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要出发的时刻了,费介拉着范闲絮絮叨叨,又给了他他自己新研制的迷药,药效强到能药到大宗师。范闲收下来了,决定让承安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还有这瓶,给那个孩子。”范闲刚收起来,费介又递了一瓶给范闲,语焉不详地说道。
看见范闲迷惑的眼神,费介又补充了一句,就是前几天跟着陈萍萍后面的小孩,你不是说那是你朋友吗?你这小子,这么多年,也没几个朋友。
“老师,这你就不懂了,这朋友贵精不会多的。”范闲笑嘻嘻地收下了,决定两瓶都让李承安带着。
“别老嬉皮笑脸的。”费介觉得范闲这话说得对,但一看他的表情,他管不住自己的手。
范闲跟陈萍萍还有费介三人站在监察院门口,司理理被押了出来。陈萍萍跟范闲说是北齐皇帝提出要换司理理回去的。范闲不太明白北齐皇帝是为了什么,司理理不过是一个暗探,若是怕她泄露机密,直接要求南庆灭口就行,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接她回去?
莫不是司理理与北齐皇帝有什么说不清的关系,可是若是有私情,怎么会让她来南庆?还让她做了花魁。
肖恩也被押了出来,他蓬头垢面,四肢都被沉重的铁链锁着,即便如此,他也依然试图挑衅陈萍萍跟费介。他问范闲与两人的关系。范闲坦诚地说,费介是他老师,院长是他长辈。
“好好看看这孩子,以后见不着了。”肖恩威胁地说道。
而此时一个声音传来,说道:“前辈还是好好珍惜这新鲜的空气,兴许日后就闻不到了。”
一辆马车停在监察院的门口,一个人掀开了马车帘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那个人看着也就十八九岁模样,身着一身青绿色的长衣,身姿挺拔,再加上一身青绿色,不由得让人想起生长在山间的青竹,坚韧不拔,傲然屹立。
只是这位如同青竹的男子,说的话可不是那么入耳。李承安说话不留情面,范闲就更不留情面了。
“前辈也该好好看看这院子,没准以后还得回来。”
肖恩看着突然出现的李承安,猜到他应该就是就是另一个要押送自己回去的人。
“庆帝的儿子,看着不像啊。”肖恩瞥了李承安一眼。“你太弱了。”
肖恩可不只是在说李承安,他还看了范闲一眼。
“还得向前辈学习。”范闲贱兮兮地说道。李承安忍不住看向他。范闲还真是嘴上不饶人。
肖恩被押上了马车,范闲跟李承安也该出发去跟使团的人汇合了。
费介说要送他们一程。陈萍萍告诉范闲,费介身上有伤,他在北齐得知范闲要出使北齐一事,就快马赶了回来,路上遭遇了六次刺杀。
陈萍萍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李承安,压低声音跟范闲说道:“去太平别院,有人要见你。”
范闲点了点头,拉着李承安离开了,他笑着问李承安,“今天怎么穿了一身新衣服啊?”
“宁母妃让尚衣居的人做的,说东西必须带齐全了,免得路上买不到。”李承安想起昨日,宁母妃带来了一大箱衣服,说是她让尚衣居的人做的,足足有一百套,说是让李承安路上换着穿。
偏偏她的做法,当时在场的太子殿下,也十分同意。甚至还觉得一百套不够,还要有到北齐之后,要会见不同人,所以要有适合不同场合穿的衣服。李承安坚决拒绝太子殿下的想法,觉得太麻烦了。
“是你觉得麻烦?还是怕范闲会觉得麻烦?”李承乾眼神不善地问道,大有李承安回答得不满意,他就要去找范闲了。
李承安就知道,二哥是不会瞒着三哥任何事的。二哥那天一回府肯定就写信告知三哥所有的事情了。真难为三哥忍到现在才问他。
“当然不是,是我真的觉得太麻烦了。三哥你们要是再送东西过来,怕是我到了边境,装载东西的马车还在京都。”李承安无奈地夸张了一下事实。
“这不是你从来没离开过京都城。”李承乾想了想,发现李承安说的很有可能会成为事实,也只好不再强迫他。
“现在要去哪?不去跟使团汇合?”李承安看范闲没有走向城门口,反而走向另一个方向。
“院长说有一个人在太平别院等着见我,不知道是谁,我有点害怕,你跟我一起去。”范闲知道陈萍萍有避开李承安的意思,但他不想欺瞒李承安。
李承安当然知道范闲说他害怕是闹着玩的,他只是不想让他难过而已。两人来到了太平别院,进到屋里,在里面的人正是庆帝。
庆帝见到李承安也来了,有些惊讶。自从上次家宴之后,就没跟庆帝见过面。感觉上,他们两人都有意避开了对方。就连今早他去庆帝那里告别,也只是在门外磕了个头就离开了。
李承安说了一句,我在外面等你,就退了出去。范闲这才发现李承安跟庆帝之间有些不对劲,李承安竟然直接无视了庆帝。
庆帝看着那个孩子的身影,不自觉地生出几分怅然。但很快他就收起了这些不必要的情绪。
“这次出使北齐的人原本可以不是你?”
“那为什么又是我了?”
“你还需要历练。”
“陛下是嫌我心智不全?”范闲好笑地问道。
庆帝没有理会范闲这句话,反而问起范闲知不知道这次任务有什么。范闲说他只知道要接回言冰云。
庆帝告诉范闲司理理的身上下了药,是要用来对付北齐的皇帝。还有他让范闲杀了肖恩,以免留下祸端,并且言明此事只有范闲知道,也不会有人帮他。
“他国王都,杀皇帝,杀肖恩,陛下也太看得起我了。”
“还有一个人,朕希望他死在北齐。”庆帝看向窗外,李承安正坐在亭子中,他在等范闲出来。
“陛下,”范闲吃惊地看着庆帝,这个男人到底要做什么?
“你已经都知道了不是吗?”庆帝一点都不在意他这句话对范闲的刺激,他轻声问范闲。
范闲已经知道范逸的存在,只要他问一声五竹,所有事情都清楚了。而且通过范闲此时的表情,他已经确认范闲已经知道了。
“南庆皇子死在北齐皇都,北齐势必理亏,到时候陛下就可以重新对北齐开战。”范闲突然明白庆帝的心理,李承安跟他说过,对庆帝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能够开疆拓土,成为千古一帝。所以连十几年的父子情分都可以付之东流吗?
“其他两个任务我会尽力完成,但最后一个任务,我一定不会做的。”范闲说完就离开了。范闲出门之后,脸色就立刻恢复正常了,他还想跟李承安抱怨,庆帝给的任务太难了,就被费介拉走了。
费介絮絮叨叨跟他说了一大堆,科普了北齐的一众人物,除了之前陈萍萍提过的锦衣卫镇抚使沈重,费介还提到了北齐的大宗师苦荷,他不想让肖恩回北齐,但他很大可能不会出手,而是让他的徒弟,北齐圣女海棠朵朵出手,她跟范闲一样都是九品高手。还有一个人是肖恩的义子,上杉虎。
费介还告诉范闲,北齐如今虽然是小皇帝当权,但太后垂帘听政多年,已经培养出一批势力。新旧两股权力争斗,范闲要好好利用两人的争斗,趁乱逃命,别把自己的命赔了进去。
“还有这瓶药,是红袖招的解药。”费介从怀中又拿出了一瓶药。范闲接过药瓶,下意识地打开瓶盖,闻了闻,问费介,你给我这个干嘛?
“我不是怕你要是忍不住,中了毒,”费介担心地说道,他可是方方面面地都为范闲考虑到了。
范闲下意识地看了周围,幸好承安已经回马车上去了,这要是让他听到,还得以为他以前是有多不正经。范闲赶紧把药塞回费介的怀里去,说自己不要。
“真不要?”费介又问了一句,范闲态度坚定摇了摇头,后来又想了想,还是将解药拿了回来。
“你小子。记着,一定要平安回来。你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亲自去北齐国都,让一京城的人给你陪葬。”费介认真地说道,范闲毫不怀疑费介这话的真实性。
“你放心,我一定活着回来。”范闲也认真地向费介承诺。
使团的人已经在城门口等着了,范建带着范若若还有范思辙也在那里等着他。
“你们怎么都来了?今早不是已经道过别了吗?”范闲疑惑地问道,不过见到他们特地来送自己,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父亲说让我们来送送你。”范若若开口说道,范闲看范建的眼神时不时看向后面的一辆马车。那是李承安的马车,李承安现在应该坐在马车里面。
范闲知道范建带范若若跟范思辙过来,不是来送他,是来送范逸的,送他们那个不知道的兄长。
范思辙还在范闲耳边叽叽喳喳让他路上也要多写些章节送回来,不要偷懒。
范闲知道范建想跟车里的李承安说话,但李承安不想下车,他也不会去勉强他。
最终范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跟范闲说,让他带上他培养的护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路上也许会对范闲有帮助。
“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千言万语最后也只有一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