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夜般行窃

林晶晶心痛得说不出话，夏平阳越是平静，她越是不忍，最后，她情不自禁地扑在他怀里痛哭起来。

“晶晶，你别这样，我已经想明白了，反正人生的旅程总是要有尽头的，只不过我的旅程比伙伴们的短一些罢了。我感谢将我带到这个世上的父母亲，也感谢我成长过程中遇见的每一个人。”

夏平阳凝视着林晶晶，说：“我更要感谢你，晶晶，是你让我尽快走向成熟，也是你让我感悟到了人生的真谛，这一生有你，我足矣。”

林晶晶用力摇头：“不，我不许你这样说！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请相信我。”

“晶晶你听我说，别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夏平阳攥着她的肩头，看着她的眼睛，“你别忘了，你还有莫小青要对付，唐一墨他愿意帮助你，这是个好机会，你要把握住。”

“唐一墨帮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跟他谈过，我能看出来，他是真心爱你的，我希望我走以后，你能……”

“别说了！”林晶晶打断他。

原来夏平阳什么都知道，他还是那样在乎她，那样爱她。只是命运对他太不公平了，前世，他年轻的生命终止在他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

“晶晶，我求求你，告诉我，我还有多长时间？”夏平阳追问她。

林晶晶心里纠结着，她能告诉他，距离他生命的终点，还有不足一年的时间吗？

最近，她明显感觉到他脸上的苍白，还有他明显的消瘦，似乎都在预兆，他与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相守。

“晶晶，实话告诉你吧，我正在研究一款软件，我要在我有生之年，用自己所学知识，给这个世界做一点儿有益的事，那就是我的这项成果——所以，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还有多长时间！”夏平阳恳求她。

林晶晶看不下去了，她知道这一次，她真的是瞒不过去了。

于是，她忍痛艰难地告诉他：“一年，最多一年。”

“一年，”夏平阳眸光中有阴霾一扫而过，只一瞬，他恢复了笑容，“太好了，一年的时间，足够我完成这款软件的！”

林晶晶笑不出来，她只能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天，林晶晶接到唐一墨的电话，他告诉她，今晚公司里没有人加班，他有东西落在办公室想回去取，问她能不能跟他一起？林晶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跟他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唐一墨让林晶晶挎着她的胳膊，假装他的女朋友，进公司的时候，他跟门口的保安热情地打招呼，他告诉保安，自己有文件落在公司，他带女朋友路过这里，顺便进去取一下。

保安正在忙着跟另一个人交班，也没多问，就放他们上去了。

两人乘电梯来到宏蔷公司所在楼层，那里的确空无一人，连灯都是黑着的。

唐一墨将一把钥匙递到林晶晶手上：“这是总经理办公室的钥匙，你自己去吧，我在这里帮你守着。”

“唐一墨，你不问我去总经理办公室做什么吗？”

唐一墨摇摇头：“你一定有你的道理，你不想说，我不问。”

林晶晶感激地望着唐一墨：“谢谢你。”

“快去吧，咱们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总经理随时都有可能过来。”唐一墨催促她。

林晶晶将事先准备好的白色手套取出来戴上，她找到莫小青的办公室，用钥匙旋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黑漆漆的，林晶晶不敢开灯，但她事先有准备手电筒，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来到莫小青的办公桌前。

她开始在她的桌上和抽屉里翻找起来，她猜想莫小青不会将录像带带到家里去，因为她家里有她丈夫毛凤伟，那种画面，她肯定不愿意丈夫看到。

莫小青又不可能把录像带随时带着身上，办公室是她每天待得时间最长的地方，所以林晶晶觉得，她把录像带放在这里的可能性最大。

桌子上没有，桌子下能打开的抽屉里也没有，有个抽屉上了锁，打不开。

林晶晶想起在文化馆时，发现莫小青有个习惯，就是喜欢把抽屉的钥匙放在桌子附近，于是，她又开始翻找能够打开抽屉的钥匙。

找钥匙的时候，手电晃到桌子下面，她看到那里好像有东西，就伸手去摸，却摸出了一盘录像带。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正要高兴，可是觉得不对啊，这盘录像带，不正是莫小青寄给自己的那盘吗？这还是她拿回来的呢，不过，带子里的内容已经被她抹去了。

林晶晶想起来了，这应该是那天她来莫小青办公室，和她发生冲突的时候，无意中将它弄到桌子下的，当时她和莫小青都没发现，它就一直躺在这里了。

林晶晶继续寻找，最后终于在桌子上的一个笔筒中，找到一把小钥匙。她用那把钥匙在锁着的抽屉上一旋，抽屉一下子就打开了。

她连忙打开抽屉，看到一盘录像带，就躺在那里。

“谢天谢地，总算是找到你了！”林晶晶兴奋极了。

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两声嗡鸣，是唐一墨给她的信号，告诉她有人来了，让她尽快离开。

林晶晶赶紧将那盘录像带拿出来，又将从桌子下面捡起的那盘放进去，合上抽屉，刚关上手电筒，就听到办公室门口响起一阵高跟鞋的踏地声，接着，门被推开了。

她来不及给办公桌的抽屉上锁，连忙将身子一缩，躲进宽大办公桌下面的空间里。

进来的人打开灯，林晶晶看到一男一女两双腿，他们一进门，便贴在了一起，发出呢喃声和沉重的喘息声。

“哎呀，你瞧你，干嘛这么猴急猴急的？你不是正新婚燕尔吗，怎么，她满足不了你啊？”是莫小青的声音，她的话语里带着挑逗。

“我才不稀罕她呢，我就稀罕你，你才是我心肝宝贝，唔……”

不出所料，男的不是别人，正是杨月明。林晶晶一阵恶心，想起夏平阳曾告诉过她，这两个人的关系不正常，今天果然被她见识了。

杨月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mp4，摆弄了几下，里面传出好听的舞曲，他将mp4放在茶几上，开始拥着莫小青跳起舞来。

林晶晶抬手按在自己的口袋上，那里装着父亲送她的最新款数码相机。相机带是日本产的，有录像功能，父亲说他不会用，但林晶晶会啊。

她掏出相机，调到摄像功能，透过桌子的缝隙，对着莫小青和杨月明录了起来。林晶晶要感谢杨月明，他弄得音乐声音很响，以至于她弄出的悉悉率率的声音都被掩盖住了。

两个人跳舞也不安分，贴在一起又摸有亲，林晶晶觉得恶心，干脆将照相机安放好，不去看他们。

两人越来越暧昧，动作越来越放肆，不堪入目的声音一波一波传进林晶晶的耳朵，林晶晶只得蜷在桌子下，用手将两个耳朵使劲儿捂住。

觉得录得差不多了，林晶晶将相机收起来，装进口袋。开始，问题又来了，她该怎么出去呢？如果他们两个在这里待一宿，难不成她也在这里我一宿不成？

高跟鞋的声音突然向她靠近，林晶晶屏声敛气，大气不敢出。

高跟鞋在桌前停住，莫小青瞥见见抽屉上插着的钥匙，她忙弓下身，打开抽屉检查，这时，她与桌下的林晶晶近在咫尺，只要她稍一扭头，便可以看到暗影中的她。

林晶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莫小青一心关注她放在抽屉里的东西，待看到抽屉里的录像带还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时，她长舒一口气。

杨月明在那边叫她：“宝贝儿，你磨蹭什么那，快过来啊，我拷贝了好东西给你看。”

“马上就来。”莫小青一边应着，一边将抽屉锁好，拔出钥匙握在手心儿里。才一扭一扭地走开。

莫小青终于离开，林晶晶的心也终于落地。还好，莫小青并没有怀疑，她一定是只当她自己忘记了拔钥匙。

此地不宜久留，可是，她该如何离开这里呢？

砰砰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像是晴空一声霹雳，将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杨月明从沙发上翻身坐起，一边系裤带，一边紧张地盯着莫小青：“这么晚了，能是谁？不会说毛吧？”

莫小青也很紧张，但她却显得比杨月明更镇定：“别慌，是他又怎么样，我们在谈工作！”

“对，谈工作、谈工作。”杨月明使劲儿咽了一口涂抹，挪到莫小青一旁的沙发上端坐下，林晶晶看到，他的裤腿像被风吹过一样颤动着。

砰砰砰！敲门声再次响起。

莫小青缓缓勾起自己的吊带衫的带子，对着外面问：“谁啊？”

“莫总，我是楼下的保安。”

“保安？”莫小青瞥一眼杨月明，两个人脸上都露出轻松的神情。

“什么事？”莫小青隔着门问。

“楼下有辆车被砸了，我看着好像是您的车，麻烦您去看下。”

“什么？车被砸了？谢谢你啊，我马上下去！”

莫小青和杨月明匆匆整理了仪表仪容，匆匆走了出去。

看到他们走远，林晶晶忙从桌子下面钻出来跑出去。她刚跑到电梯间，其中一部电梯的门打开，唐一墨在里面向她招手，她连忙钻进去。

“莫小青的车是你砸的？”回去的路上，林晶晶问他。

“你怎么知道的？”唐一墨反问她。

“猜的。对了，大厦外有监控，你没被照到吧？”

“没事儿，她车停在监控的死角。”

“看来，她自己也怕被人拍到。”

“也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这么晚了，莫小青还会来办公室。刚才我可真是吓坏了，担心你被发现。还好没有。”

“那是因为我会隐身术。”林晶晶不着边际地回答。手里攥着那盘录像带，林晶晶觉得惬意而踏实。

“我看到莫小青是和杨总一起进去的，这么晚了，他们两个不会还在讨论工作吧？”显然，唐一墨对莫小青和杨月明也有怀疑。

林晶晶轻蔑地撇撇嘴：“他们的确是在讨论工作，十分重要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