该去的地方,姜笙歌想着,他们离开的时候也快到了,是时候来看看李庆最近过的怎么样了。
虽然现在县衙里没有了那么多百姓,但是李庆又招来了不少衙役和捕快,这里已经不像他们当初刚来的时候那么阴森,而是有了一个县衙该有的样子。
“二位小姐,李大人在前面等着二位,请随我来。”
姜笙歌和羊角儿跟着带领的衙役,来到了李庆面前,李庆和她们之前见过的样子已经有所不同了,没有了满脸的阴郁和愁闷,精神了很多,见到她们来了,连忙让她们坐下。
姜笙歌和羊角儿坐下之后,李庆屏退了下人,对姜笙歌道:“自从听了王爷和姜小姐的话,将那些不义之财散出去之后,我便不再做噩梦,奇怪的是,府上新来的人也不会被影响了,多亏了你们二位,不然有朝一日,我定要了断了自己,才能结束这种痛苦。”
姜笙歌告诉他:“其实你也不用纠结于鬼神之说,一切都是你的心魔在作祟,心魔消除了,自然也就不会再被噩梦所困扰了。”
李庆会因为此事如此受如此折磨,其实归根究底还是他存着一丝良知,不然也就不会有什么所谓的心魔了,这里百姓的生死他也就没那么挂心了。
李庆点了点头:“是啊,一切都是心魔作祟,我总算是明白了,当初我曾经说过,想要离开这里,但是我忽然发现,离开了我也没有什么好去处,还不如继续留在这里,做我的县太爷,学王爷和姜小姐,为百姓做事,也算是积功德吧。”
姜笙歌欣慰的一笑:“你能这么想实在是太好了,与其像浮萍一般在外漂浮,还不如就此扎根,你以后肯定能做真正让百姓爱戴的好官的。”
李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跟你们相比,我还差的远着呢。”
说着说着,姜笙歌谈到了自己要走的事:“现在各处也都修整的差不多了,我们也是时候准备离开了,我走了之后,你一定要继续做好本身的职责,若是有什么事,就修书送到京城,我和毅王只要能帮都会帮忙的。”
“这就要走了?”李庆忙道:“你们忙了这么久,我们也没好好的招待一下,怎么说也不能急匆匆的走了啊。”
姜笙歌知道他会挽留,便道:“京中还有事,我们也得回去跟皇上交差,至于招待,李大人的心意我们领了,但现在还是不要破费了,等有机会你到了京城,我们再聚就是。”
没想到来一趟南部,他们还收获了不少,李庆将姜笙歌和羊角儿送到了衙门外,看着她们离开,羊角儿转头看了李庆一眼,见他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初见到时的锐气,而是变得慈眉善目了。
“没想到这假县官,做着做着还变成了真的,你跟楚云深真是有本事,能把人教化至如此,以后若是哪里有贪官污吏,让你们去感化一下,都不用动大刑了。”
虽然她说的是好话,但是姜笙歌就是从中间能听出讽刺的意味,她轻拍了她的头一下:“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这又是在打趣我,信不信我罚你去跟楚云深他们一块儿盖房子?”
羊角儿挽住了她的胳膊:“那可不行,我可是答应了楚云深,要时时刻刻跟你在一块的,就算你想把我支走,我也走不了,他可是给了我好处的。”
姜笙歌一愣,问道:“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答应我回去之后,我可以自由出入他的禁地,只要小心一些,不要被人发现就可以,不过以我的功夫,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怪不得这几日姜笙歌去哪羊角儿都爱跟着她,那日楚云深说了以后让羊角儿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但她还以为那只是随口一说的,没想到楚云深还真的叮嘱了羊角儿。
姜笙歌心底温热了起来:“谁要你的保护了,我也是有功夫的,而且不一定比你差,咱们俩在一起,谁保护谁还真难说。”
“不管谁更厉害,反正两个人的力量就是比一个人强,咱们两个在一块,不管是什么坏蛋来了,都能把他打跑。”
羊角儿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挥了挥拳头,姜笙歌被她这孩子气的举动给逗笑了,听羊角儿的意思,楚云深应该没有告诉她,为什么一定要她寸步不离的跟着姜笙歌,楚云深肯定是照顾姜笙歌的心情,怕她觉得丢人,而没有告诉羊角儿的。
姜笙歌还记得,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听到了楚云深的声音,见到了他的人,明明他也很后怕,给自己解穴的时候手都在发抖,却还在安慰自己,这样的人,姜笙歌无法去怀疑他对自己是不是真心的。
但她怀疑的是自己的心,在经历过楚云信的伤害后,还能不能对一个人真正的敞开心扉,她真的不敢确定。
姜笙歌和羊角儿回到驿站时,只见驿站中跪下了好多人,打头的是楚云深,姜笙歌一见到拿着明黄圣旨的太监,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连忙走进驿站拉着羊角儿一同跪下。
那太监见姜笙歌也回来了,便道:“姜贤人回来的正合适,奴家正要宣读圣旨呢。”
众人都没有抬头也没有接话,太监又问:“信王在什么地方,怎么不见人呢?”
楚云深抬头回道:“信王与我们不在一处,劳烦公公在这里念完圣旨之后,再去信王住
的地方再念一次吧。”
太监便点了点头,念道:“圣旨云,因楚云信不由差遣,在南部没有作为,南部百姓身处水灾苦不堪言,特将楚云信遣返回京,再行问罪,钦此。”
众人磕头山呼万岁后起身,姜笙歌和楚云深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欣慰,皇上总算是要发落楚云信了,他干的那些好事,李庆也可以做证人,这回保管让楚云信好好喝上一壶。
“公公一路奔波辛苦了,别急着走,要不要留下喝盏茶再走?”楚云深挽留道。
“不了不了,奴家还得去信王那里宣旨,皇上那里催的紧,要让信王赶紧回去,老奴可不敢耽搁了。”
“那就有劳公公了。”楚云深拱手行礼,太监连忙道受不起,跟他们告别之后,便带着人往信王那里去了。
楚云深看着他们离开,转头对姜笙歌道:“看到了吗,皇上派自己身边的公公亲自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宣旨,说明皇上对楚云信是真的动怒了。”
姜笙歌点了点头:“皇上总算看到我的奏折了,虽然我说的很委婉,但皇上肯定能看出是什么意思,果然还是要我这个外人上奏比较有用。”
原本他们商量的是,让楚云深给皇上递折子,但是商量着又觉得不对,楚云深也是皇子,皇上也许会以为楚云深是故意要害楚云信,加上对于这两个皇子,皇上更看好的是楚云信而不是楚云深,那样的话楚云深的奏折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反而对自己不利。
但是让姜笙歌上奏就会好很多,一来,姜笙歌是皇上派来的钦差,既然皇上相信她,让她治理水患,她的话在皇上面前就是有价值的,是可以信任的,二来,姜笙歌又是丞相的女儿,丞相是几朝元老,对于皇上来说亦师亦臣,皇上总得卖丞相一个脸面。
这样一来,只要姜笙歌的折子递上去,皇上碍于压力,也不得不处置楚云信了。
姜笙歌想到楚云信会被问罪,就觉得这段日子的辛苦也有了交代,只可惜这里无辜的百姓,在楚云信的无能下白白受罪,就算治他再大的罪,他也是还不起的。
传圣旨的一行人来到了楚云信住的院子,江明等人一见是宫里的人,连忙迎了上来,江明笑着问:“公公,您怎么来了?”
太监给他看自己手里的圣旨:“皇上的圣旨到了,叫你们王爷出来接旨。”
江明苦着脸道:“可是我们王爷现在病重,接不了旨啊。”
病重?太监不明所以:“王爷病了怎么没给宫里传信?”
“已经传了,这不信还没到宫里,公公您就来了,您若是不信,就跟着奴才到王爷房里
看看,我们王爷真是病的起不来了。”
太监将信将疑,但这圣旨也不能不传,只好跟着江明到楚云信的床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