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杨月明和莫小青认识的很多人一样，都以为莫小青离开电视台是她自己不爱干了，想下海挣大钱。今天，杨月明听莫小南的一番话后，才知道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儿。

杨月明曾与莫小青一个单位，两个人算是臭味相投。从莫小青帮他撮合与乔靓相好，到现在又搭线让他与姚娜认识，莫小青也算是没少帮杨月明的忙，所以杨月明对莫小青的事也比较关心。

在杨月明的一再逼问之下，莫小青也不想对他隐瞒了，但是今天这个场合，尤其是又有，毛凤伟在场的情况下，她真不好对他说什么。

她就暗示杨月明，等改天找个时间，她会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讲给他听。

两个人在这边窃窃私语，那边，毛凤伟的脸早就黑了。

他早就注意到莫小青和杨月明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没什么好事儿，莫小青和杨月明虽一个单位过，关系又不错，可他们毕竟是一男一女，太亲密了未免使人怀疑。

“小青，过来，给我和刚子倒杯酒！”毛凤伟借着酒劲儿对莫小青吆五喝六。

“服务员，给他们倒酒。”莫小青没买他的帐，抬头招呼服务员。

一旁的服务员闻声拿起一瓶酒走过去，却被毛凤伟一把挡开，他继续冲莫小青发飙：“莫小青，你聋啦，老子叫的是你，又不是她！”

莫小青当着众人的面儿被毛凤伟骂，顿感没面子，她好胜心上来，指着毛凤伟骂：“毛凤伟，你瞅你那点儿出息，两泡猫尿就把你烧的找不到北了！你说谁聋呢？我又不是你老妈子，凭什么给你倒酒？还有，你跟谁自称老子呢，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杨月明见情况不妙，连忙起来打圆场：“莫小青，这就是你不对了，毛大哥不就是让你帮着倒杯酒嘛，来，这杯酒我来倒，就当我敬毛大哥一杯。”

说着，他拿着酒瓶子走过去，毕竟杨月明现在是姚娜的女朋友，作为姚娜哥哥的姚刚自然帮向杨月明一边。

他起身帮着杨月明拿过毛凤伟的杯子，让杨月明倒满酒，又递回去：“毛哥，今儿个大家都高兴，来，我也陪你们二位走一个。”

姚刚倒是爽快，说着端起自己的酒杯，分别与毛凤伟和杨月明碰了，然后一饮而尽。杨月明随后也干了自己的酒。有姚刚出面，毛凤伟也再不好僵持下去，犹豫了一下，他也端起酒杯，脖子一仰灌了下去。

等姚娜和莫小南回来的时候，一场风波已经结束，饭桌上归于平静，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姚娜把买来的烟递给毛凤伟，莫小南就跟他抱怨，说：“姐夫，你也忒矫情了，抽烟还非这个牌子的不抽，姚娜为帮你找这个牌儿的烟，都跑到大东头去了。”

莫小青立刻跟上一句，说：“姚娜你也太实诚了，以后可别这样了，抽不着这个也不会死人！”

“没事儿，咱宝泉县屁大个地方，西头到东头也没多远。”姚娜说着，一抬头，看到那边杨月明正对她眨眼睛，便不再说下去，走到杨月明身边坐下去。

回到座位上，姚娜渐渐嗅出周围的火药味儿，也猜出她不在的时间里，毛凤伟和莫小青之间应该是发生过战争了。

对姚娜来说，毛凤伟和莫小青之间发生战争并不稀奇，她和姚刚每天都和他们在一起做事，按她的话，毛凤伟和莫小青就是一天一小吵，两三天一大吵，如果哪天不吵架了，她都会觉得不正常。

饭后，姚娜牵着杨月明的手在街上散步，姚娜这样对杨月明说。

“每天都这样吵来吵去的，烦都烦死了，干脆分了算了。”杨月明说。

“才不会呢，毛凤伟对莫小青好着呢，他才不会跟她分开。”姚娜说。“这就是了，我了解莫小青，她不是那种容易将就的人，要不是毛凤伟这样缠着她，她肯定跟他一拍两散。”杨月明说。

姚娜停住，怔怔地望着杨月明：“杨月明，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莫小青了？你和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胡说什么呢你！”杨月明愤愤地说，继而一脸的哭笑不得，“我俩要是能好上，早就好了，还有你的份儿。”

杨月明说的也是，他和莫小青同事那么多年，要好早就好上了，至于莫小青还帮着他介绍姚娜吗？

姚娜自知无理辩驳，嘴上却还嘟囔：“反正、反正我看着你俩在一起有说有笑，我心里、心里就不得劲儿。”

杨月明就笑着一把将她送入自己怀里，说：“心肝儿，把心放在肚子里，莫小青的心野着呢，你没见吗，连毛凤伟都降不住她。这样的女人啊，就是送上门儿来，我都不要。我啊，就喜欢你这样的，听话，温柔，有女人味儿。”

“真的？”姚娜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她，一脸娇羞。

毛凤伟揽着她的腰下往自己体上一靠，一脸挑/逗：“不信跟我回家，我做给你看？”

“讨厌那你，大白天的，做什么啊做？”姚娜娇嗔着，身体却没离开他一寸。

“走嘛，我家里现在没人，再晚就来不及了。”杨月明更加热血澎湃，拉着姚娜在路边打了辆车，直奔自己家去。

这天，莫小青与杨月明相约在一个冷饮厅见面。

见面后，莫小青便将自己离开电视台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跟杨月明说了，现在，莫小青把杨月明当做自己的男闺蜜，她信任他，尤其是当她得知他也被方静美母女害过时，更加觉得自己跟他是同病相怜，也更加信任他。

出乎莫小青的意料，她的故事并没让杨月明产生一丝一毫的反感，尤其是她对林柏松的感情，因为担心被人耻笑，莫小青一直不敢向人提起，到目前为止，除了她妹妹莫小南，杨月明是她第二个倾诉的人。

“也就是说，方静美的爱人林柏松，其实是你一直喜欢和追求的对象喽？”杨月明问。

“是的，你记得我曾借调到市文工团一段日子吧，就是那个时候，我爱上林柏松的。”莫小青坦言。

杨月明耸耸肩，说：“我真不明白，既然你喜欢他，为什么不去追求呢？反倒让个方静美给后来居上了。”

“我、我不是在等待机会嘛，并且，并且我总觉得我一个县文工团的演员，哪儿能配得上人家大首长呢？”

“那方静美就配得上首长了？来文化馆之前，她不就是个村妇吗？还是个寡妇，又带着个孩子。你呢，你莫小青是个黄花大姑娘，有大学文凭，又是文化馆的台柱子，论条件你和她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上！”杨月明越说越激动，不觉声音也提高了，引得冷饮厅的其他顾客纷纷侧目。

“嘘，小声点儿。”莫小青安抚下他的情绪，又笑说，“没想到，我在你心里还是挺有分量的哈。”

“那是当然啦，要知道我没转正之前，你可是我的偶像，我的女神。”

“现在就不是啦？”

“是、当然也是，”杨月明的脸微微泛红，又赶紧补充一句，说，“但姐姐你现在是名花有主，我哪儿还敢把你当女神呢？”

“就你嘴贫！”莫小青嘴上嗔怪他，但心里被他的甜言蜜语滋润着，也是美美的，想想她又说，“说真的小杨，现在姐姐我不在文化馆，那个女人想对付我也对付不着了，可是姐姐可怜你啊，你还要忍气吞声地在她手下干活儿呢。”

另提一句，方静美现在已经是文化馆的副馆长，所以，莫小青会说杨月明还要在她手下干活儿。当然，这也是莫小青对方静美的嫉妒和不服之处，她认为如果当初嫁给首长的人是她，那今天坐上文化馆副馆长位子的人，就是她莫小青，而绝不会是方静美。

杨月明恨得“啪”地拍了桌子：“姐姐，咱不能再被一个村妇和个小丫头片子这样耍下去了！”

莫小青摊摊手：“姐现在已经不端铁饭碗了，做生意又跟她们搭不上边儿，下黑手吧，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能怎么办？”

杨月明眼珠子一转，一个主意在他的脑袋瓜儿里萌生。他招呼莫小青：“姐你过来点儿，你看咱这样行不行……”

林晶晶下晚自习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多了。她担心影响到母亲休息，自己掏出钥匙开了门。房间里却是一片漆黑。

林晶晶以为母亲睡着了，就蹑手蹑脚地走进母亲卧室，打开门，却被一股呛鼻的烟味熏得咳嗽了半天。

卧室的灯是黑着的，她抬手按下电灯开关，发现父亲正坐在床上吸一支烟，在他身旁的烟灰缸里，盛满了吸剩下的烟蒂。

灯亮的一瞬间，林柏松从床上站起来，说：“晶晶，你放学了？”

“哦，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妈呢？”林晶晶问，她打量着父亲，心里猜测的母亲的去向，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

她想的最多的，是父母也许吵架了，母亲一气之下跑了出去。可是不对啊，如果深更半夜的母亲真的出去了，父亲怎么会不出去找她呢？每次他们吵架之后，父亲都会想办法哄母亲消气，不管是不是他的错，他都会跟她道歉，争取她的原谅。

这也是林晶晶最欣赏父亲之处，作为男人，他知道自己应该去呵护和照顾女人，而不是跟女人计较，和女人对着干。虽然他有时也很倔强，有时也会发脾气，但他都不会让母亲生气很久。

林柏松摇摇头，说出的话让林晶晶更感意外，他说：“你妈去哪里，我不知道，我也刚回来不久。”

尽管林柏松什么都不肯多说，但林晶晶总觉得他疲惫的神情中隐藏着什么。难道父母之间真的发生矛盾了？如果真是那样，这矛盾似乎还不小呢。

林晶晶突然想起什么来，说：“我想起来了，我妈最近被借调去组织县里的文艺汇演，一定是又在加班了。就是那个邀请大明星来参加的文艺汇演，爸应该你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