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啊。”魏长安一回到自己家里的小院,便看到盈袖在院子里笑意盈盈地候着他。
“怎么又出来等我了,快进去歇着,莫要闪着风。”魏长安那一本正经的脸突然就被温柔抹开了似的,变得生动起来,微笑的眸子将整张脸都淬上了阳光。
“整日待在家里无事,自然就盼着你回来了。”盈袖柔柔一笑,整个人都跟裹了蜜似的,让魏长安甜的移不开目光。
用过晚膳,盈袖见他还不走,面上一喜:“今儿不用去四爷府上伺候吗?”
魏长安常年不在家守着,难得才能回来一次。不过他平素总是回来看看她,与她温存一会儿子便又走了。她心里相思得紧,却从来不阻碍他办差事儿。她本就是个奴才命,如今能嫁得自己中意的郎君,乃是上天对她的恩赐,她别无他求,能一直守着这个家,便够了。
以往他待得久一些,每每用过晚膳的时候却还是走了,今儿个见他没有走的意思,她心里自然欢喜起来。她以前会问上两句,如今已然不问他会待多久了,她怕问多了会让他分心。四爷府上的事情多,她如今不得在妍华身边伺候,自然指望魏长安为妍华多尽尽心了。
魏长安摇了摇头,牵着她的手低声道:“我在家多陪你两日,可好?”
她的眸子里立马现出掩不住的惊喜:“真的吗?”可惊喜过后,她又小心翼翼道,“四爷府上没出事儿吧?小姐都好吗?”
他将她搂进怀里,轻轻笑着直点头:“好,都好,哪里用得着你担心,都有我呢。”
盈袖高兴地开始收碗筷,整个人都突然活跃了许多:“你候上一会儿,我去让人烧点儿水,晚上给你泡个浴。一直那么忙活,肯定累得很呢。”
魏长安请了几个人照顾盈袖,若不是盈袖执意不肯,他肯定是要再多请几个的。盈袖最喜欢青儿,小丫头嘴巴甜得紧,又会带孩子,跟盈袖像姐妹似的。
盈袖刚出去,青儿便过来收拾碗筷了。
魏长安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舅舅最近来过吗?”
青儿回头看了看,忙低声回答:“赵老爷前儿刚来过,带了点儿小物什过来,说是给小少爷玩儿的。姑娘去厨房里做吃食的时候,赵老爷也跟进去了,姑娘出来的时候脸色有点儿不好,我那个时候没来得及跟进去,所以……我也不知在里面发生过什么事儿。”
魏长安的脸色沉了沉,他舅舅曾对盈袖不轨,不然也不会东窗事发被赶出四爷府。他娶了盈袖之后,最大的担心便是赵四儿会来骚扰盈袖,每次回来都要问一问才放心。他早在娶盈袖之前便跟赵四儿打过招呼,倘若赵四儿敢再对盈袖有一丝不轨,他便立马与赵四儿断绝往来。
“我不是说过不准他进来吗?你们为何又让他进来了?”
“是姑娘让赵老爷进来的,她说赵老爷是您舅舅,又有养育之恩,这种恩情不能忘的。倘若拦着赵老爷不让进,怕别个人会说大哥您……忘恩负义……”青儿瑟瑟低下了声音,偷偷瞧魏长安的脸色。
帮忙打理魏长安院子的人儿,都受过他的恩惠,他也不让她们唤他老爷。盈袖说她与魏长安都是做奴才的人儿,知道做奴才的苦,不想仗着丁点儿财势便耀武扬威。青儿觉着他们夫妻二人可好了,一直都尽心尽力地服侍着。
魏长安沉默着叹了两声,没再开口说话。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昨儿四爷高深莫测地给了他一本书,说是奖赏他的。他出了书房后偷偷翻了下,当时便被刺激得面红耳赤。眼下回来了,他心里突然痒痒的,忙从怀里将那本书掏了出来。
那是本春宫图,四爷说他既然已经成了家,就该知趣一点儿才是,总是那般木讷会亏待盈袖。他知道四爷是在替婵格格嘱托他好生照顾盈袖,但是他从来不曾亏待过盈袖,不明白四爷何来那般担忧。
他与盈袖成亲这么久,行房的时候从来都是依着本能按部就班的。盈袖也是个老实人儿,也不会什么新鲜花样,总是默默承受着他的雨露,连轻吟都很少,因为害羞。
他翻了两张便觉着气血上流,脸上热热乎乎的像是被烤过一般。他立马将书合了起来,心里暗暗下了主意。
沐完浴后,他早早地将盈袖拉进了屋子里,栓了门抱着她一起,就着烛光翻那本春宫图看。
盈袖是看过那样的图册子的,妍华成人时可没有少研究这些东西,她在旁边伺候,自然耳濡目染了不少。彼时事不关己,她总能看得气定神闲,如今窝在自己夫君怀里看这东西,她却是百般不自在。还没看几张,她便听到耳畔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起来,他的身子也渐渐有了变化。
“长安你……以前没看过这个吗?”她的声音低如蚊蝇,一双手摆在哪里都不是。
魏长安很老实地道了一声“没有”,只是他的声音早已干哑,他索性指着其中一页,嘶哑着问她:“你同我……试试这个好吗?”
那是男下女上的姿势,他们之间从未尝试过如此行房,盈袖羞赧不已,半晌没有吭声。魏长安以为她不愿,只好丢下那本书,探进她的衣服,准备按着往常规规矩矩地来。没想盈袖却是主动压在了他身上,与他一起行那巫山云雨之事……
翌日,他带着她去市集上购置东西,看到一枚珠钗很是好看,却有些贵。盈袖看了几眼后便拉着他走了,说不喜欢。
他知道她喜欢,只是舍不得让他多花钱而已。他明明将家当都给她打理了,并不缺银子使,但她总是简朴持家,实在让他不知说什么是好。
下午的时候,他托辞说临时有差事要办,在盈袖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家。他显示将那根珠钗买了下来,而后又去找了他舅舅一趟。
赵四儿的为人他还是知道的,欺软怕硬,若不是他三番四次地约束着,他也不知道赵四儿能闯下多少祸事来。别的小祸事他可以帮忙摆平,唯独盈袖的事情,他不能置若罔闻。
“舅舅,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不得再去我的院子。”他一见到赵四儿,便十分直白地将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
赵四儿讪讪地笑着,抬手想要去搭他手臂,被魏长安躲了去:“嘿嘿,我不过是去看看我的外孙……怎得,你是不想认我这个舅舅了?我不是想我外孙嘛!嘿嘿……就是去看看我外孙……”
他反复念叨着,说得煞有其事。可魏长安却毫不留情面地再度说了一遍:“想去看孩子,可等我在家的时候过去看。我不在家中的时候,我不想你去打扰袖袖。以前你自己做过哪些糊涂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往后我不会再让人放你进去的,你倘若胡闹,便是想与我断绝往来,那我也不拦着。”
赵四儿正欲说话,却见魏长安往四处看了看,而后他突然拿来两根筷子,双手握住收尾,而后一用力,两根筷子便从中间断裂开来。赵四儿顿了顿,愕然道:“你这是做什么?”
魏长安将断掉的筷子扔在了地上,沉声道:“舅舅,你若是做不到,我们之间便如同这筷子,恩断义绝。你待我的养育之恩我不会忘,倘若真到了那一天,我会给你足够多的银子养老,但待你将银子用完,也不要再去找我了。你知道我是说到做到的人儿,该如何做,舅舅自个儿想清楚吧。”
赵四儿恨恨地跺了下脚,气愤地瞪着他:“你怎恁得不信你亲舅舅!”
魏长安缓下脸色,坚定地看进他的眼:“不是我不信舅舅,是舅舅做下的那些事,实在让我心寒。舅舅也知我娘是怎么去的,所以我这一世一定会好好待袖袖,我爹亏欠我娘的,我都会补在袖袖身上。你若是当真不听我劝,我也不知自己护做出什么傻事来。你若肯好生改邪归正,自己娶个媳妇儿好好过日子多好……”
他跟他舅舅说了很多话,也说得很决绝。他知道,以前是他没有摆出坚决的态度来,才让赵四儿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听劝。他如今已经讲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只要赵四儿还顾念一点亲情,便不该再去打扰盈袖。
回去的时候,盈袖正坐在院子里发愣,痴痴地看着门口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走到近前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她的眼里又是一喜,抑制不住地惊呼道:“你怎得又回来了?”
他也不说话,弯着唇角从怀里掏出那根珠钗,仔仔细细地插进了她的发髻中:“真好看。我想你了,所以便又回来了。”
她羞哒哒地靠进了他的怀里,脸上笑得如蜜一样甜:“怎得出去一趟,就变得如此甜言蜜语了。”他木讷得很,从来不曾讲过情话,每次都只知道默默地做些叫她感动的事情,就像他不听话跑去买了这支珠钗一样,让她心里暖暖的,如同数九寒天的时候沐浴在阳光里一般惬意。
他微微红了脸,将头埋进了她的肩窝,悄声在她耳边道:“今晚我不走,我们……再一起看书好吗?”
此生有幸能娶你做妻,我一定一生一世都待你好,袖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