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本意是留着妍华夜宿雍华殿的,可是妍华说什么也不同意,找了许多理由,说来说去都是要回万福阁就寝。
开什么玩笑,长夜漫漫,若是他喝的滋补汤效果又出来了,她这一夜简直要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她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万福阁后,立马将笑得暧昧的灵犀给叫到了跟前谈话。
灵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只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还要死不活地问了声:“格格在爷那里待了这么久啊?都做什么了?”
妍华的嘴角抽了两下,嘴角一弯,立马扯出了个笑容:“灵犀你过来。”
灵犀笑眯眯地走了过去,见妍华示意她附耳过去,只当妍华要与她说悄悄话,忙将耳朵凑了上去。“嘶~”她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
妍华揪着她的耳朵左右转了转,直到灵犀垮着脸求饶,她才终于松了手:“说吧,你可有什么话要与我坦白的?”
灵犀干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瞪着眼睛道:“柳大夫担心格格身子弱,便开了个方子给奴婢,让奴婢熬了些补汤与格格喝。”不要白不要,她现在去宝仪堂抓药,柳承志可是分文不收她的,而且都紧着最上乘的药给她,她当然要好好利用一番了。因为柳承志表现得好,她才会将白芷与小宝儿的动向与他说一说。
妍华的眼皮跳了跳,难怪近来她有时候会突然就觉着身子燥热呢,原来是……可即便她吃了滋补汤药,却还是受不了胤禛那样子折腾她!
她虎着脸,不悦地睨了灵犀一眼:“还有呢?”
灵犀又咽了下口水,转着眸子想了想,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让她不悦了,只好轻声讨饶:“格格,没有别的事了,格格能提醒一声吗?奴婢都是为了格格好,格格就不要怪奴婢了吧……”
妍华想到胤禛总在事后问她的那句话,心想难道是因为灵犀偷偷给他滋补汤喝,他便觉着自己质疑他的能力了?这也忒小气了,一个大男人,竟然同她一个小女子这般计较。
“你可跟爷说过些什么?”妍华继续冷着脸,看得灵犀心里发毛。
芍药正好端着一盆热水近来,看到这架势,不解地看了灵犀一眼:“格格可是要过会儿再洗漱?”
妍华微微点了下头,芍药只得放下盆,走上来轻轻扯了扯灵犀的袖子:“怎么了?”
灵犀瘪着嘴,闷闷地说道:“奴婢前段日子失言了,被爷听到了。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于是乎,她这才将之前如何问柳承志“到底是爷不行还是格格不行”的前因后果都给说了出来。待说完后,听不到妍华出声,她赶忙偷偷抬眼瞥了一下。
妍华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儿的,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在愤怒。
“格格?格格原谅了奴婢吧,奴婢不是故意那么问的,奴婢也不知道爷会将话听了去。爷如今待格格这么好,可见爷并没有介意那句话……”
不介意才怪!他一直都很小气好不好?
妍华哼哼了两声,阴晴不定地出口问道:“所以你也偷偷熬滋补汤给他喝了?你胆子越发大了啊。”
灵犀瞪大了眼睛,忙跪下了身子:“格格~”她有些委屈地瘪了嘴,一脸无辜地看向妍华,“柳大夫跟奴婢保证过,那滋补汤无害的。况且……爷只喝过一次就再也没喝过了呀。”
她想到那么好的滋补汤辛辛苦苦地熬出来没人喝,就禁不住肉疼,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虽然她一文钱都没花。
所以她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便将那滋补汤骗了魏长安喝。魏长安被她缠得不耐烦,接连喝了两次,到第三次的时候,魏长安说什么也不肯喝了。灵犀无奈,只好将剩下还没熬过的药材全都塞到了他怀里——当初本着不拿白不拿的原则,她可是一下子就拎了不少回来。
可是灵犀的这一系列举动,却引得魏长安一阵怀疑。让他动过感情的女人只有盈袖一个,所以他琢磨了半晌又不好跟盈袖说这些,便只好找了灵犀谈话。大意是他一心只属盈袖,多谢灵犀的错爱,让她尽早收回感情,他愿意帮她留意品性好的男子,到时候她若满意,便可以求妍华放她嫁人。
灵犀羞得面红耳赤,当时便啐了他一口:“你想得美!我怎么会跟盈袖抢男人!你配吗?哼!不过是爷不肯喝这补汤,我只好打发给你了!”
魏长安得知自己会错了意后,着实窘迫了好几天,一看到灵犀便不自然地别开眼……
妍华听到灵犀说的话后,当场便愣住了。只喝过一次?那么他最近怎得都如狼似虎啊?
妍华的嘴角抽了抽,难不成灵犀熬的滋补汤那么厉害?喝一次就能持续这么多天?
她才不信一盅滋补汤的效果可以这么持久,他就是不知收敛,只因为灵犀问了一句伤他自尊的话,他便如此丧心病狂。
“格格?格格不生气了好吗?奴婢以后一定先跟格格商量了再行事。”灵犀捂着耳朵,见妍华面上还是一阵红一阵白地变幻着,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好低声下气地哀求着。她拿回来的给妍华滋补的药材还有好几剂,以后再偷偷熬了给她喝就是,不然就浪费了。
妍华的思绪却早已经飘回了下午的荒唐事上,心里又浮起一股燥热,她强行按捺住那股澎湃后,嗔怒地瞪了灵犀一眼。就在瞥到灵犀的眉眼时,她突然就想起了胤禛当时在看的那副画像。
当时她趴在桌上与他做亲热的事情时,她低头瞥到过一眼被夹在书里的那张纸,依稀只看到了眉眼。杏仁眼,柳叶眉,光看眉眼,较之耿氏的温婉要更内敛一些,与宋氏的妩媚相比又清纯三分。想那画师的画技是相当高超的,她并未看到整幅画像,却单从那眉眼中便看到了盈盈水光里泛着楚楚动人之姿。
她当即便将画像上的人与娉娘撇清了干系,娉娘已被众人传得天上有地下无,想必比画像上的人倾城多了吧。她旋即便想到很快就要进府的第二位侧福晋,画像上虽画不出粉雕玉琢的神韵,可单看上面的风骨,已然脱俗。
她的心揪了揪,突然产生了一股不安感。她年已十八,折腾了这么久,终于将导致她不育的因由都找了出来,却很快又要来一位俏佳人了。
她不在乎荣华富贵,可她在乎胤禛是不是还会将她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她突然又觉着灵犀的做法虽然欠妥当,却极为管用。
其实与胤禛亲热的时候她也是很享受的,只要他能收敛一点,不要没玩没了,那便极好了。
她最受不了的是,明明精疲力竭了,还要被那种极致的欢愉挠心挠肺,害得她连羞赧的力气都没有。最要命的就是他每次尽兴过后都要问她那样一个要死不活的鬼问题,她每次都求饶都将他夸得勇猛无比,他下一次却还是不加收敛。
真真儿是,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心里藏着一把火的雍亲王呀。
虽然胤禛并未对宋婉儿下达什么处置,可妍华却明显感受到胤禛待宋氏更加冷淡了。
宋婉儿两年前诞下一女之前,胤禛便突然对她寡淡得很。妍华辗转从胤禛口中了解到,宋婉儿当时便已经不受胤禛的待见了,之所以会让她怀了怀子是因为她百般想法子将胤禛骗去了锦绣轩,而后在酒水了加了东西。
女人么,哭一哭扮个弱,总是能轻易化解掉男人心头的怒气的。所以胤禛第二日醒来虽然生气,却也只是对她冷言冷语了几句,也未有别的责罚。
虽然妍华只听胤禛说了只言片语,可她却还是猜透了一些因由。可能宋婉儿的手段不光彩,所以胤禛才会不愿意多看她一眼,连她生下的小格格也一并遭了不待见。
只是,她当时为何会那般心急地要与胤禛同房呢?除非……
一个大胆的念头呼之欲出,妍华抚着胸口将那个念头压了下去。若是与她所料一致,那么宋氏便是万死不辞了。可事到如今小格格早就下了葬,一切都已经无从追究了。不过,也许这个猜测会是个推力,以后若是要扳倒宋氏,她便该多抓写宋氏的丑陋行径。
让她庆幸的是,自从她将宋婉儿偷情的事情跟胤禛说过以后,胤禛对宋婉儿的态度显然愈加寡淡了。
有两次她与胤禛在花园里碰到宋氏,宋氏姿态婀娜地向胤禛行了礼,胤禛却压根不拿正眼看她,只是说了句:“婉儿身子不好,以后就多在锦绣轩里养着吧,出来走动若是被风闪着了不好。”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没事就不要在府里转悠了,好好儿在锦绣轩带着就好。听着像是在关心宋氏,可仔细一想,便能知味儿了——胤禛这是要将宋氏禁足啊。
也是,若是没了深爱,哪个男人愿意看到背着自己红杏出墙的女人成天在眼前晃悠?
她舒心地笑了笑,回过神来时,见灵犀还跪在面前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看,她便递了个明媚的笑容过去:“不怪你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熬给我喝的滋补药材还有剩下的吗……嗯,有剩下的便好,宋姐姐喜欢吃桂花糖蒸栗粉糕是吧?咱们明儿便做些送去锦绣轩吧,我看宋姐姐这两年消瘦了不少,着实心疼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