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训练,罗茜根本记不清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几次。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丰崎润那么坚决地反对傅勇嘉来指导她。
每一次过招,都是在钢丝上跳舞,少有不慎,便会跌落深渊,万劫不复。
甚至有几次,她觉得傅勇嘉真的想弄死她。
但在死亡的阴影之下,她的实力也在突飞猛进地增长。
更令她惊喜的是,原主打的基础非常扎实,很多技术都已形成肌肉记忆,稍一动念,便会自然而然地用出来。
进步肉眼可见。
第一次,她只能垂死挣扎。
渐渐地,她已经能够预判到傅勇嘉的攻击方向,争取到几秒的反应时间。
看出罗茜实力的提升,傅勇嘉也不断地提高训练强度,从单手,到让一手,再到用三成功力,他不断用这种方式告诉罗茜,她在变强,要对自己有信心。
终于,当罗茜能在傅勇嘉的攻击下逃过足足三分钟时,他主动停手,招手示意罗茜过来。
可罗茜已经被他虐出心理阴影,尽管感知到他是有致胜秘笈要传授给自己,仍然警惕地保持着安全距离。
傅勇嘉又好气又好笑。
“撒什么娇,过来,”他笑着骂道,一把将她捉来,“知道自己现在还差什么?”
简直是开卷考试,答案直往罗茜脑子里钻。
“差结束比赛的一招,”她奋力从傅勇嘉手里挣脱出来,“前辈,教我吧。”
带过那么多学生,伶俐到这程度的,罗茜还是头一个。
傅勇嘉不由起了惜才之心。
当初每每为故人的事伤怀,也刻意对罗茜不闻不问,就是不想再伤心。没想到竟然错过了一棵好苗子。
以她的天赋,呆在蛮锤学院太浪费了,校长叶凌舟那个老东西,能教她什么?
要不,等比赛结束,他亲自去蛮锤学院要人,反正叶凌舟向来拿他没辙,要个学生,不费吹灰之力……
“……前辈,前辈?”
罗茜小声呼喊着,只感觉傅勇嘉现在的情绪不太正常。
傅勇嘉这才回过神,赶忙咳嗽一声掩饰尴尬。
“这一招,是你父亲复原完成的,”他一边说,一边示意罗茜背过身,“在几十年前,格斗不像现在这么花里胡哨,讲究的是拳拳到肉,就像这样。”
他的手臂牢牢圈住罗茜的脖子,稍一用力——
脖子两侧的气管有如被塞入夹缝,不出三秒,罗茜的眼前就金星乱跳。
不是吧,又来!她心中叫苦不迭。
幸好傅勇嘉及时松开手,她才又捡回一条命,拼命咳嗽着,脸涨得通红。
“记住这招的名字,裸绞,”傅勇嘉拍拍她的肩膀,“看准时机,像我刚才那样,双臂交错在对手颈间固定。来,试试。”
他主动探身过去,示意罗茜动手。
可本来跃跃欲试的罗茜见状秒怂,连连摇头拒绝:“不了不了,我怕自己控制不好力量……”
“怕个屁!就你那胳膊,细得跟树杈似的,还能伤到我?”傅勇嘉笑得很骄傲,“别废话,我还得教你怎么破这招呢。”
然而下一秒,他就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代价。
以往教过的学生,要么觉得这招没用,要么笨手笨脚,光是纠正姿势就得费一番口舌,还没有谁能像罗茜一样,上手就做得有板有眼。
加上她那身蛮力——傅勇嘉稍一犹豫,便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昏倒。
幸好赶上雷文烈来送营养液。一见两人扭打在一处,而傅勇嘉已经翻起了白眼,他吓得怪叫一声,冲上去拼命拉住罗茜。
“放手,快放手,你他.妈疯了!”
罗茜赶忙松开手,和雷文烈一道七手八脚地把傅勇嘉平放在地上。
等了好一会,傅勇嘉的眼里才重新有了光。他一下跳起来,掐住罗茜的后脖颈,气冲冲地骂道:“小鬼头,反了你了!”
可出乎他预料,罗茜并没有反抗,而是可怜巴巴地道歉:“前辈,对不起,我错了。”
傅勇嘉一怔,随即松开手。
罗毅仁那个缺心眼儿的傻蛋,凭什么有这么乖巧的女儿。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奇妙的妒忌。
“行了,别哭丧个脸,搞得跟我欺负你似的,”他再一次拎起罗茜,“不过我要提醒你,如果用这招对付居胥,一定要尽全力。”
罗茜连连点头。不用弄清楚原因,知道该怎么做就够了。
“还有,一定记住,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要上裸绞,”他严肃地说,“你和居胥的体格差距太大,黑赛也不那么讲规矩,贸然出手,速度稍微慢点,他随便用个背摔就能反杀你。
“罗茜,黑赛很残酷,上场就是以命相搏,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或者心存侥幸。”
说到这儿,他忽然停下,接着重重叹气,摸摸罗茜的头。
“其实我本来不想跟你说这些。打黑赛的人都有苦衷,我不会、也不能干涉。但是,罗茜,既然你知道我和你父亲有些渊源,我就必须拿出长辈的态度告诫你,打完这场比赛就收手,地下赛场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记住了吗?”
说着,他转头看向雷文烈。
后者立刻会意,赶忙保证:“傅老,您放心,不论输赢,这都是她打的最后一场黑赛。”
“我记住了,”罗茜说着,一骨碌翻身站起来,“前辈,再教我怎么破裸绞吧。”
傅勇嘉却没有动手,而是笑着说:“别老是前辈前辈的,多见外,以后就叫嘉叔。”
罗茜一愣。
头一次,她从傅勇嘉的笑容里看出了慈祥。
那是亲人之间才会有的目光。
感激之情瞬间包裹住她的心。罗茜鼻子一酸,哽咽地喊道:“嘉叔!”
出现在这种亲人相认般的场景中,雷文烈自觉有些多余,但他还是突兀地咳嗽一声。
“罗茜,有个事要告诉你,”他不得不控制着情绪,免得在傅勇嘉面前狂喜乱舞地丢人,“照你说的,我放出风声,说你这次必输无疑。然后你猜怎么着?”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快要压不住内心的激动:“现在你和他的赔率比是一比八!”
“你懂什么意思吗?罗茜……”
“懂啊,”罗茜灿然一笑,“这场结束,你该给我涨工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