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见青竹和怪大夫各手执五根或七根针结成的丛针,运用捻转的方式弹刺入秦悦的皮肤经络穴位。
手起针落依稀可以听见针尖陷进皮肉的细微响动,随之而来的的是秦悦痛苦的呻吟,门里门外皆是一片痛心疾首。
过了许久,青竹和怪大夫净了手将内门合上才面色凝重的走了出来。
他们单刀直入的对萧逸等人说:“这一时半刻是无碍了,只是若是没有雪莲母蕊为小姐入药做药引,小姐和腹中小主子恐怕挨不过三……”
青竹的言外之意犹如弦外之音,不言而喻。
听完她的话,萧熠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紧紧抿着的嘴唇也似乎在说明此时他的难过和痛心。
半夏的泪水更是已然决堤,饶是她再冰再冷也终究是个有情之人啊!更何况现在生死未卜的人是她的一生挚友啊!
楚离也颤抖着尾音说:“怎……怎么会这样?”
“原……原本……小……”青竹抽抽搭搭的竟是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原本她的心里就难受得紧,适才见半夏一哭,她自己也压抑不住心中悲痛,鼻子一酸竟也跟着流起了眼泪。
怪大夫见青竹答不全话,才帮着解释道:“原本用雪莲丹压着这寒毒,到平安生产时是出不了什么差错了,可是没想到随着胎儿越长越大,透过脐带汲取的营养也就越来越多。”
他又补充道:“一来母体要负担胎儿发育的全部营养来源,二来又要抵御寒毒,这双重压迫之下,秦姑娘原本就精血虚弱,这下更是把那么点子气神消耗光了。”
萧熠听着怪大夫的话,只觉得难受的快要涨掉一般,若是早知如此,他有怎么会让她冒这么大的风险只为了一个孩子。
怪大夫好像能看透萧熠心中所想一般,带着两分感慨三分无奈的说:“原本我和青竹也是不知道的,可是日子一长,才发现秦姑娘腹中是双生子,所以这才加快了她的虚弱。”
一时间,几个人都有些大惊失色,他们显然没有想到秦悦肚子里的竟然是一个双生子,可明明是该喜的时候,却又是最不能喜的时候。
“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去将那个什么雪莲母蕊带回来,赶紧为小姐入药!”说完,半夏就要一把冲了出去,幸亏被楚离及时拦住。
怪大夫摇了摇头,也面露难色道:“半夏丫头,你有所不知,这雪莲母蕊终年只生长在极寒之地,三十年结一子,五十年开一花,百年方能吐蕊。”
楚离也接着说:“不光如此,雪莲母蕊生长条件极其恶劣,是以能长到适龄的植株少的实在可怜,而且雪莲母蕊生长在雪狼谷,雪狼谷又因雪狼终岁出没而得名。”
“这雪狼可有什么厉害之处?”
问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萧熠,他虽与楚离只是初识,但是一看楚离的谈吐气度便知他定是个不凡的人物。
所以见楚离这般神色紧张,萧熠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之处。
“雪狼不同于寻常的狼,獠牙比一般狼族更加尖利,而且它生性喜食生于严寒的蝮蛇,所以它的血与鸩毒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在结果它时,不能见血。”
楚离吐了一口长气,其实这凶险还远远不止于此,雪狼谷位于西北极寒之巅,地势陡峭,凶险异常,别说与雪狼打斗,便是在雪狼谷走上几步,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深渊,粉身碎骨。
萧熠又问道:“这雪狼可是群居动物?”
“如你所言,正是!”
萧熠和楚离的一番对话下去,众人也知道了这雪狼谷的凶险,雪狼的凶猛,一时间都愁眉紧锁,手心沁出冷汗。
冷血动物不同于人,即便人再武功高强,可终归是人都有软肋,无论是名、利、权、势、色、情、欲终有一样能作为交换制服。
可是狼却不行,它们只知道出于本能的保护住自己的领地,在它们的认知里,只有撕咬扯杀。
萧熠思虑了一会儿,郑重严肃的说:“让我去吧!无论怎样我是悦儿的夫君,她的肚子里还有我们的骨肉,无论怎样我都会将雪莲母蕊带回来,她生我亦生,她死我也不会独活。”
“不行,王爷,你不能去,让我去!我与小姐自小一同长大,我知道你对于她有多重要,若是你有分毫的差池,她此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青竹刚说完,半夏又接过她的话。
她说道:“没错,况且王爷出了事,皇上又怎么会放过小姐,王爷你是绝对不能去冒险前往的。”
半夏又看了青竹一眼说:“你自然也是不能去的,若是你去了,小姐出现些什么异常这又该怎么办?所以便让我来去,我武功比你高些,所以取得雪莲母蕊的几率自然也容易些。”
“半夏,你以为若是你和青竹出了什么差池,悦儿就会原谅自己吗?你我都知道她的秉性,不想欠人不想亏人,你们不必多说,这雪狼谷只能我去!”
“王爷……”
半夏和青竹正想继续劝说萧熠,可是却听见楚离冷静的说道:“你们都不用争,该去的都要去,该留的也都要留。”
萧熠想了想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敬佩楚离的冷静镇定,即便他心里焦急万分,但是仍然可以压制自己的情绪,做出最理性最合理的判断和计划。
“七王爷你自然要去,一则你武功高强,绝不会帮上倒忙。半夏自然也要去,你轻功矫健,雪狼谷险要之地自然需要一个擅长轻功的牵制雪狼以及探路。”
怪大夫扫了刚说完话的楚离说:“我猜你也是要去的,你既然能帮的上忙就绝不会袖手旁观,况且你与秦姑娘多年的情谊,不亲自前去,确保将雪莲母蕊拿到手又怎能安心!”
楚离知道是瞒不过怪大夫的,便对着他颇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
这些年都是季叔在照顾照看他,在楚离的心里,他早就如同父亲一般。
这些年他苦心照拂,而自己却从未让他真正安过一天的心,如今又要将他的话如同耳边微风一样吹过,让他一大把年纪还为自己担忧,着实是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