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白逸铭关上门办公室的门长叹了一声:“到底是你老婆天煞孤星,还是你呢?今年都第几次了,绝对是犯太岁了。”
薛以怀端坐着如如不动,撑着下巴就如同橱窗里的模特,一副沉思的模样。白逸铭将厚厚的资料放在他面前:“这次闫飞救了你老婆,我都惊讶坏了。”
薛以怀终于有了反应:“很多案件终结起来的的经验告诉我们,很多时候第一个报案人就是凶手的概率非常高,所以我无法消除他的嫌疑。”
白逸铭点点头,何念念发生意外已经过去一周了。调查取证也有了结果,不过这个案子并没有得到太多实质性的发展,因为那辆出现在现场的越野车也已经坠入悬崖被故意引爆。经过技术人员的还原,目前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辆车的车牌是假的。
车上的指纹无法还原,驾车的人已经没有了踪影。而那个路段的监控,就在事发的半个小时里发生了故障,所以事发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拍到。
薛以揉揉眉心:“就是说,现在毫无线索。”
白逸铭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如果嫂子能醒过来,说不定她见到了那凶手的模样。好了,这个案子我们先说到这。接下来,说说另一件事。这个照片中的人叫邹明非,是远道集团海外投资部的总监,昨天被我们正式抓捕。”
根据icpo那边发过来的资料,有一批人体器官贩卖团伙近来一直都在苍宁活动。这个团伙里,已得知的一个发出指令的人叫君姐,而这人使用的ip为远道集团内部。
起初警方一直怀疑这个君姐就是闫飞,可是没想到前天这个已经蛰伏不动的君姐又开始行动了。这一次,被警方抓个正着,可是那人并不是闫飞,而是这个叫邹明非的海外投资部总监。
薛以怀偏着头沉思了一会:“吐了多少?”
白逸铭一脸烦躁地摇摇头:“能吐的都吐了,他只是一个中间人。医院那边的同伙也抓了几个,他们知道的情况并不多,他们只是每个月按照抽检过的人头来计算给钱。邹明非在这个团伙里只是一个小角色,他就一个上线叫九哥,他们单线联系,邹明非也没有见过他的面。”
薛以怀皱皱眉头:“这个九哥,会不会就是闫飞?”
白逸铭摇摇头:“不是。邹明非每次使用ip发出新指令的时候,ip都是经过层层伪装的。icpo那边用了最资深的网警,以最短的时间内对这个真实ip进行围堵追截。邹明非是在第一时间内被我们秘密逮捕,逮捕后我们让他用他跟上线特殊的联络方式联系上了。经过信号定位,那个九哥并不在苍宁,而当时的闫飞正在医院……看望你老婆。”
虽然现在还没有看出来有什么破绽,可薛以怀还是觉得疑点重重。这种时候,那个九哥为什么要邹明非突然发出新的指令?除非这些人是真的不知道有人一直都在盯着远道,可这又说不通。
因为自从臭鼠那次以后,他们想放长线钓大鱼,可结果这些大鱼反而沉入水底不在出来冒泡。这既有肯能是已经打草惊蛇了,既然如此,风声还没有过去,为何现在又急着冒头?
他怎么都感觉有种欲盖拟彰的味道,虽然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来支持。
“闫飞当时出现在九曲路段我觉得实在是太巧了些,事后我问过他,他的解释是……他最近打算买房,所以那天是过去看房的。”这个理由没毛病,可他却实在是不能相信。
白逸铭笑了笑:“这么说来,以后他还是你们的邻居了?这样一来,也不错,以后就不必大费周章接近他。以邻居为由,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他了。”
薛以怀沉默了一会,摇摇头:“你怎知就不是他在刻意接近我呢?在彼此眼皮底下,到底是谁监视谁还不一定呢!对了,我让你调查一下那个洛山家族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白逸铭抽出压在最下面的一份资料给他:“洛山家族这回是下了大手笔投资,你让我调查他们,绝对不会是假公济私为了招商引资。说吧,你怀疑他们什么?人家可是正经生意人,你怎么就怀疑上人家了?”
薛以怀潇洒地撑着太阳穴,在白逸铭满怀期待的目光下吐出两个字:“自觉。”
白逸铭抽抽嘴角:“厉害了我的哥!不如你再发挥你的自觉告诉我,这闫飞到底是不是一条大鱼!”
薛以怀十分肯定地点点头:“肯定是!”
他话音刚落,有人敲门:“白队,有人找。”
薛以怀站起身,拿起关于洛山家族的资料:“你忙吧,我先走了,这份资料我先研究研究。”
白逸铭却直摇头:“兄弟,我觉得现在你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比较好。”
薛以怀皱皱眉头,门突然被用力推开,然后又是用力关上。白逸铭轻咳一声:“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嘴上是这么说,可人已经边说边挪到门口,立马就逃离了风暴中心。
薛以怀长叹一声,脱掉了外套,终有此一劫是逃不过的:“你打吧,我不还手。”对方果然毫不留情,上来就是一拳。正好打在薛以怀的嘴角边上,立马青了一块,还有一条细细的血丝从嘴角流了出来。
薛以怀擦了擦:“还真是下了死手……”话还没说完,接着又挨了第二拳、第三拳……
白逸铭没有走远,一直贴着耳朵在门板上,这一拳拳打在薛以怀身上,他都一阵颤栗感同身受。终于还是没忍住推开门,伸进一个脑袋劝道:“靳楠你要再打下去,你妹妹就成寡妇了!”
靳楠转过脸怒瞪了他一眼,吓得白逸铭立马把脑袋又给缩了回去:“您继续、您继续……”
靳楠没有继续了,揉了揉疼痛的拳头斜眼盯着薛以怀:“你就这么照顾我妹妹,我真是谢你了!我上次走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你要是为了容允惜负了我妹妹,兄弟就没得做了,我有没有说过!”
薛以怀揉揉眉心:“你知道允惜她现在的情况特殊,我不能不管。可自始至终我都很清楚地说过,薛太太永远都是何念念。不管将来怎样,允惜都只是我的妹妹,我的家人。”
靳楠冷笑一声,客观来看,薛以怀并其实并没有太过激,而容允惜在他过往里承担的角色他也很明白。就像何念念于他,是驱散心中阴霾的那抹阳光。
靳楠望向窗外,冷不丁地问到:“你有没有怀疑过容允惜?”薛以怀皱起眉头愣了一下,靳楠继续逼问,“我指的是这件事。你很明白念念社会关系简单,不可能有人下这么大的手笔去害死她。那么,原因可就出在你身上了。”
薛以怀不是没有想过,可这念头太疯狂了。在他心里容允惜可能是最要强的女人,可他实在是难以将她和一个杀伐决绝的狠角色联系起来。就算她会觉得何念念成为她和他之间的阻碍,可以她的社会关系又何如能做到?
况且,容允惜现在是这个情况,就算是有那个心恐怕也没有那个功夫。
靳楠鄙夷地笑了一声:“果然是当局者迷。容允惜可能分身乏术,可是容江海呢?容江海当年可是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安家一手扶持他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你就不觉得他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吗?还有安家,安枚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一家人因为容江海走的是政界,所以很容易伪装自己。要不是多年前的那件案子被他重新放出来,否则他也很难怀疑到这一家人。
“你并没有真实的证据来支持你的这个结论不是吗?”
靳楠点点头,不过分有自信道:“但凡有疑点就有迹可循,不管是假设还是真相,你也想消除他们的疑点不是么?虽然你跟容家非同一般,可你到底更加信任你心中的信念。我已经成功地在你心中种下了一颗会怀疑的种子,是拔出还是让它生根发芽,你自己看着办吧!”
薛以怀沉默了一会:“这些就是你上周说的‘详细情况’么?”
靳楠挑了挑眉,要不是念念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下来,否则他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这里面有几分笔录你看看,是当年被解救出来的受害人的。这几个人都是跟容允惜有接触过的,我后来都一一又找过他们。”
靳楠递给他一个u盘,他的手心有些微微冒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即使不看这些资料,他心里也有了一些疑惑。
容允惜吸毒到底是在被囚禁之前,还是之后?如果是之前,那么因为吸毒的缘故,她的器官必然都会受到影响。器官贩卖集团是不可能要一个吸毒者的器官,除非是饥不择食。
但是当时破获这起案件,可是轰动一时,牵扯也甚广。这样一个大型的人体器官贩卖集团是不可能取一个吸毒者的器官,可即使这样,器官贩卖集团也没有说完璧归赵的做法。
这可就疑点重重了。如果说他是吸毒之前被囚禁,说什么都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被放掉。这怎么看,都很矛盾,看来实在是有必要亲自问一问容允惜了。可是,这段过往对她来说,真的还能重新提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