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不会,他爷爷说过,他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没有哪家姑娘瞎了眼看上他。
“你伤得很重。”小郡主又开口了。
墨忱之心中那股怪异感越来越深,没等他说话,这位娇弱的青禾郡主便开始自言自语:
“我让他们放开你的话,你会逃吗?”
墨忱之:我当然会。
裴青禾:“应该不会,你这一身伤,也逃不掉。”
墨忱之:“……”
不,我跑的掉。
裴青禾:“那你会趁他们不备,拿我当人质吗?”
墨忱之:我肯定会。
“只要你说不会,我就信你,然后放了你。”
墨忱之:“我不会!”
“……”
墨忱之虽不知这小郡主想干嘛,但他着实不想再待在这腐朽发霉的地牢中,更不想受刑。
他说完,看见面前的小郡主冲他甜甜一笑。
忽然间,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
这时,有人前来禀报,“郡主,锦衣卫的姜指挥使亲自来要人了。”
“嗯,”裴青禾点点头,指了指外头受刑的人以及对面囚室昏厥过去的人,说:“把他们交出去吧。”
“至于他——”
裴青禾望着墨忱之,抿唇轻笑,“他不行,他长得好看,我要留下他。”
墨忱之:“……”
一旁的隐卫面面相觑,不由多看了墨忱之几眼。
裴青禾自然知道自己此举落在旁人眼中有多荒唐。
但她内心自有计较。
上一世,墨忱之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天下武道第一人,后因顾北宁的一次赠药之恩,多次相助顾北宁,因此,公主府吃了不少亏。
这辈子,她对墨忱之好一点,不求墨忱之记恩,只求在将来的乱世中,他的剑不会对准公主府。
前世记忆飘过心间,裴青禾晃神片刻,接着回身吩咐隐卫:“把这位公子送去我院中,再请大夫来给他治伤。”
墨忱之:“……”金屋藏娇?
爷爷,我出息了。
隐卫扶着墨忱之路过裴青禾身侧之时,他停下,细细打量她片刻,似要判断她此言是真是假。
裴青禾回以坦荡的微笑。
后者不再多言,被送离地牢。
隐卫首领在一侧犹豫开口:“郡主,殿下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裴青禾轻抚衣袖,眉目低垂,做戏流露出的娇态尽数散去,她答:“无妨,母亲那边,我自有交代。”
隐卫首领颔首。
待裴青禾也离开后,隐卫首领斟酌片刻,还是叫来手下,吩咐道:“去将此事汇报殿下。”
“是。”
-
长公主府本就人多嘴杂,裴青禾将刺客带回院中的事情,很快传遍府内,甚至京中。
一时间,京中盛言青禾郡主同她母亲长公主一样,痴迷男色。
哪家若是娶了这青禾郡主,可谓门楣有辱。
原本那些想要通过裴青禾攀附长公主的人家,也都歇了心思。
彼时,大夫已经诊治完墨忱之的伤。
因为受刑,他身上伤口众多,但都还好,只是小伤,没有伤到骨头,静静修养便可。
裴青禾嘱咐大夫拿最好的伤药,务必在最快的时间内让墨忱之恢复如初。
待大夫离开,墨忱之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疑惑。
“不知郡主此举何意?”
裴青禾让厨房煮了粥送来,她一边接过春月刚盛好的粥,一边回答墨忱之,“我说了,你长得好看,我要留下你。”
墨忱之也不是傻子,他明显不信,“天下皆知,长公主府内面首无数,个个天人之资。”
裴青禾执勺搅拌热粥,闻言不甚在意的点点头,“你说得对,但你不知道,那些人太无趣了,他们都怕我,府里没人不怕我,我自小便没有玩伴。”
前世便是,裴青禾一直都很孤独,唯一一个不怕她的萧檀及,还憎恨她。
墨忱之没说话。
裴青禾看向他,认真道:“你不怕我,我要留下你。”
墨忱之觉得这位郡主讲话真有意思,经过相处,他也不觉得她像外头传言一般愚蠢无礼。
他故意逗她:“可我想杀你。”
像是被他的话吓到,小郡主手一抖,滚烫的热粥瞬间洒在手背上。
“郡主,”春月忙上前接过瓷碗,“您的手——”
小郡主没有理会她的婢女。
那双湿漉漉的灵动眼眸朝他望来,似乎是无措极了,她嘴巴微微张着,眉头紧锁,语气委屈:“可你刚刚说过不会杀我的。”
墨忱之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觉得眼前这人挺傻的。
傻得可爱。
究竟是谁说青禾郡主嚣张跋扈来着,那人眼睛八成是瞎了。
等他想再逗逗这小郡主时,他发现小郡主脸红了。
墨忱之:“……”
这是被他吓的,还是被他气的?
墨忱之不知道,但他看见小郡主开始羞涩的扯弄手帕,并且告诉他:“你笑起来真好看。”
一个大男人被漂亮姑娘这样夸。
别人怎么样不知道,但墨忱之快遭不住了。
小郡主面上的春寐怎么也藏不住,她似乎觉得害羞极了,倏地起身,给他留下一句:“你好好养伤,别想跑,本郡主要定你了。”
讲完这句话她便朝外走,裙摆如同飞舞的蝴蝶,很快出了阁门。
墨忱之卧在床上傻傻看着这一幕。
爷爷,您孙子有人要了。
-
做戏做全套,裴青禾此刻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连春月都觉得她是真看上了那刺客。
裴青禾当然没有。
她迈出阁门之后便思虑起下一步如何行事,她没看路,低垂着眼皮往前走,夜色昏沉,没几步,猝不及防撞上了一堵温热的胸膛。
她怔怔抬头,来不及收敛神色,做戏展露出的羞涩尽数落在了萧檀及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