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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勘破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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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暮在陵岐郡的日子过得很快。

入冬前他就调养好了身子,如今不会动不动胸口闷痛,也不会四肢发寒。

但即便如此,容暮也不多出府门。

何朝也是如此。

先是因头发原因,不愿出门被人四处询问,后因秋闱取得第五名的成绩,为了来年的考试,何朝一连数月日不曾出门,而在府里苦读。

如今腊月已至,何朝终于要踏出府。

何朝一大早就做好准备,穿戴齐整地等着和容暮出门采办年礼,民间有一种方子,可让头发长得极快,何朝的头发已经到了腰线,出门在外也不会被旁人多加瞩目。

乌发浓密,何朝束发的发带还是容暮之前送他的那枚发带,如今这般款式在陵岐郡里颇为常见。

价格便宜,沈氏商铺只图个料子和绣纹的钱,所以前来选购的百姓人数众多。

出门打眼一瞧,十个男子里,有六七个都佩戴相似款式的发带。

当下何朝一边等人,一边整理着微微发皱的袖口,方才他在书房习字时怕墨迹污了袖口,便把袖口都卷了起来。

何朝知容暮素来爱整洁,所以这次同容暮出门,多加注意了自己衣着和配饰。

果然,不到一刻钟时间,何朝就见容暮踏步出来。

和他大差不差的发带将容暮一头墨发高高束起,容暮身上着着暖和的锦袍,臂弯还搭着容暮年初冷寒时必配一件狐皮大氅。

势必将洁净守望到底,容暮鞋靴洁净,连一点灰污都未染。

但江南不过凛冽寒意刚破土而出,容暮就穿得比旁人还厚实些,看在何朝眼里,此刻宛若重归了还在灏京时候的寒冬岁月。

何朝撒腿跑了过去,伸手戳戳容暮抱着的松软大氅,吊眉起问:“你今天披着大氅?!”

“嗯。”容暮应下,侧首看着外头风吹树梢,又添了句解释,“外头冷。”

无人在他身边贴身照料着这些小事,他更需护好自己的身子。

现在起了咳嗽,估摸着这一个冬日他都别想安生了。

何朝看着外头虽到腊月,但尚且还算暖融融的冬阳,又转头看看容暮认真整理大氅上的系带,神色认真,就像处理什么大事一般。

倏然间,何朝将劝阻的话吞咽了回去,干巴巴地附和:“嗯,的确可能会冷。”

-

说是外出采办,实际上容暮先带着何朝去了学堂走了一遭。

日子从指缝间一溜而过,铺晒过庭院橘子树的橘皮,踩过晚秋的白霜,到了江南的腊月出头,天也渐凉。

容暮为逼迫自己出门,便给自己安排了每日去学堂查看的任务,否则这般天气,他定然日日窝在府上。

学堂今日的学童到了多少人,师长授业如何,可有再需查缺补漏之处,容暮细细着补之下,如今的学堂在陵岐郡里颇有名气。

已有不少百姓带着孩童言明,来年的春上自家孩子还要过来这头读书,而这次容暮带着何朝过去,赶巧就有几家百姓前来送孩童上学。

见容暮来,几家父母领着孩子过来唤了一声师长好。

容暮笑意融融。

等人都散尽了,容暮这才带着何朝去了里间。

白衣男子放下臂腕的大氅,踱步去查着账本子,用笔勾勒着名字,丝毫不避讳何朝的模样,甚至还给何朝甩了一册帐本子:“你且看看和学学。”

好不容易放纵自己一天不看书的何朝哑言:“我学?”

“先学着,日后我不在了,这些还是都要交由你去管着的。”

蓦然想起之前容暮和他谈及要离开的话题,何朝胸口堵了一口气,无奈接过了容暮递交到他手中的账册,认真翻阅起来。

二人处理起学堂的事来极快。

不到半个时辰,容暮就安排好了学堂今日的事项,但不等他带着何朝赶往市集采办,就见沈书墨身边的贴身随从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容暮还和何朝商量着,待会一起去茶馆用个午膳,不想有人风风火火地进来,面色焦急。

“可算在这儿寻着容公子了,我家爷还在找您…”一身灰色短衣的仆从弓着腰,额角还流着斗大的汗珠。

“找我……他可是要紧事?”容暮理着因方才弄笔墨而皱巴了的衣袖,乜斜狐疑。

“要紧!要紧极了!现在我家爷已经在您府上候着了!”

-

可不算是要紧事。

沈书墨万万没想到此去京城,居然还能见到意想不到之人。

他更想不到那人的身份竟如此贵重。

当楚御衡带着一群人,乌泱泱出现在他面前时,楚御衡那一身明晃晃的明黄色龙袍耀武扬威,生生灼烧着他的眼。

这人居然是天子!

沈书墨被震撼地说不出话来,若非丝缕的理智尚存,他面对楚御衡时,连下跪伏礼都忘得一干二净。

而容暮之前是朝之重臣,所以容暮这么多年都和楚御衡纠缠不舍!

沈书墨本不惧天子,他只怜惜容暮多年来在楚御衡手下的日子。

他们皆在都在书院之时,容暮就追逐着楚御衡,每次容暮见到楚御衡就两眼发亮,就连自己特意为他容暮送上的灏京名厨所做制的点心,容暮都特意收拢回去,同他道谢后笑意不减:“我带回去同朋友一起吃。”

这个“朋友”是谁不言而喻,沈书墨万分确定就是眼前人。

就因为知晓当初容暮有多贴着楚御衡,沈书墨才更为心疼和酸麻。

容暮是丞相,楚御衡是天子,二人本该君臣融洽,而容暮却选择火遁于灏京……

沈书墨是在自家的商铺里见到楚御衡的,他惊讶,楚御衡也讶异会见到的会是他。

楚御衡认出他了,问他在灏京作甚,更问他这次远销京城的发带出自何人之手?

纵使沈书墨疑惑不解,但等他能见到楚御衡手上紧攥着的一条发带——被洗的发白的,但纹绣颇为熟眼。

那是容暮最新作出的图案。

至于楚御衡对他的追问,沈书墨不多说,只说是手下能巧之人所做。

可楚御衡的模样显然不信,沈书墨咬紧牙,一口咬定是他手下的普通绣娘所做,若让楚御衡知晓他这批新出的发带是容暮做出来的,楚御衡必然要对容暮做些什么。

也怪他。

若他不多此一举,把这发带同最新的一幅料子一同推至灏京倾销,楚御衡怎可发现这其中的相似之处。

但好在楚御衡在那日见面后并未寻过他的麻烦,甚至并未召见过他。

沈书墨悄悄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已将楚御衡瞒了过去,但他还需小心,于是沈书墨当即加急处理了在京都的各项事务,连夜就坐车马从灏京回了江南。

当下沈书墨来回在容暮府邸的正厅里辗转踱步,陵岐郡已入冬,可沈书墨还满头汗雾,若细细看去,沈书墨的唇角还不自意地发颤。

先一步抱着容暮厚实大氅跳下马车,何朝进了大厅就直直瞧看到沈书墨这般不稳重的姿态,一时间二丈摸不着头脑。

这人可真奇怪。

素来稳重,现在却急成这般地来找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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