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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同父异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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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月楼是京城的达官显贵最爱的喝酒寻欢之地,亦是梧迹阁在京城的据点。

包间内,焚香煮茶,雅韵悠悠。

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宋荀捧着半块雕着文殊菩萨的碎玉目不转睛地盯了良久。半晌,他终于眨了眨眼,解下随身的香囊,从中也掏出小半块状似梧桐叶的碎玉来,二者成色相近,放在一起,竟严丝合缝地拼成一整块玉牌。

“查了这么多年,原来不是梧桐叶,是文殊菩萨身后的一团火焰。”

宋荀噗嗤一笑,脑中浮现出一个年轻女子为保佑心上人高中,重金求取了一块文殊玉牌,临别前,男子摔玉为誓,二人各执一半,以求来日破镜重圆。可女子的半块玉却在来年随着刚出生的男婴一同扔进了弃婴塔。而男婴长大后,却凭着对那半块玉的执念,上下求索,改创了梧迹阁……

“对了,方才你在大理寺,想必应该见过你爹了吧?”

“你在说什么?”

“狄霸斧没告诉你吗?你爹在进京赶考前,与你娘定情,却在高中后背信弃义,转头做了镇国公的东床快婿。”

耳畔又响起先前方瑶镜的话,仿佛在听一出经典的话本,又猛然忆起自己的确活在话本中,手中的玉牌真真切切地应证着他的身世。

他爹是周皓君,他与沈晏清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宋荀伸手倒酒,可握着酒壶的手却剧烈颤抖起来,壶盖乒乒乓乓地响个不停,酒水洒了一桌。

待沈晏清抵达包间,只见杯盏满地,桌椅倾颓,满屋狼藉。

他忙不迭飞奔到倚墙坐在角落的宋荀跟前:“可是有人追杀到此处?宋兄可有受伤?”

“有人发酒疯走错了房间罢了,无碍。”不露声色地躲开沈晏清前来搀扶的手,宋荀兀自起身,声音嘶哑却不含感情,“抱歉,没能将你爹救出来。”

旋即将狱中与周皓君的对话全部告知,却私心地没有将玉石交出。

抹了把湿润的眼角,沈晏清深深吸了口气,苦笑感慨道:“我爹窝囊了大半辈子,这时候居然玩起了舍身取义那一套,可惜我和我娘没能亲眼见到那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宋荀撇过脸,打断了对方短暂的抒情:“只要我们及时阻止康王行动,就还有团聚的机会。”

“你说得对!这是我方才在大理寺找到的兵部左侍郎渎职受贿的卷宗,此事恐怕被康王党羽压了下去,迟迟未审。此事还需借宋兄梧迹阁之力。”

强行展了展眉头,沈晏清从袖中掏出一卷册子,双手递到宋荀面前。

康王敢在京中造反,必有内应,兵部左侍郎乃康王旧部,有调兵之权,而如今尚在京中能统军的大将则是康王妃的父兄。一旦勾搭成奸,定会对皇宫造成威胁。拔除左侍郎,能一定程度乱康王阵脚。

“我会安排人暗中透露给太后党,不日兵部左侍郎就会被参奏下马,至少也会闹到停职处置。”

“好,有劳宋兄了。我也要赶在宴会前潜入皇宫,当面将所有证据呈与皇上。成败全在此一举。”

“别太担心,狄琳他们已提前混入宫,会暗中为我们做内应。”

宋荀将册子塞入袖中,手却在袖中的两块碎玉上久久停留。

另一头的皇宫。

刚结束舞蹈彩排的狄琳,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就匆匆溜到人烟稀少的冷宫。而枯树下站着早已等候多时的宫女太监打扮的夏家叔侄。

要说他俩也是奇才,一个凭几道拿手南方菜,成功混入御膳房下属的侍卫饭房,每日给守门巡视的侍卫们烧菜做饭。另一个则凭借多年来出色的记账制表的本事,成了敬事房的宫女,帮衬着大太监记录每日宫女太监的出勤轮值情况,以及妃子侍寝等皇家私密事务。

“啧,一身臭汗!”

嫌弃地往后仰了仰,夏林蝉抽出条帕子像对待搓衣板似的在狄琳脸上脖子上来回擦着。

“怎么,刚当上个办公室文职,就瞧不上我这个体力工作者了?还是夏叔好!”

足尖一旋躲到夏奇文身后,狄琳打开他手边的食盒,拿起个大包子就往嘴里塞。

夏奇文很是受用地冲狄琳眯眼笑了笑,又打开食盒下面一层,端出一碗银耳莲子羹,正噎得慌的狄琳都懒得接过,直接伸着脖子凑到碗边吸溜了一大口。

“好喝吧!银耳羹我自个儿都没喝上,这还是我特地从侍卫们的喝剩的汤底一碗碗凑来给你的。”

“噗——你们夏家是有抠门传统吗?”

三人短暂地嬉闹了一会儿,又继续谈正事,交换着这些天的见闻。

“天穹殿这几日正热火朝天布置着呢,想必就是宴会的场地了。我的舞蹈是第七个节目,紧接着就是康王放烟火了,你们最好想办法提前混进正殿,到时候擒贼先擒王。”

狄琳继续往嘴里塞着包子,有些口齿不清。

“明白!我这边给皇宫巡卫送过几次饭,饭点都在夜里子时六刻与下午未时一刻左右,这也是他们换岗的时间,晏清……那小子要想避开耳目面圣,可以趁此时机。”

脱口而出“晏清”之后,夏奇文的脸色略显不自然,赶忙此地无银地补了个“那小子”,好在夏林蝉一门心思都在担忧她未婚夫安危上,并无察觉。

“可是我翻过敬事房的记录,这些时间皇上应该都在寝宫歇息……潜入皇帝寝宫,难度岂不是更大?说不定会被当做弑君的刺客的!”

瞧见夏林蝉那个着急护短的模样,狄琳翻了个白眼:“那让沈晏清先用美男计色诱侍寝后妃,然后托她们给皇上吹枕边风!”

“去!秽乱后宫,罪加一等!”

夏林蝉虚空给了狄琳一脚,却被反问“那你有什么主意或者消息”时,又蔫了吧唧地坐回了花坛边上。

“我能有什么重要消息,顶多是一些花边轶事。比如皇上好像特别钟爱高鼻深目大长腿的万驹美人,还老喜欢让她们穿着万驹服饰给她们画像。又比如因为那些美人,太后和皇上还闹过不快……”

话题不自觉又朝八卦方向跑偏了,狄琳却竖着耳朵听得那叫一个全神贯注,然后蓦地一拍大腿:“既然寝宫危险,我就把皇帝引到守卫少的地方,沈晏清再现身面圣。”

“怎么引?”

“勾引。”

撩起自己的裙摆和裤管,狄琳露出她两条因跳舞而练就的一双线条分明的肌肉腿。

叔侄俩人抿着唇,死命压着嘴角,憋红了脸也愣是不敢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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