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湖很浅,眼看着太子已经将史婷救起,一迭声的叫她,史婷整个人娇弱不堪的倚在他怀里,手还挂在他脖子上。简直就是干柴烈火一拍即合!
妈蛋!她简直成了神助攻!谢斓急别开眼,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当口,忽有个小丫环奔了上来,道:“谢三小姐,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夫人请您出去呢!”
谢斓定了定神,不再去看太子,应了一声,便扶着拐杖出去,谢明媚和谢婉约对视了一眼,虽心里发毛,终究还是不愿放弃这个见外男的机会,站起追上来,一边一个虚扶了她。
还未进厅,便见小厮丫环穿棱往来,络绎不绝,厅中亦是一片笑语喧哗。谢斓一进去,所有的眼光都向她瞥了过来。
谢斓今天穿了件嫩黄色的小百褶裙,腰间缀了些珠玉之物,行走间细碎作响。这是绥靖侯府特意叫人送去的,十分富丽堂皇,也很可体,偏生她太瘦太小,就有些撑不起来。而且她腿上绑的很显眼的夹板,加上手里明显很劣质的拐杖……与传言中那位英明神武的谢三小姐着实有些不搭。
厅中登时就是一静。谢斓顶着各色目光进了门,始终神情自若,周氏已经笑吟吟的站起,招手笑道:“珊丫头快来。”
谢斓微微牵唇,溢出一个浅笑,然后慢悠悠走到桌前,宁远侯和朱氏都站了起来,绥靖侯和周氏也上前一步相扶。
周氏拉了她手儿,转头笑道:“诸位,这就是我们珊丫头,你们别看她年纪小,那聪明劲儿啊,可是连圣上都赞不绝口的!因着上次的事儿,珊丫头帮了咱们不少忙,这孩子也真真是处处可人疼,咱们本是实心实意,要跟宁远侯府做个亲家,偏生珊儿这倔性子啊,怎么都不答允……”
谢斓冷笑,许是这会儿心情不好,这周氏的话便听着格外烦人。
她真没看上他儿子!这都说了好几遍了,她还要当着众人再来这么一遭,把话砸实,生怕她反悔似的!至于么!真以为她儿子人见人爱?
可是不得不说,林琅的确是京城的金龟婿之一,这话一说,众人顿时哗然,好像她的拒绝有多不可思议。忽听有人冷哼了一声,声音中满是鄙夷不屑之意,且那声音夹在众人哗声之后,倒像是有意要叫她下不来台。
谢斓挑眉看去,那女子坐在林琅身边,显然就是林琅的妹妹林娇,穿了一身水红金彩绣绵裙,发上嵌珠坠玉,富丽堂皇,正满面不屑的斜睨过来。
周氏急提高声音,将那声哼压了过去:“我们侯爷也是着实爱惜珊丫头的才华,所以想着,即做不成亲家,就认个干女儿罢!总归做了一家人!”众人都哄笑起来,周氏笑着揽住她:“珊丫头,到了这一步,你可跑不掉了!”
谢斓浅笑道:“多承厚爱。”
场面话交待过,下人上前将垫子铺好,等谢斓下跪施礼,叫了人,然后拿回见面礼,这事就算成了。可是谢斓才刚刚将拐杖放在一旁,欲下跪时,那拐杖立不住,便滑下来,碰到了林娇身上。
林娇便似被蛰了似的跳了起来,没好没歹的用力一挥,狠狠的将拐杖打了回来。
有人惊呼出声,谢斓正要跪下的动作一停,一把抓回了拐杖,借力重新站定,冷冷的睇着她。林娇尖声道:“什么脏东西,随随便便往本小姐身上搁,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啊!”
“哦!”谢斓微微眯眼,淡淡的道:“不是什么脏东西,是我的拐杖。”
这话一出,气氛登时便是一僵,周氏急笑道:“娇娇别胡闹!这以后,就是你妹妹了!”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林娇登时就跳了起来,瞪着眼睛:“什么妹妹!我没有这么恶心的妹妹!我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要认个这么恶心的东西当女儿!你看看她,你看看她这个丑样子!一个瘸子!她哪点儿配进我们绥靖侯府!”
林琅急拉她道:“娇娇,别胡说!”
“我没胡说!”林娇甩开他手,用力擦着方才沾到拐杖的地方:“我只要一想到她那手,碰过不知道多少死人,我就恶心的好几天都吃不下饭!你居然还要把这种怪物接进咱们家里来!你们不怕家里闹鬼,我还怕呢!我才不要这种妹妹!我宁可认个乞丐都比她好的多!”
绥靖侯喝道:“娇娇,还不住口!”
林娇颇有些恃宠而娇,指着绥靖侯:“我就不住口!我不管!你们要是认了这个人,我就再也不回家了!让我死在外头好了!不然让旁人说我跟个怪物当姐妹,我一辈子都要被人笑话死的!丢死人了!”
她呜呜的哭起来,周氏不住低声劝慰,宁远侯面色极不好看,却未开口,只冷冷看着绥靖侯,等他发话。绥靖侯皱着浓眉,喝道:“胡闹!这也是你能胡闹的地方么!还不下去!”
林娇跳脚道:“爹爹,你让我下去?你居然为了这个怪物让我下去!我才是您的女儿啊!您是不是鬼迷心窍了!你到底看上这怪物什么了啊!”她又开始跳脚哭闹。
谢斓抱着拐杖在一旁,悠闲自在的看戏,一直到林娇哭了个差不多,才道:“所以林小姐是不同意这事儿了?”
林娇怒道:“当然不同意!你休想进我们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上我哥了,想尽办法接近他!我告诉你,你这种不要脸的死瘸子!捣鼓死人的怪物!休想接近我哥哥!”
林琅急的连连喝斥,绥靖侯也道:“胡说什么!”他转头叫人:“带小姐下去!”
“我不!”林娇气的直哭,冲上来便要推谢斓,谢斓灵活的一闪,她便推了个空,险些一头扑在旁边桌上,林娇又羞又气,转身道:“你这个怪物,使了什么妖法!本小姐要好好教训你!”
她扑上来便欲撕打,谢斓闪了两下,见绥靖侯父子始终不上前,终于恼了,抬起拐杖便拌了她一跤,周氏惊呼出口,急上前相扶,一边道:“珊丫头!不过是玩笑,你……你怎可这样!”
玩笑?亏她说的出来!谢斓简直要被她气笑,她女儿张牙舞爪,她只不过被动抵抗一下,也是她的错了?
忽听有人冷冷的道:“原来这就是认亲!当真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