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提出分手
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默默地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又默默转身,静静离开了。
苏秦看到了那个身影,心头一震,他想起身喊住他跟他解释,但不知为什么,冲到嘴边的声音却没有发出。
“苏秦,你在看什么?”林晶晶问他。
“没、没什么。你好些了吗?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不用。”林晶晶无力地摇摇头,“苏秦今天谢谢你,我该回宿舍了。”
“好,我送你回去。”
晚自习,林晶晶本来应该留在寝室休息,但想到还有些事要跟夏平阳说,便洗了把脸,简单装扮一番,坚持来到自习室。
和往常一样,夏平阳依旧在他的座位静静地低头看书,他看书十分投入,那样子也很迷人,林晶晶常常偷偷地看着他,一看就是十几分钟,完全不用担心被他发觉。
这次不同,她刚一走近他,他就抬起了头。
“晶晶,跟我出去走走好吗?”他破天荒地说。
“好啊。”林晶晶愉快答应,尽管她有些疲惫,但却愿错过他难得一次的约请。
两个人在自习室同学无比羡慕的目光中,一前一后走出去。
在校园的林荫路下,他们并肩而行,林晶晶感到今天的夏平阳有些反常,但究竟反常在什么地方,她不得而知。
他站住了,回头凝视着她:“晶晶,我想……”
“你想做什么?”林晶晶问他,心里有无数个答案飘过。
“我想、我想我们还是做兄妹更合适。”他说,一字一句,清晰而完整。
林晶晶怔住,很快,她告诉自己,夏平阳一定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她不能上他的当。
“行啊,那我们就做兄妹好了。”她笑着说。
她看到夏平阳的眸光忽地一暗,她的心也随之一沉,是不是她的玩笑开大了?可是,这玩笑分明是他引起的啊?
“那就这样吧,我要回去自习了。”夏平阳转过身,脚步沉重地准备离开。
林晶晶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儿,她快走几步追上他:“夏平阳,你可真坏,装得那么像,害我都当真了!”
“我没装,我说得都是真的,我们做兄妹,不做情侣。”这一次,夏平阳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夏平阳,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你说过不会听别人胡说八道的,你说过会相信我的,你……”
林晶晶心急如焚,她的耳旁似有声音在说:“别白费劲儿了,应验了,你和他注定不能走下去,你们要分手了。”
“是的,我不相信别人的闲言碎语,我只相信我的眼睛。”夏平阳冷冷地说。
“可是有时候,眼见也未必属实啊?”林晶晶辩解。
夏平阳眉头紧锁,喉结动了动,抬手,在搭上林晶晶肩膀的那一刻又迅速移开。
他的眼中闪动着晶莹:“晶晶,我尊重你的选择,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在我心里,你的幸福胜过一切。”
“可你明明知道,我只有跟你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啊!”
夏平阳推开她:“不,我无法再给你幸福了,让另一个人取代我的位置吧,他会比我更适合你。”
林晶晶觉得浑身一阵无力,但很快,她咬牙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她心想自己不能让夏平阳离开,决不能让他从自己身边离开。
她追上去,拦住他:“夏平阳,你要跟我分手也可以,但你必须给我理由,让我信服!”
夏平阳扶住她,她明显的虚弱状况让他心惊。他心里剧烈地斗争着,好一会儿,他说:“走吧,我们到那边坐下说话。”
他扶着林晶晶来到树荫下的长凳上,让她坐好,他也在她旁边小心坐下来。林晶晶的心狂跳不止,她在静静等待着,等待着他说出与自己分手的理由。
“你什么都知道是吗?”他突然问,低沉的声音中透着凄凉。
“什么?”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下午拿着你给我的体检表,去了一趟医院。”夏平阳淡淡地答。
“什么,你一个人又去了医院?你不是不愿意接受体检吗,为什么还要去?”林晶晶心里七上八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夏平阳已经知道了他的情况?
“我去咨询了医生,他告诉我,做这种检查是为了筛查白血病。”夏平阳抬眼望着林晶晶,语气依旧平静。
“怎么会呢,一定是医生弄错了,这、这只是一项再普通不过的身体检查。”林晶晶竭力让自己保持镇静。
然而,她做这一切已没有意义,夏平阳抬手按住她的肩头,质问她:“晶晶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得了白血病?”
“不,你没有病,我说过了,这只不过是一项普通的身体检查。”林晶晶辩白着。
“普通的身体检查?”夏平阳苦笑着,说,“晶晶,其实从你第一次让我体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而且上次我去你家,特意问过你妈妈,她说她单位根本就没发过体检卡。所以一定是你,一定是你知道我身体会出问题,所以骗我去做检查的!”
“……”林晶晶张口结舌,聪明的夏平阳什么都猜到了,她无言以对,只能无力地对他摇头再摇头。
“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每次我向你打问我大学毕业后的情况,你都闪烁其词,而且、而且看上去还那么伤心……”夏平阳说不下去了,他努力平复了自己情绪,才接着说,“晶晶,我是没有未来的对不对?因为我得了白血病,早早地便被病魔夺去了生命对不对?”
“你胡说,我不许你胡说!”林晶晶起身,摇撼着他的身体,“夏平阳你相信我,我是不会让你死的,我定可以帮你扭转命运!”
林晶晶的话,让夏平阳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前世,他得了白血病,不久便离开了人世,所以,他是没有未来的。
他神情恍惚,站起来,摇摇晃晃向甬路尽头走。
林晶晶追上,拉住他:“夏平阳,你振作一点儿,让我们一起努力,战胜病魔!”
可是,她的呼喊和努力在他身上一点儿也不起作用,他看上去像丢了魂儿一样。
他说:“晶晶,我们分手吧,你应该找个能和你一路走下去的人。”
林晶晶死死拉着他不放:“夏平阳,我是不会放弃你的,我求你相信我,你一定会没事的……”
她话未说完,他甩开她,一路狂奔起来。林晶晶在他后面追了一会儿,便感体力不支,只能眼巴巴望着他消失在暮色中的林荫里……
这真是难熬的一夜,第二天,林晶晶病倒了,她让室友帮忙跟老师请了假,留在寝室里不吃不喝窝了一天。
她以为夏平阳会来看望她,她没去上课,他一定会着急,找不到她,他会询问她的室友,她们会将她的情况告诉他。然而,她等了一天,连他一个问候的电话都没等到。
中午,二姐荣倩倩给她送饭回来,她问荣倩倩在课上有没有看到夏平阳?荣倩倩摇摇头说没看到,又说夏平阳好像也请假了。
林晶晶的心一下子沉下来,夏平阳也请假了,他会去哪儿呢?她想起昨晚他失神落魄的样子,更加紧张起来,他该不会想不开吧?
她打夏平阳的电话,发现他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
她又给苏秦打过去,让他帮忙去夏平阳的寝室看看,他在没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苏秦给她回电话,说寝室里没有夏平阳,但他的手机是放在床上的。
苏秦听出她声音异样,问她是不是生病了,林晶晶说她感冒了,在宿舍休息。苏秦让她不要着急,说他马上联络同学到校园各处去找。
林晶晶感谢了苏秦,放下电话,焦急地等待他的消息。
等苏秦回话的间隙,她还给夏平阳家里拨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他家的保姆,保姆听出她的声音,对她很客气。当林晶晶向她问起夏平阳有没有回家的时候,她很疑惑,说夏平阳不是去上学了吗,怎么会在家里?
林晶晶连忙说,是她记错了,还以为今天是周末呢。她听到保姆在那边嘀咕,说你们两个不是在一起读书吗,怎么会记错呢?她已无心跟她解释,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正着急,门上的对讲机响了,楼下收发室老师的声音传来:“林晶晶在不在,楼下有人找。”
“是谁找我?”林晶晶紧张地盯着对讲机。
“叫唐一墨的。”
“麻烦告诉他我不在。”林晶晶没好气地说。
“你不在?开什么玩笑,快下来,人等着呢!”收发阿姨说完,不等她说话便挂断了对讲。
林晶晶在心里骂唐一墨总是添乱,这个时候来找她干嘛呀?
她磨磨蹭蹭地穿好鞋子,人还没走出去,手机又响了,她以为是夏平阳,连忙接起来:“喂,夏平阳,你在哪儿!”
方静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晶晶,是我,妈妈。”
“妈,是你啊,你找我有事吗?”
“平阳怎么了?你的声音怎么听上去怪怪的,你们两个吵架了吗?”方静美在电话那头一连串地发问。
“哪有啊,我俩约好一起去图书馆看书,正在等他的电话。”林晶晶对着电话打了个大哈欠,说,“我刚才午睡了,还有点儿困,所以声音听上去会有些怪,妈你打电话什么事啊?”
方静美说:“晶晶,刚才莫小青给我打电话了。”
林晶晶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莫小青给你打电话,她跟你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就是那些不要脸的话呗,我真没想到,她会是这样无耻的一个人!”方静美咬牙切齿,她从来不会说粗话,这一次,莫小青真是把她逼到份儿上了。
方静美说,莫小青竟然恬不知耻地在电话里跟她说,让她跟林柏松离婚,好给她让地方。说到此,方静美有些激动,她说她要去找莫小青谈一谈,问问她究竟还要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