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老太太眼神便是一冷,谢斓暗中抽了抽嘴角,心说胡姨娘真是不经夸,就算你想害她,也不能这么急啊!
口中却呐呐道:“姨娘,我看了好多医书。书上说,老人气管脆弱,极易被花香花粉之类引发喘嗽,进而心悸气短。我看大姐姐衣服上不是熏香,倒是制炼的花粉,一走动就四处飞散,香气又浓,对祖母身体着实不好。”
老太太身后一个婆子忽然咦了一声:“怪不得……”又咽住。
胡姨娘悠闲的补刀:“也难怪了,大小姐生的花容月貌的,怎么能不打扮打扮。”
老太太脸色微沉,她知道大孙女爱俏,怎么张扬怎么来,可是爱俏是一回事,为了打扮不顾老人身体,却是另一回事了。不由得有些不快。
胡姨娘转眼四顾,又道:“三小姐,你小小年纪,怎么倒爱读医书?”
问的好!她正愁没法提这个话头!谢斓低头道:“我,我甚么都不会,我只是想给祖母做点事情……”她年幼病弱,话说一半便咽了,反而愈显真诚。室中登时就是一静。
胡姨娘叹了口气,无言胜有言的摸摸她的头发,一边向老太太道:“姨妈,不是我说,这丫头实在可人疼。所以我虽则对……嗯,”她中途咽住,话锋一转:“可是对这丫头,却讨厌不起来,时常忍不住要看顾几分,就说今天吧,我若不是恰好经过,只怕三丫头这条小命……”
这样一来,就把她救人的话头圆了过来,顺便阴了史婷一把。这个盟友有智商有手段,最起码短期内可以互惠互利……
这会儿,先前遣去的婆子也回来了,附在老太太耳边说了,老太太点点头,徐徐道:“好了,也难为你这孩子了,既是误会,也罢了。以后切莫再自做主张,又一昧憋屈不分辩,才叫人冤枉了你。”话中倒有几分责怪她的意思,且一句不提史婷,显然是要轻轻揭过了。
谢斓心头大怒,她才不信老太太会不知“畏罪自尽”的茬,就算不知,她脖子额头可还明晃晃带着伤呢!既然证明她无罪,那这“自尽”就是假的,老太太居然愣装看不到……心居然能偏成这样!她的命就不是命么!
可此时显然不是争辩的时候。谢斓轻声谢了,满眼泪水,好像感动的无以复加:“祖母,我知道您老人家对我好,孙女以后一定好生孝顺您……”
老太太微微点头,严厉的眉眼也舒缓了些。这丫头虽不叫她待见,但这纯孝感恩,却着实合了她的胃口,于是难得的多说了一句:“珊儿面色不好,回头叫府医过来瞧瞧。”
妈蛋,谁稀罕!谢斓内心吐槽,面上连连道谢,老太太缓缓闭目,似有些困倦。谢斓见好就收,施礼退下,一出了乔松堂,便轻吁了口气,心说这第一关,总算是过了。
心里一松,便加倍觉得头痛发冷,谢斓扶着院门喘了几口气,有些迟疑。她虽然记住了来时的路,可是就算原路返回,也是回胡姨娘的毓秀院……只能见机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