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柔软的手忽然从背后轻轻摸了宋安的脸,宋安侧目一看,摸自己脸的是个男子。
这男子二十岁左右,眉目间一看便是个纨绔子弟,头上还插着一朵花。
宋代男子都有在头上插花的习惯。
“这小娘子生得好生秀气!”这男子摇着手里的折扇贪婪地打量着宋安。
这冷不丁的一下子,宋安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作答。
“高衙内!”宋安对面坐着的林冲一声惊呼。
这人正是高俅之子高衙内!
昔日里,高衙内与林冲很熟,今天虽然林冲一身女人打扮,可高衙内在愣了一秒后还是认出了他,赶忙健步如飞蹭的窜了出去!
林冲急忙去追。
“梁山贼寇林冲来了!梁山贼寇来了!”高衙内一边狂奔一边狂喊。
在林冲离他还有两步之遥时,一群禁军冲了过来。
整个汴京城的禁军早已对“梁山”二字如惊弓之鸟,尤其“罗天大醮”这段人员流动频繁的时期,光是在大街小巷来往巡查的禁军就有一万多名。
方才,正好有一队五百人的禁军路过,闻声便直接冲来了。
宋安他们今日进城只为吃喝玩乐,谁也没想到还要打架,便把兵器都放在城外镇上的客栈里了。
“快走!”
宋安一脚踢飞身旁一个摆摊的长条桌砸向冲来的禁军,一把扯过林冲向身旁小巷跑去。
李逵、戴宗赶忙跟上。
穿过小巷跑到另一条大街,他们便不打算跑了,四面八方涌来了足有几千名禁军将他们包围了,就是“神行太保”戴宗戴院长也插翅难逃了。
干吧!
趁着弓箭手还没赶到,不然擎等着当活靶子了!
抄起跟前能拿起来的一切当兵器!
李逵抄起了俩板凳,戴宗和林冲各抄起张桌子,宋安干脆就赤手空拳干了!
在放倒二十几个禁军后,一哄而上的禁军将他们四个分割包围了。他们手里的桌子板凳也报废了,
守皇城的禁军战斗力比一般的官兵要强一些,可遇上宋安、李逵这俩杀人如切菜的货,便注定了谁逞强谁悲催。
宋安基本是一下干掉一个,要么一拳直击胸口,要么出手直掐喉管,要么一脚踹飞好几米。
李逵这厮也狠,拎起他铁锤似的大拳头,专向禁军脸上打,一边打还一边骂。
“俺铁牛要是带了俩板斧,非把你们这帮撮鸟一个个劈成两半!”
几乎他每出一拳,便见那挨了拳的禁军嘴里牙齿伴着血飞了,有的还夹杂着舌头!
林冲不愧为八十万禁军的枪棒教头,他夺了一杆禁军的枪,一阵点、挑、劈、刺、扫,他的枪所及之处血花一片!
戴院长就有些悲催了,他虽然有日行八百里的特异功能,功夫却不行,很快便负伤被擒了。
“哥哥们救我!”
宋安三人正要去帮忙,却见弓箭手从四面八方而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几个骑在马上的将军,其中最前面一个嚷道:“射他们手脚,抓活的!”
瞬间,箭如雨下!
李逵和林冲手脚中箭,再也无力拼杀。
而宋安近身围了很多禁军,弓箭手怕伤了自己人便未放箭。
眼看李逵、林冲即将被擒拿,宋安自知若再打下去自己也无法脱身了,便奋力跃起踹翻正对自己的两个禁军。
他们身后是一条一米多宽的小巷子。
宋安踩着他们身子跳进巷子,两手撑住两边墙壁,同时双腿发力向上一跃整个人便以“大”字型迅速向上而去。
待箭雨飞来,宋安已上了房顶。
他猫着腰在房顶上快步行进,箭雨不断在他身旁落下。
有几发箭射中了他的后背,谢天谢地,幸好穿了老爹的金丝软甲,否则就一命呜呼了。
金丝软甲未覆盖的上臂中了一箭,但并不打紧。
汴京城里的商铺鳞次栉比,因此房顶基本连在一起的。
房顶上的宋安健步如飞,大街上的禁军横冲直撞。
宋安跑入一片居民区,这里没了大街,尽是小巷。路两旁的房檐近乎都贴到了一起,比《邪不压正》里李天然跑的房顶挨得还要紧实。
追过来的禁军这下可懵圈了,完全看不见房顶上的宋安跑哪去了!
跑丢了追兵,宋安在居民区的房顶上向下踅摸了半天,见有一个院落院门房门紧闭,看样子是没人,便跳了进去。
……
大街上。
林冲、李逵、戴宗三个被一群禁军擒拿着押到殿帅太尉杨戬面前。就是刚才命弓箭手射他们手脚那位将军。
林冲双腿各中一箭,肩膀中一箭,右臂中了一箭。
李逵两只手臂上插着四支箭,大腿上插着两支。
戴宗虽未中箭,身上却被禁卫的枪捅伤好几处。
他们的伤口都在涓涓滴血。
杨戬高坐马上倨傲地望着林冲:“林冲,你为了个女人,放着八十万禁军教头不干,跑去落草为寇,你说你傻不傻?蠢不蠢!”
“你个阉货岂会懂得夫妻情谊!你享受过跟女人的床笫之欢吗?”林冲冷笑道。
李逵骂道:“他连鸟都没有,享受个屁!下辈子!”
阉货就是太监,太监没有男人该有的工具。
而恰恰杨戬就没有。
另一个奸臣童贯也没有。
虽然整个大宋朝都知道他没有,但你要当着他的面说他没有,那便是伤了他自尊了。
“把这三个梁山贼寇打入死牢!等抓住剩下那个,一并凌迟处死!”
……
这小院不大,收拾的很干净。
宋安决定趁着主人还没回来,去屋里找些酒和针线好治伤。
他先在主屋找了一小坛酒,随后又进了东厢房。
东厢房看起来是个女子的闺房,闺房里放着一张架子床,拉着红色的床帷。
宋安在梳妆台的抽匣里找到了针线,正要转身离去,余光却瞥见稍稍打开的床帷里,一双眼睛正盯着她。
宋安愣了一下,箭步推门而出。
却听背后传来一个女声。
“宋君!”八壹中文網
嗯?
这声音似曾耳熟。
宋安回头时,只见一个身穿素色单衣的女子从床上下来,竟是李师师!
“你怎么这副装扮?你怎么受伤了?”李师师上前关切地问。
“你这安全吧?”
李师师连连点头,望着宋安血淋淋的伤口,既心疼又不知所措。
“带我去厨房。”
来到厨房,宋安点起木炭炉,将一坛酒倒入水壶放在炉子上,又把一个碗扣在水壶嘴上,把另一个碗放在倒扣的碗下。
李师师虽好奇,却也不问。
她性情一向如此,不喜多言。
一刻钟后,水壶里的酒沸腾了。
宋安并不去管。
从壶嘴出来的蒸汽吹到倒扣的碗壁上凝结成了水滴,一滴一滴滴在下面的碗里,不一会儿就滴了半碗。
宋安打开壶盖用筷子沾了一点里面的酒尝尝,淡如白水。
倒掉,再煮一壶。
如此循环,总共煮了三大坛足有六十斤酒,滴出来十五碗,把这十五碗再循环煮三遍,最后只剩下了两碗多一些。
“你为何不停地煮酒又倒掉?”看着宋安忙忙碌碌一个多时辰,李师师终究还是没憋住这股好奇劲。
“治箭伤。”
“酒还能治箭伤?”
“原来不行,现在可以了。”
宋安刚才忙活那么久,是为了从酒中提取酒精。
宋代的酒普遍只有七八度,和后世的啤酒度数差不多。因此梁山好汉们才动不动一顿饭喝个几十碗一二十斤。若换成后世七十度的闷倒驴,一顿饭喝个几十碗,他们直接能死在桌子上。
宋安尝了尝自己经过四次简易蒸馏出来的酒,酒精度数应该达到了70度以上,具备杀菌消毒效果了。
“会吃酒吗?”宋安问李师师。
“我酒量很好的,这样的我能吃五碗。”
李师师不屑地接过宋安手里的碗就准备一饮而尽,岂料她才刚咽下一口便赶忙把碗放下了,痛苦地用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脸涨得通红。
“你不是能吃五碗吗?”宋安嘲弄似的道。
“这莫非是毒药?”
宋安接过她手里还剩大半碗的酒一饮而尽。
望着插在自己胳膊上的箭,宋安有点不知所措。
他受过刀伤,受过枪伤,却未曾受过箭伤。
几乎在他看过的所有古装片里,上到大侠、将军,下至士兵、喽啰,只要是中箭了,直接生猛地拔下来!面不红、心不跳、一点也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