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出院了,何念念都快按捺不住自己那颗激动的心。
常戬还在唠叨着出院后的注意事项,她拿出十二分配合的态度连连点后。常戬叨唠完了以后,无奈地笑了笑:“出院后还是要多加小心,希望我们下次不会再医院碰到了。”
这人还是挺幽默的,忽然想起他那个面目如画,声音如清泉的师弟便问了一句:“对了,上次那个叫你师兄的,他扶了我一把那个,他也医生吗?什么科的?”
常戬插着两手,用一种极其不放心的眼神看她:“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你们这些有钱人的太太是不是都……空虚寂寞冷?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何念念抓起枕头就砸过去:“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就是好奇问了一句而已,瞧你这人思想怎么就这么龌蹉呢!我是看他穿白大褂却没有佩戴工作证,所以有些好奇。关键是,他那模样可真是古文中描绘的那样,‘陌生人玉如,公子世无双’,都是师兄弟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常戬切了一声,鄙夷道:“医生是看医术,不是看脸的!我师弟不是我们医院的,他只是过来进行医术交流的。我说薛太太,吃着婉里的真的不好!”
“哦?是谁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薛以怀刚到门口便听到了医生的话,不用想都知道一定又是他的薛太太在撩汉了。
常戬轻咳一声:“薛太太想吃火锅了,嗯……就是这样的。”
最后一个走进来的病房的人,手捧一束紫色满天星,何念念笑了笑走过去:“你怎么也来了?”
闫飞笑了笑:“你可是我用半条命救回来的,你出院这么大的事我当然得来庆祝一下!”
何念念接过满天星若有所思道:“你这话是在暗示我要好好回报你吗?恩、公?不过这年头不流行以身相许,不然报恩也就没有那么伤脑筋了。”
薛以怀嗯了一声,声音拉得老长。他咬着牙搂过她的腰:“当着你老公的面说这种话是不是不太合适啊?薛太太?”
何念念扫了他一眼,只是冷冷道:“不要妨碍我撩汉,薛先生!”
略显尴尬的气氛,还是靳楠把它给结束了:“时间不早了,爸妈已经做好饭菜等着你了,我们快点回去吧!”
苍大的职工楼里,宁如姗和莫宛彤笔直地站着就跟两门神似的。何念念向前走了,就没有发现身后的人都没有跟上来,而门口的两门神已经一人抱着一盆水朝她走了过来。这架势……
“喂喂喂……这天气可冷了!你们不是想泼我吧!”她话音刚落下,两人拿起盆里的柚子叶沾上水开始洒向她。何念念直翻白眼,“这又是个什么说法?你们两要是说不出个门道来,这两盆水就麻烦你自己倒身上去!”
宁如姗耸耸肩表示这是江心乐委派她们这么干的,如果她非要一个解释的话:“你去问你婆婆吧!要是她说不出个门道来,我们两帮你把这水倒到她身上去如何?”宁如姗冲她眨眨眼睛,表情十分欠揍。
如何你妹啊!她还能去质问婆婆不成?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来啊!
门一开,江心乐笑着走过来:“柚子叶经常用来祈福、驱邪、避秽、消毒的祥瑞之物,这水是无根之水。这么做是为了给你驱散晦气,消灾消难。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也是我们对你的祝福。”
艾玛呀,这么一说来,她除了感恩都不能再说什么了。
厨房里父母忙碌的身影,有一瞬间像是回到了过年的感觉。她是这次聚餐的主角不用劳动,宁如姗负责陪着她聊聊天,可是这厮的目光一直都黏在闫飞身上。
何念念偷偷掐了她一把:“我说姐们,你的灵魂出窍了。闫飞是挺好的,不过你和梁琰怎么回事?”听说她被困医院的这些日子里,宁如姗跟梁琰厮混得有些厉害。
宁如姗啐了一声:“我跟他怎怎么样啊!天天缠着我打游戏,我都快被他烦死了!好不容易见到闫飞一面,那家伙却跳出来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你那小姑子不是喜欢他吗?就不能让她看好那狗皮膏药啊!”
何念念又掐了她一把,这种话她可不能对莫宛彤说。梁琰已经十分清楚的说了对莫宛彤没有男女之情,她要是对她说这话,岂不是在伤口上撒盐!
“宁如姗,我怎么感觉……在你和梁琰身上闻道了一种爱情的味道?”小打小闹不是就是平凡爱情的正确开打方式吗?
宁如姗一副见鬼的模样瞪着她:“何念念,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跟梁琰组队打怪还行,要我跟他谈恋爱……呵呵,太奇怪了!我还是喜欢闫飞这种有男人味的,当然……”她忽然压低声音,“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崇拜你哥了,我忽然发现,他也好有个人魅力!”
宁如姗就是个善变的女人!
“念念,你觉得我做你嫂子怎么样?”宁如姗捂着两颊,这羞涩的模样在她看来……好欠揍!
何念念长叹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姗姗啊,我觉得你还是祸害闫飞好了,我实在是不想看我哥头顶上长草原啊!求放过!”
天气忽然阴沉了下来,雨是说下就下,俞文忽然想起了楼顶还晾着床单。闫飞主动请缨跟着她上楼顶收床单,俞文是越看闫飞越是喜欢。就说不出原因,就是亲切,可他怎么就有女朋友了呢?
闫飞捞起袖子,胳膊长很快就把床单被套全都了回来。俞文想分担一些他却道:“阿姨,我拿着就好了!”
俞文点点头,忽然看到他手壁上一道伤疤看得有些出神,闫飞叫了她一声她有些恍惚地走过去:“你这伤疤……”
闫飞笑了笑:“估计是小时候调皮被烫的。怎么了?”
俞文摇摇头,带着闫飞下楼:“放床上就好。”
“这是……念念的房间?她跟靳先生的感情真好。不过阿姨,我能冒昧地问一下为什么念念的哥哥姓靳吗?”何念念的房间里没有一张跟薛以怀的照片,基本上都是跟靳楠或者父母的。就连放在床头柜上的相框里,都是她和靳楠的合照。
俞文淡淡地笑了笑,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念念小的时候我和她爸爸都很忙,很少有时间陪她,多数时间都是小楠带着她。所以念念现在她是被哥哥带大的,这也不假。别人家的兄弟姐妹那个不是吵翻天的,我们家这两个从来不吵,念念最崇拜的人就是她哥哥了。”
俞文顿了顿:“小楠不是我们亲身的,却胜似我们亲身的。”
闫飞恍然大悟一般:“对不起阿姨。”
俞文摇摇头,握起他的手,小心地触摸到他手壁上的那道伤疤:“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还是老天爷可怜我,所以把你带到了我的面前。”
俞文眼角泛起了眼泪,闫飞不解:“阿姨,您这是怎么了?是我提起了您的伤心是吗?”
俞文摇摇头:“念念其实还有一个哥哥,那是她亲哥哥。如果他还活着,他今年跟你一样大。有一年除夕,我正在炸酥肉,那孩子想帮忙,却不小心弄翻了锅头。滚烫的油锅倾倒,幸好他爸爸拉得快,只是被溅出来的油烫到了手臂。我记得那烫出来的伤疤,跟你这个好像。”
闫飞皱了皱眉,心跳有些狂乱不受控制:“后来……后来他出什么事了?”这话本不该问的,可是他竟有些不受控制。
俞文抹了抹眼泪,长吁一声:“在他失踪半年后,在水库里被捞了出来。”
刚才还握紧的拳头,闫飞悄悄松开了。不知为何刚才还紧张到狂乱的心跳,这瞬间就平复了下来,只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窝着心口,是……遗憾吗?他说不上来。
“妈,你们再聊什么呢?”何念念见两人到她房里半天也不出来便过去瞧瞧,没想到俞文竟然偷偷抹着眼泪。
俞文摇摇头:“只是……看着闫飞这孩子,总是不由自主想起你大哥来。”
大哥是家里不能说起的禁忌,只要一提起母亲总是伤心不已。何念念过去抱住俞文:“妈,大哥一定在天上看着您,这么大年纪了还哭鼻子会笑话您的。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和二哥吗?”
何念念转过头有些抱歉地看着闫飞:“年纪大了就是多愁善感。”
闫飞摇摇头:“是我不好,让阿姨想起过去的事了。”
何念念笑了笑:“你别说,还真是。我大哥的名字里也有一个飞,你也叫飞,难怪我妈每次看到你都会想起大哥。”
闫飞一滞:“你说……你大哥也叫飞?能问一下他叫什么吗?”
何念念嗤笑一声,却做个了禁声的动作:“不能说,一说我妈又得哭了。母亲大人,今天我出院您就开心一点好不好?”
俞文笑了笑,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擦干了眼泪站起来对闫飞道:“小飞啊,以后有空常到家里坐坐。”
闫飞刚还平静的心,忽然像被投进了一颗大石头,他有些恍惚:“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