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麟一行人到达山下鹿台镇的时候,其他门派的人早已到了。据说在迷雾森林里发现了因蛊雕作乱而殒命的村民尸体,众人正在查看。人群正中间那个浮玉岛的东方岛主正在侃侃而谈,已然断定是蛊雕所为。
褚磊拨开人群上前查看,润玉和柏麟没有靠前,只是听着周围村民的小声议论。听了几句,便觉得事有蹊跷,死了五人却只留下一具尸体,可不像蛊雕的行事作风,而且那伤痕看着也不像蛊雕留下的。润玉和柏麟对视一眼,没有说话。想来有不少弟子都发现不对了,只是碍于那个东方岛主的颜面,没人拆穿罢了。
“可是我觉得那伤口不像是蛊雕留下的,反而是像是狗咬的。”却是不懂人情世故的褚璇玑说出了实话,一边的玲珑很懊恼没有看住褚璇玑。
润玉看了眼褚璇玑,心道这丫头虽然没有六识,却也是不笨的,至少比那个不知所谓的东方清奇强。
然而,那东方清奇却是个自视甚高又不怎么大度的,一口便否了褚璇玑的判断。褚磊不想徒惹纷扰,便呵斥了褚璇玑一声,让璇玑不要乱说。此时那糕点的药力还未消失,褚璇玑顿觉委屈,她从未感受过过这种奇怪的情绪,不由捂住了胸口。
润玉见状,忙将褚璇玑拉了过来,轻声道:
“小璇玑受委屈了。”
“委屈?这便是受委屈的感觉吗?好难受。”褚璇玑捂着胸口,喃喃道。
“不要难过了,掌门师叔并不是认为璇玑说错了,只是因为那东方岛主是长辈,纵然有错,也不适宜由我们小辈来提点,他会很没有面子。”润玉开解道,一边的褚玲珑也附和着安慰。
“可是面子就那么重要吗…我不懂…”褚璇玑不解道。
“对有些人而言,面子比什么都重要。”润玉拍拍褚璇玑的肩膀道:“刚刚璇玑说的都对,你爹爹也是知道的,很多人都是知道的,只是大家都知道东方岛主爱面子,所以没有拆穿。”
“哦。”璇玑觉得心里那种难受的感觉轻了些。
这边润玉安抚着褚璇玑,那边禹司凤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一顿有理有据的说教,坐实了东方清奇的错,也彻底让东方清奇下不了台,只能尴尬的说是早就看出来了,不过是想考验小辈们。
“璇玑,你看东方岛主的表情,是不是笑的特别奇怪。”润玉继续引导,褚璇玑仔细看了看东方清奇,又想了想平常看到的笑,点点头道:
“嗯,很奇怪,他为什么这么笑?”
“那就是典型的尴尬的笑,就是丢了面子又强撑着掩饰的笑。”润玉解释道。
“好复杂。”褚璇玑有点晕。
“没事,我们慢慢学,总有一天能都学会的。”润玉安抚道。
“嗯,谢谢师兄,师兄真好。”褚璇玑笑着道。
“小璇玑又笑了呢。”润玉再次肯定,加深褚璇玑对自己能笑的印象。
这就好比训兽一般,次数多了自然就会形成条件反射。情绪由心生,而又促进她凡心的发展,慢慢的,她的凡心就会长全了,凡心长全了,剩下的事就好办的多了。
润玉眼神一闪,心思百转,脸上依旧笑的温润如玉。姣好的容颜,温润的气质,吸引了周围不少少女的目光,一边的柏麟有些不高兴了。
不远处的禹司凤望着褚璇玑对润玉那依赖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不痛快,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面具已经不在了,可揭开自己面具的人却对别人笑得甜,没有分一丝目光给自己。
“阿玉,把璇玑师妹交给玲珑师妹,他们要开始摘花任务了,我们不能参与,要避嫌。”柏麟拉着润玉的胳膊道。
“好。”润玉算算时间,知道褚璇玑那点心的药效也快过去了,没必要再看着她了,他可不想为他人做嫁衣。
另外一边,南宫清奇丢了面子,灰头土脸的离开了,褚磊忙着安抚村民情绪去了,影红长老则去镇上准备除蛊雕用的物品了,只剩些小辈还没完全散去。
没了长辈,润玉便也懒得再装,伸手便去掏柏麟的袖子。
“做什么?”柏麟无奈的按住润玉不安分的手,一边的褚玲珑看着他俩捂嘴偷笑,褚璇玑则有些木滞,糕点的药效已经基本消散了,她如今的情绪感知又变得迟钝,但却也是感兴趣的。
“阿麟不是给小璇玑准备了防身用的法器吗?赶紧拿出来呀。”润玉道。
“好了,站好,我给你拿。”柏麟一手握住润玉的手,一手扯下了腰间的荷包,递给褚璇玑。
“给我的吗?”褚璇玑有些吃惊,迟疑的拿过荷包。
“那是遁雷桃疆,给你防身用的,只要念个咒语,便可以进行一次转移,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逃走用。”润玉解释道。
“谢谢师兄。”褚璇玑忙收好,还不忘扯起一个笑容。她还知道如何笑,即使情绪不显了但她还有记忆和肌肉记忆。
“多谢师兄。”褚玲珑也忙道谢。
“这小东西有次数限制,不要浪费了啊。”润玉叮嘱道。
“师兄放心,我会看着她,不让她滥用。”褚玲珑道。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分开了。柏麟和润玉不参加摘花比赛,且今日各门派的人也都才安顿下来,也不会这么快就去猎蛊雕,这摘花盛事相当于还未正式开始。柏麟和润玉去往客栈办理入住之后,便出门闲逛去了。而一边的褚璇玑,正在试验遁雷桃疆。
玉皎本想趁着禹司凤沐浴的时候将金羽令还回去,却不想竟然意外撞见了一出激情四溢的好戏,真是太让人兴奋了,可惜司命不在,没人与她一同分享。
只是,这离泽宫的宫规要求门下弟子在外人面前必须要戴面具,一来是为打消外人接近的念头,二来是告诫弟子要守住本心。如今这禹司凤的面具已经丢了,看样子心也要丢了,回去之后定会被重罚的。啧啧啧,这战神没有六识的都这么坑人,也是厉害。
玉皎没有打扰屋内你侬我侬的两人,只偷偷将金羽令还回去,便兴奋地溜出了门,她要偶遇哥哥们去!
难得清闲个一天半日,柏麟终于兑现了带润玉去喝酒的承诺,只是这镇上的酒真的就很一般,润玉没喝两口便放下了杯子。
“阿玉且忍耐一下,待回去了,我再陪你畅饮一番。”柏麟拍拍润玉的手道。
“好,一言为定。”润玉笑的开怀,心里却在想着到时如何将柏麟灌醉,再成就好事。他们也相守几百年了,若算上麟江,可是有几千年了,这一直没将人吃到嘴里,实在是不像话。
“师兄想喝酒,找我呀,我这儿什么好酒都有。”玉皎清脆的声音突然在二人的耳边想起,却是玉皎找来了。
“离泽宫弟子黎跃见过虞师兄、昊辰师兄。”玉皎笑的可爱。
“黎师妹有礼,师妹若是不嫌弃便一起坐一坐吧。”柏麟笑着招呼道,玉皎开心落座,翻手便拿出一壶酒。
“这是离泽宫特酿的清风酒,两位师兄赏脸尝一尝?”玉皎笑着给润玉和柏麟都斟了酒,自己则乖乖喝着果汁。
“这酒不错。”润玉饮了一杯酒,满足地眯起眼。
“师兄喜欢就好。”玉皎道。
“你怎的跑出来了,不怕被抓回去宫规伺候?”润玉又饮了一杯酒,调侃道。
“哥哥就不能想我点好!”玉皎没好气道:“要捉蛊雕当然要准备东西啊,我出来办的可是正事!”
“哦?那你怎么不去置办东西,反而跑来酒楼了?”润玉又去拿酒壶,被柏麟按住了手。
“不要只是喝酒,吃点菜。”柏麟道。
“好~~”润玉笑魇如花,乖乖听话,看的玉皎直呼受不了。
“哥哥和阿麟哥哥单独出来,是为了查今天那个村民的死因吗?”玉皎自然也看得出那人是死于犬妖之手,且还弄得利用蛊雕一事转移视线,这便说明这妖要不是开了神识了,要不就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总之事情不简单,或许是她们正在找的那群妖。
“没有,难道下山一趟,我只是为了出来喝酒。”润玉将最后一杯酒喝下,道:“再来两瓶。”
“……”玉皎无语的又拿出两瓶酒。
“阿玉,不可贪杯。”一边的柏麟忙收了一瓶起来,对玉皎道:“我们的确准备去探寻一下那犬妖的事情,阿皎寻我们可是有什么事情?”
“我之前来凡间玩耍的时候,曾救过一个鲛人,那时便有妖抓了他,似乎是想要逼问某些事情。因为一些缘故,我曾在他身上留下印记,是为保护也是为了掌握他的行踪。这几日,我感觉到他应当是遇到了危险,且就在这附近,所以我怀疑那伤了村民的犬妖应当是与之前我与阿一哥哥在追查的那伙妖是同一批人。”玉皎道。
“鲛人?那鲛人叫什么?”柏麟略思索了一下问道。
“叫亭奴。”玉皎道。
“原来是他。”
“阿麟哥哥认识他?”玉皎问道。
“他曾在天界任医倌,后来因为一些缘故被逐出天庭,他与战神颇为熟悉。”柏麟道。
“原来如此,那看来抓他的人应当便是妖魔界的人了,他们想阻挠战神历劫。”玉皎推测。
“不仅如此,那伙妖之中定有参加当年那场神魔大战的人,且在休战时随修罗王到过天界,否则不可能认得亭奴。”柏麟道。
“能随修罗王到天界议和,那此人在妖魔界的地位定然不低,当年的魔族将领还有流落在外的?”润玉问道。
“修罗王已死,副将罗喉计都已除,左使无支祁被囚,右使…”说到这儿,柏麟发现他对那个不起眼的魔域右使的下场好似真的有些模糊,为何好似无人禀告过?
“那魔域右使之事,阿麟不清楚?当年那妖族公主呢?”润玉问道。
“据说妖族公主兵败被斩,魂飞烟灭了。”柏麟抿嘴垂眸道,心下依然有了些猜想,却不太愿意相信。
“据说?”玉皎奇怪的望着柏麟,柏麟做事可从没这么含糊过。
“妖族公主的事,是天帝处理的。”柏麟抿抿嘴,道。
“那魔域右使也是金翅鸟妖一族?”润玉突然明白了。
“嗯。”柏麟心越发往下沉,润玉忙握住柏麟的手。
“那便对得上了,我曾与那伙妖打过照面,为首的那个妖,确定是鸟妖。如此看来,应当就是那魔域右使了。”玉皎道。
“那鲛人和魔域右使的事,就交给我们。阿皎,你盯好禹司凤,若离泽宫与金翅鸟妖有牵扯,那禹司凤就是最好的突破口。”润玉道。
“嗯,我会的。”玉皎郑重的点点头。
“好了,你早些回去,注意安全。”润玉道。
“哦。”玉皎望着越来越有对象没妹妹的哥哥,心塞不已。
“哦,对了,刚刚我来之前,发现那褚璇玑和禹司凤纠缠在一起了,还共浴呢!”玉皎道。
“什么?!”润玉与柏麟震惊地望着彼此,而玉皎扔下个炸雷,便拍拍屁股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