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麟迟迟未能联络上润玉,心下越发担忧,但魂契依然稳固,再再说明润玉至少是性命无忧的。柏麟也只能按捺下不安,先处理自己手头的事。
天墟堂屡次未能如愿夺得灵匙,折损了许多的人手,近来倒算低调安分,可柏麟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距离双星汇聚的时间已所剩无几,妖魔族不可能错过,哪怕倾巢而动,也会想要得到魔煞星的心魂。
不出所料,很快,天墟堂的人便有了动作,确切的说是元朗终于按耐不住,开始露出狐狸尾巴了。五大派如今只剩下个少阳派和离泽宫还算完整,因着轩辕派、浮玉岛的覆灭都直接与妖魔相关,点睛谷更是直接出了个妖魔,这让如今尚披着正派皮的元朗有机可乘。
柏麟望着侃侃而谈的元朗,微微眯起眼。撇开那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元朗想说的不过是如今轩辕派、浮玉岛、点睛谷均已名存实亡,已没有能力保护灵匙,灵匙应当交给离泽宫和少阳派保管最为稳妥。
“这……不妥吧。”褚磊面带犹豫。
“我点睛谷还没有弱到需要他人来保护!”点睛谷谷主脸红脖子粗的恨道。邬童被擒了回来,点睛谷的灵匙总算是没丢,但点睛谷的名声却是荡然无存了,得用的人也折损了七七八八。可即便如此,他的自尊心也不能容许被人如此折辱。
一边的东方清奇没有说话,但脸色也是难看的紧,他已是身败名裂,如今也只剩下手中的灵匙还有价值,若是连灵匙也没了,浮玉岛便算彻底不复存在了。
柏麟略略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弟子认为,副宫主所言不无道理。”
“昊辰?”褚磊望着柏麟,有些诧异。这不太像柏麟一贯的行事作风,毕竟这种做法于理虽合,于情却有些不太好看了。
“师叔,各位师伯,弟子知道,灵匙一直是五大派分别保管守护,是责任,也是五大派的象征。可如今,妖魔族虎视眈眈,灵匙已不是某个门派的事情,而是整个人间的事情。”柏麟正色道。
“老夫豁出性命也会护得灵匙周全!”点睛谷谷主道。
“弟子从未怀疑过谷主的决心,可如今点睛谷、浮玉岛势微力薄是事实。妖魔族阴险狡诈,为夺灵匙无所不用其极,谷主可有信心能护的住?”柏麟淡然的反问道。
“说到底,你们少阳便是仗势欺人想要将灵匙据为己有!”东方清奇阴郁道。
“东方岛主言重了。”柏麟淡淡望了一眼东方清奇,不卑不亢道:“我少阳派本就不以灵匙立身,灵匙若入我少阳,除了引来更多的虎视眈眈,于我少阳有何益处?我少阳与妖魔族向来势不两立,为何要将灵匙据为己有?”
“就是就是,师兄说的对。”褚璇玑点头附和。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元朗摇着扇子嗤笑道,眼中的势在必得明显的无法隐藏。
柏麟瞥了元朗一眼,眼中冷意深藏。
东方清奇和点睛谷谷主脸色铁青,怒意勃发,说不出反驳的话,却也无法将拒绝说出口。
“灵匙一事是大事,不如今日就先到此吧。”眼见气氛越发僵硬,褚磊忙出面打圆场道。
“灵匙之事拖延一日,便危险一分,褚掌门莫不是不想担这份风险?若少阳惧怕,我离泽宫愿担权责。”元朗出声道,他可不想再这么拖延下去,他一定要尽快拿到所有灵匙,救出无支祁,拿到钧天策海,复活魔煞星,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我少阳从不畏惧危险,但亦不会做出强人所难之事!”褚磊正色道,“倒是离泽宫,怎的突然如此积极?倒不似离泽宫一贯的行事作风,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褚掌门说笑了,我离泽宫虽偏安一隅,但在大是大非上却是责无旁贷,乐于承担的。”元朗冠冕堂皇道。
“副宫主高义,只是,这离泽宫……应当是宫主当家做主吧?副宫主今日所言,可做的主?”柏麟轻轻反问道。
元朗摇扇子的动作一滞,随即自若道:“如此大事,自然是离泽宫的决定,而非我一人的私心。”
“不管如何,还是等离泽宫的宫主也到了,再议此事!老夫还有事,告辞?”点睛谷谷主一甩袖子,气呼呼地离开了。
东方清奇也随之离开,此次商讨不欢而散。
众人都陆续散了,褚磊单独留下了柏麟。
“昊辰,灵匙一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褚磊问道。他自然不会相信其他人的污蔑之言,昊辰行事向来严谨公正,此次提出这样看似不太合理的建议,定有缘由。
“天虚堂动作频频,一直对几把灵匙虎视眈眈,而点睛谷、浮玉岛如今又势弱,灵匙若是还放在他们手里怕是保不住。”柏麟道。
“可将灵匙放在少阳和离泽宫也绝非好的选择,若是一方失守,反而更容易让我们陷入困境。”褚磊蹙眉道。
“师叔所言甚是,事实上,弟子有重大发现,才会同意离泽宫的建议。”柏麟道。
“哦?什么发现?”褚磊有些诧异。
柏麟也不隐瞒,言简意赅的将离泽宫与天虚堂的瓜葛以及离泽宫全是妖的事实都告知了褚磊,褚磊大为震惊。二人谈了许久,初步定好了办法,褚磊便趁夜行动了起来。
柏麟则告别褚磊,回到自己房间,他心里总是记挂着杳无音讯的润玉。尝试联系未果,柏麟放心不下,便将润玉之前通过魂契渡给他的灵力统统渡回给润玉。灵力渡完过后,柏麟深感疲惫,头也有些隐隐作痛,彻夜难眠。
柏麟渡给润玉的灵力很及时,虽然龙躯强悍,可润玉灵力枯竭,被重重压在地底下,也是伤的不清。好在,他与陆离都还活着。
润玉恢复意识的第一件事,便是向柏麟报平安。得知润玉无碍,柏麟才终于安下心来。
褚磊的动作很快,东方清奇和点睛谷谷主松了口,答应将灵匙交给离泽宫和少阳派保管。不出所料,天虚堂的人很快便动了手,被褚磊带人来了个瓮中捉鳖,然而事情却没有预料的那么好。
一切发生的比柏麟预想的要快的多,元朗身份被拆穿后,果断放弃了灵匙,逃走之后,当夜便率众集中火力闯入少阳秘境谋夺魔煞星的心魂。少阳派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柏麟的师父衡阳惨死于秘境,琉璃盏被夺。
“师父……”柏麟望着没了气息的衡阳真人,不由红了眼眶。人间一遭,匆匆十几载,与他交集最深的就是衡阳真人,他本以为或许衡阳真人能有望大道的,可如今,一切都再无可能…
元朗带天虚堂的妖魔退进了离泽宫,启动了离泽宫的护山法阵,离泽宫彻底成了妖魔界的据点。柏麟恨极了妖魔,率众准备攻向离泽宫。
“师兄,司凤真的是妖吗?他不会是坏人的对不对?”褚璇玑跑到柏麟跟前,希翼地问道,她无法相信司凤竟然会是妖。
“离泽宫里所有弟子都是妖,禹司凤也是,他是金翅鸟妖,而他的生父离泽宫宫主便是当年害了你娘的那只金翅鸟妖。”柏麟淡淡道。禹司凤或许的确没有害过人,但离泽宫中的许多妖却是害过人的,他没有时间也不想去一个个评判哪只妖没做过恶。
“师兄…这不是真的…”褚璇玑伤心不已,泪控制不住的流下。
她的凡心已经基本修全,润玉不在,柏麟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慢慢开导她。如此严峻的形势,她该长大了,战神,也该归位了。
他的凡人之身也要彻底撑不住了,他没有时间了。
“璇玑,千百年来,妖魔族作恶不断,死在他们手中的人不计其数。轩辕派、浮玉岛、点睛谷都毁在天虚堂的妖魔手中,而天虚堂的妖就是出自离泽宫。”
“可是司凤他,他不是天虚堂的人……”褚璇玑弱弱的说道。
“或许吧,或许禹司凤还未来的及作恶,可我们与离泽宫已是势不两立。天虚堂的妖躲在离泽宫那么多年,你能说离泽宫的人完全不知情吗?还是你认为,当我们对上离泽宫,禹司凤会束手就擒?会大义灭亲?即便他会,也没有任何作用。”柏麟望着褚璇玑,冷淡道:“璇玑,我不会拿少阳弟子的性命去赌一只妖可能存在的善良。明日我们便要出发去离泽宫了,回去休息吧。”
褚璇玑望着柏麟转身离去的背影,痛苦又茫然。
与离泽宫一战,十分惨烈。柏麟恨妖,更恨他们害死了他的师父,下手毫不留情。另一方面,柏麟也是在逼褚璇玑做出选择。
好在,褚璇玑没有太让柏麟失望,斩杀妖魔并不手软,直到禹司凤的出现。
因为柏麟斩杀了许多离泽宫未成年的小妖,禹司凤出现了,痛斥柏麟残忍。柏麟不愿与禹司凤废话,可褚璇玑却动摇了。柏麟怒其不争,孤注一掷,与禹司凤缠斗起来,甚至不惜死于禹司凤剑下。
“师兄!”“昊辰师兄!”
柏麟以这种极为惨烈的方式给了褚璇玑最后一击,终于褚璇玑彻底拿起了与妖魔对抗的剑。
凡人之躯死去,柏麟便身不由己地回到天庭,恢复了柏麟帝君的身份。
另一边终于恢复行为能力的润玉也感受到了昊辰的死亡以及柏麟的回归,润玉知道天帝已经回到了天庭,不由心急如焚,生怕柏麟吃亏,只得加紧恢复。
柏麟回到天庭,便总觉得有些异样,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只能谨慎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