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几个小丫鬟和羊角儿正在园子里说话，双喜确实如姜笙歌想的一样，在同龄人面前更活泼开朗一些，她状似神秘的跟那几个丫鬟说道：“你们猜，我们小姐芳心暗许给谁了？”

几个丫鬟还挺好奇，有一个年纪稍长的听了有些害臊：“你这小小年纪的，说这些做什么，也不知羞。”

羊角儿却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连姜老爷都知道的事，早已经板上钉钉了，告诉你们也无妨。”

另外几个丫鬟撺掇着问她们两个：“快说说是谁啊。”

“我们小姐看上的就是毅王。”

“毅王。”一个丫鬟惊呼道：“那他不是跟大小姐有婚约吗，怎么还跟三小姐扯上关系了？”

“你不知道吗，毅王早就退了跟大小姐的婚约了，咱们大小姐原本就没被毅王看上，闹了半天，原来毅王喜欢的是三小姐啊。”

几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说着，谁也没有注意到四周的动静，羊角儿警觉的看了一眼，总觉得后面有人在看着她们，但是又没有发现人，只得转回头去，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蝶安回到房里收拾东西，姜笙歌坐在书房里看书，这是她从翰轩阁抄来的那本历朝将相薄，一直都没怎么看过，现在总算有了时间，能够细细的去看了。

姜笙歌翻到记录由廷敏的那几页，忽然发现了之前自己没有注意到的东西，由廷敏在没有当上大将军之前，和端慧皇后居然是有婚约的！

她又仔细看了一遍，清清楚楚的看到皇上在旁边写了一句话：“将由廷敏发配边疆，终生不得入宫。”

姜笙歌心头巨震，自己之前竟然没有发现这一句，也许是因为里面的字密密麻麻的太多，所以没有注意到这来，皇上的批注也很小，若是大致的翻看，确实很容易忽略这里的字。

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连忙将在外面守着的暗卫唤了进来：“你马上去打听一下，当年端慧皇后进宫之前可曾与人有过婚约，后来她又是怎么死的，通通调查清楚。”

“是，主子。”

姜笙歌深吸了口气，若是真如她猜想的那样，皇后其实并不是皇上直接害死的，而是因为由廷敏，但容妃的死，恐怕还是跟皇后脱不了关系。

正当她愣神思考的时候，窗户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动，姜笙歌一抬头，只见楚云凌稳稳的坐在窗棂上看着姜笙歌，眼中有着无法言说的情绪。

姜笙歌被他看的心中一震，难道自己让人去打听端慧皇后的事，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楚云凌突然开口道：“你已经答应楚云深了，是吗？”

看着楚云凌不善的眼神，姜笙歌便知道他说的答应指的是什么，她点了点头道：“是的，

我答应他了。”

楚云凌先是一愣，随即无奈的笑了，想必他也没有想到，姜笙歌居然回答的这么肯定，他摇了摇头，神情中皆是掩盖不住的痛苦：“你为什么会答应他，为什么我这么晚才发现……”

姜笙歌开始还有些疑惑，但是楚云凌的样子，已经告诉了她答案，她叹了口气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只做普通的朋友吗？”

“是啊，原本我也以为，我们可以做普通的朋友，但是我现在才明白，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从听到姜笙歌已经跟楚云深在一起之后，楚云凌心头大震，接着便是阵阵的心痛，他以前不知道，原来真心喜欢一个人会是这种感觉，可是他明白的太晚了，姜笙歌的眼睛里从来都没有他，他一直都知道。

楚云凌自嘲的笑笑：“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痴心妄想，不过还好，虽然得不到你，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等到做完我该做的事情，自然有该去的地方等着我。”

姜笙歌从中听出了不好的意味，她问道：“你要做什么？你可别冲动，难道你忘了之前我对你说的话了吗？”

“你现在是在关心我吗？”楚云凌冷笑了一声：“我现在不需要你的关心，如果你想让我早一点忘了你的话，就不要再关心我了。”

姜笙歌急道：“我是说真的，你可千万别冲动，我发现了一些东西，当年你母亲的死，也许是另有隐情的。”

楚云凌猛的抬头看她，随即又摇了摇头：“不会的，哪里会有什么隐情，当年就是父皇害死了我母亲，就是为了容妃那个女人，把我母亲给害死了。”

姜笙歌叹了口气：“也不知这些是谁告诉你的，难道你去问过你的父皇吗？这么多年来，也许都是你在自欺欺人罢了。”

姜笙歌原本想要把事情调查清楚一些再告诉他，但是现在看他这个疯狂的样子，若是现在不说，以后他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疯事来。

“从我调查的看来，当年端慧皇后在未进宫之前，就与由廷敏有了婚约，后来进宫之后，皇后还对由廷敏有情，二人便常常私下见面，这事却被皇上知晓，但是他那时羽翼尚未丰满，便把由廷敏发配到了边疆，想要让他在那里自生自灭，这样既不会得罪由家，又能让皇后和由廷敏不在见面。”

见楚云凌一脸的不可置信，姜笙歌还是接着说道：“后来不知因为什么缘故，端慧皇后和容妃的姐妹情谊断绝，容妃被害得进了冷宫，而求而不得的端慧皇后也自尽而死，虽然你可以说，是皇上将他们二人拆散，才让端慧皇后轻生的，但是她既然已经嫁入皇宫，之前的事便一笔勾销了，不然为何还要委屈自己嫁给并不喜欢的人呢？”

说到底，当年端慧皇后想要两头兼顾，既要皇后之身母仪天下，又想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但是天底下哪有这样两全其美的事呢？

楚云凌显然被震惊到了，一时没有说话，姜笙歌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以来，这些东西若是他自己去查，总归能查到一点蛛丝马迹，但是他却没有，想必也是怕接触到这些真相，让自己的以后没了奔头，心中连恨的人都没有，也是一件十分可悲的事。

“其实你也不必让自己身上背着这么重的包袱，无论如何，那些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了，没有必要让你继续将此负累下去，那又是何必呢。”

楚云凌十几年来心中深信不疑的事，如今却有人告诉他他所知道的其实不是真相，他这么多年也恨错了人，做错了事，所以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将心中的仇怨放下。

过了一会儿，楚云凌抬头看着姜笙歌，眼中皆是红色，让人看了便心生不忍：“谢谢你今日跟我说的这一切，我回去会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的。”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姜笙歌也不知再怎么劝他，不过就算再劝，都没有让他自己想通来的重要，姜笙歌点了点头：“虽然我们不能做夫妻，但是我是你的朋友，这一点不会变。”

楚云凌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跳上窗棂便离开了。

姜笙歌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不禁摇了摇头，这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牵扯了几十年，也当真该放下了。

入夜时分，楚云蕊带着柳书凝，抱着一摞禁书来到了翰轩阁门外，楚云蕊看了看周围，放心的交代柳书凝：“你去放书吧，我在这里守着，若是有人看到我我也好交代。”

柳书凝没有异议，当即点了点头，便抱着那些书走进了翰轩阁，此时的翰轩阁无人也没有点灯，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只能靠着外面的月光看到依稀的一些东西。

忽然柳书凝感觉这里面阴森森的，没来由的有些害怕，准备找个地方把东西放下赶紧走，却不料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柳书凝还来不及反应，翰轩阁的门被猛的一推开，顿时阵阵灯火的光亮照了进来，柳书凝怀里的书一下子掉了下去，她下意识的用手臂挡住了眼睛。

楚云蕊站在皇上的身边道：“父皇，你看见了，人赃俱获，我并没有说假话。”

柳书凝一惊，将手臂放了下去，只见皇上正面色不善的看着她，当即吓得腿软，跪在了皇上身前。

“柳书凝，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觉，来翰轩阁做什么？”

皇上还从来没有用这么冰冷的语气跟柳书凝说过话，她听了一下子打了个寒颤，看着楚云蕊恶狠狠的道：“皇上不用只问我，只要问问公主，一切便都知道了。”

“父皇现在是在问你的话，问到我的时候，我自然会说的。”楚云蕊毫不回避的看着她的眼睛，目光中满是厌恶。

看出柳书凝已经知道自己暴露在皇上面前，也没有什么可多说的了，她不说，皇上该知道的自然也都知道了，他看了楚云蕊一眼道：“云蕊，你来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楚云蕊为了让皇上赶紧来翰轩阁抓人，只跟他说了一些大概，正好现在在柳书凝面前，她要将柳书凝做过的坏事全都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