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嘴角狂抽,这理由还真是清新脱俗!
萧熠自己也知道这说法过于牵强,可是前些日子在暗影宫的日子,楚离大哥一口一个“悦悦”,他都醋到不行,而且现在他与楚离、与萧熠都一样,都是兄弟,一定要一视同仁。
想到这,萧熠竟然颇为理直气壮了些,低头捡起地上的折子,问:“你这是怎么了?竟然动那么大的气!”
萧逸白了他一眼,也不做声,显然是还在为刚才“拥抱”的小插曲而斤斤计较。
“咳……小八!”
萧熠明显声音变了变,萧逸自知自己再这么装下去,说不定会被萧熠一会儿直接就丢出去,所以他还是赶紧找个台阶下了的好。
“七哥,最近小八有些愚钝,所以这才思虑了良久,组织一番语言,正打算答话!”
秦悦兴致勃勃的看着这兄弟俩一唱一和,要不怎么说是兄弟呢,想的理由一个比一个离奇古怪。
“行了,你们两个不要再贫了,快,说说,出了什么事?”
秦悦话一说完,两个人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萧逸也一本正经的对他们说:“这江南县吏,也不知怎的竟然连‘隔壁二婶子家丢了一头牛’,‘老歪嘴子那摔断了腿’这种小事都要上报寻解。”
“这你就受不了了?我还受过更离谱的,来,让我好好跟你掰扯掰扯。”
萧熠踱了两步,又清了清嗓子,似乎大有打开话匣子之势,他道:“初八,东街的王二麻子家的小虎子丢了三文钱;初九,西街的王小二被两个乞丐抢了三个馒头……”
萧熠反倒是像说些什么稀罕的的丰功伟绩似的,一件一件的掰着指头对秦悦和萧逸如数家珍。
这倒真要两人不禁佩服起他的好记性来,这么些更加糟心的事儿,他竟然还能记得一清二楚。
“看看,七哥,这虽然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但是这些县丞郡守要一一上报,若是一件一件的这么累积下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
萧逸一改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样子,此刻,他不是那个风流倜傥,桃花朵朵的八王爷,也不是那个终日里阴阳怪气,嬉皮笑脸的“小八”,他是一国皇子,理应忧国忧民。
萧熠有一丝欣慰,即使两兄弟一向要好,他也深知萧逸并非不理世事,只懂玩乐的皇子,他同他一样,掩住风华,只为偷得一片清净。
但如今,国内上下内忧外患,他自然不能再逃再躲,当然,他也无心再逃再躲。
他赞赏的看着萧逸许久,才又十分郑重的点点头说,“没错,正是如此,这看似一点一滴的小事,却正能体现出执政者的效率和速率。”
秦悦也插着话说:“若是没有你们二人在此,这道折子又要送到哪去?莫不是要送到皇上那里?”
“七嫂,你说笑了,这些小事怎能去叨扰父皇,按理说,便是连我们二人这一层也是到不了的。”
秦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萧熠在一旁细心的解释说:“你常年待在静慈庵,不知道也不足为奇,是我觉得这江南的风气该好好改上一改,所以才让他们无论大小事宜,都向我汇报。”
“这还真是,天下荒乱,百姓饿死,官曰:何不食肉糜?阿熠,江南的风气你着实是该自上而下的彻查整治,不光是为了政绩党争,更是因为天下的百姓苍生。”
秦悦的话颇带了一些语重心长的口吻,她虽是一介女流,可是在其位知其事,她既然是他萧熠,是他七皇子的妃。
秦悦早已经下定决心,她定是要与他携手,让这无时无刻不拴在他心上的布衣贫民都过上安居乐业,国泰民安的日子。
“七嫂,你真是让小八刮目相看,原以为你只是个九天谪仙,揽月佳人;没想到竟是还这般的哀民生之多艰啊!”
萧逸倒真没说半点假话,这一瞬间,他好像才真的了解了他的七嫂,了解了秦悦。
“你七嫂我这是位卑未敢忘忧国,承蒙小八你夸赞,认为你七嫂我不是一个只知道争风吃醋的闺阁女子!”
秦悦这话一说,让萧逸顿时脸红彤彤一片,看来“最毒不过女人心”这话真是不错,他不过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竟然让秦悦从这话里听出了自己从前对她的认知,害得自己被一顿抢白,萧逸一股悔意顿时涌上心头,看来今后在这个七嫂面前说话可真是得慎重慎重再慎重。
不过秦悦也只是说说而已,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她又有些忧思的说:“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无论怎样,这等事还要你两个才能做得了主,行的了事!”
“悦儿,你说的自然没错,自开国以来,先祖便没有设俸禄之制,不设任期,所以导致这官吏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不说,更是将百姓的事一级压一级,最后拖到不了了之为止。”
萧熠说完,秦悦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样子,自己眼里也闪过一阵可见的焦虑,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小事便也罢了,若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又当如何?”
“悦儿,你不提还好,这一提让我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得知要来江南赈灾几日前,我便让麒麟影卫去探查过一番,不说因为这冤假错案死了多少人,便是因为这拖沓磨蹭的大小案件,三年来便高达四百八十余起!”
话音刚一落地,几个人脸上的面色都不由自主的凝重了些。
“那你接手后,可有什么改善?”秦悦关切得问着,一旁的萧逸也在翘首以盼的等着他的回来。
可是萧熠却端着胸,摇着头说:“悦儿,小八,说来实在惭愧,自打我到江南以来虽然时时事事盯着问着,但是却没有半分实质性的进展!”
“这又是为何?”
萧熠看着秦悦亮晶晶的双眸,索性也一股脑的像倒豆子一样尽数向两人说了出来。
“我竟是也不知道为何这帮臣子竟然是一门心思的听一个人的,竟然是铁了铁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