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结局……只能是抄斩，株连九族。

这些人都是跟在德妃身边服侍了好几年的老人，他们从德妃还是一个小丫鬟的时候便开始服侍她，一路走来，历经磨难，最终成功爬上了嫔位。

姬清尘不想要他们就这么死去。

他抿紧了唇瓣，握紧了拳头。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床前，目光复杂的看着虚弱躺在床上的女人。

她的面容枯槁，毫无血色，嘴角残存着鲜血，显示着她曾经经历过何等的疼痛。

“陛下……”德妃睁开眼睛，努力挤出了一抹笑。

她抓着姬清尘的手，艰难的扯出了一丝笑意，轻声说道：“臣妾不孝，请陛下恕罪……臣妾这些年一直谨慎小心，可没有想到……还是……没能保住这个孩子……臣妾无颜去见陛下了……”

“德妃。”

姬清尘沉默良久，忽然低叹一声，将她抱在怀中。

“不要说傻话，你会好好的。”

德妃闭上了眼睛。

她轻轻的笑了，眼底闪烁着晶莹的泪水，却是带着释然的笑容。

她知道，自己是彻底的输了。

即使姬清尘爱着她，宠着她，可她终究敌不过权势。

这是她选择的道路，她必须认输。

“陛下……”德妃伸出手，抓住姬清尘的衣襟，颤抖着说道：“臣妾希望陛下善待……”

她顿了顿，咬牙说道：“善待那个孩子……毕竟是一条小生命……”

她的声音渐渐变小，随后断了气。

她死死地盯着他，似乎想要把他的模样印在脑海里。

姬清尘低着头看着她的眼睛，眼神晦暗莫测，让人看不清楚。

他伸手放在她额头，触手温热，他的手指僵硬。

她竟然没有烧糊涂，反而还能记得那么清晰。

姬清尘闭上眼睛，掩饰住自己翻涌的情绪。

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地松开了手。

他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朕会派太医给德妃诊脉。”

他的声音平静，仿佛德妃只是一个寻常的病患。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情有多沉重。

他一步一步的走出宫室，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心情格外阴郁。

这个时候，外面跑来了一个小内监。

他急匆匆的凑到姬清尘身边，低声说道：“皇上，大理寺卿求见。”

“哦？”

姬清尘挑眉：“宣。”

他负手往御书房走去，刚踏进御书房，就听见大理寺卿恭敬地弯腰，说道：“启禀陛下，昨夜，德妃娘娘遇刺，现在已经确认为谋害德妃娘娘的凶手，如今，已经将她拿下了。”

姬清尘皱了皱眉头，问道：“查清楚谁动手了吗？”

“暂且还没有。”大理寺卿说道：“但是德妃娘娘身边的几个贴身宫女已经被控制起来，她们招认说，她们亲耳听到，是一个小太监说的，并且提供了证据。那个小太监也已经招供了。”

姬清尘眯起了眼睛，看向大理寺卿：“那小太监呢？”

“那个小太监畏罪自杀了。”

姬清尘皱眉：“他为何畏罪自杀？”

“这……”大理寺卿迟疑了一下：“那小太监说，德妃娘娘威胁他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陛下您。”

“德妃……”

大理寺卿看了一眼他，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其实那个小太监是德妃娘娘养的狗，平时里专门替德妃娘娘办事。这一次，德妃娘娘之所以晕倒，恐怕是为了试探臣。”

“试探什么？”

“试探陛下您……”大理寺卿犹豫了片刻，继续说道：“那个小太监在临死前，招供了他与德妃娘娘的计划。陛下，德妃娘娘虽然没有明言是想要毒害您，可是她却利用了您的软肋。她在怀孕之后就让奴才去打探了陛下您这些年的行踪，知道您最近的喜好和厌恶，也知道您一直在寻找那位公主……”

“所以她才决定铤而走险，冒险将这件事情透露给了贤妃娘娘……而她又借由此事引发您对德妃娘娘的怀疑，让您疏远她，然后趁机离间您和德妃娘娘……”

姬清尘垂眸：“她怎么知道朕一直在找阿晚？”

“这……”大理寺卿摇摇头：“应该不会吧，若是德妃娘娘知晓，恐怕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情，毕竟您对她……”

“你错了。”

姬清尘淡淡的说道：“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如此做。她是在赌，她赌我对她有情义，或者说……我对德妃还是念旧的，若是换做别人，早就一刀砍下了她的头颅，哪儿还轮得到她来威胁我？德妃这样的行为，根本就是不自量力！”

“陛下……”

“她是个聪明人，也是一个狠心的人。既然她敢如此，就代表了她对我，早就失望透顶，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装什么深情了。”

姬清尘转身，冷漠的说道：“她已经死了，传旨下去，厚葬德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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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的丧礼简单的举行了一场后，便安葬入土为安。

而德妃死后，宫中再一次风云突变。

淑贵妃和淑妃的母亲陈氏同时入狱，淑妃的妹妹，也就是德妃的堂姐被赐死，而德妃的父兄，因为贪赃枉法、滥竽充数等罪名，被罢免官职，逐出京城，永世不准回京。

整个宫廷笼罩在一股阴霾中。

这段时间，姬清尘忙于政务，并没有太注意朝中的动荡，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早就已经不是那个温婉柔顺的妻子了。

他坐在案台前，抬笔批阅奏折。

这些奏折上面，全都是弹劾他的文书。

“陛下，这份弹劾您擅闯后宫、残害宫妃、纵容嫔妃争斗等一系列罪名……”大理寺卿躬身道：“请问陛下，这是否需要按律处置呢？”

姬清尘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那一封奏折上：“送到刑部去。”

“是！”

等到他批复完奏折，抬起头来，就看见大殿之中跪着一个穿着蓝色绣白梅花长裙的少女。

他微微蹙眉，问道：“你是谁？”

少女跪着上前一步，低着头：“民女苏妙莲参加陛下。”

“原来是苏姑娘。”

“陛下，民女今日入宫来，是有要事相商。”

“说来听听。”

苏妙莲抬起脸，一双杏仁眼含着水汽：“民女有关于陛下的私事，想要跟陛下坦诚相谈，还望陛下恩典。”

她从袖袋之中拿出了一块帕子，轻声说道：“民女曾经在宫中学习过一段时间刺绣，也略懂针线……”

大概是看见她拿出来的东西，姬清尘忍不住抽搐了嘴角：“……”

他想要推辞，苏妙莲已经先一步，红了脸颊。

“陛下，臣妾知晓，陛下不愿意在人前暴露真面目，可是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