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地等了五分钟,然后才点击“同意添加对方为朋友”。
那一晚,我几乎一夜没睡着。
等了一整夜,也没等到许弋南主动给我发的消息。
呵,小东西,还挺会欲擒故纵。
我反复告诉自己:敌不动,我不动。
可是没有用,因为我的手比我的脑子反应快多了。
我的大脑告诉我:徐芷烟,别手贱,别主动,主动的人往往输的最惨。
可我的手却飞快的在输入法上打着字:【迟到的冬至快乐!昨天吃饺子了吗?】
这该死的手又不听脑子的劝,打好字之后直接点击了发送。
许弋南的昵称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我紧张得握着手机,这种感觉不亚于当年我查高考成绩时的紧张感。
又等了好一会儿,他回了我一个字:【没】
正当我绞尽脑汁地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回复他时,许弋南又发来了一条消息:【我那天看见你了】
我的指尖停留在屏幕上,停滞了几秒。
这话的意思是,其实他那天在烧烤店看见我了,但一直装作一副没看见我的样子。
趁我恍神的功夫,手机震动了一下。
xv:【你谈恋爱了么】
我盯着许弋南发来的这句话,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六个字,是个连问号都没打的疑问句,但我还是看出了一丝不对劲。
难道…他吃醋了?
我的唇角疯狂上扬着,本想坦白告诉他事实,但还是故作矜持地犯了一下贱:【在考虑中,毕竟大学里的帅弟弟太多了,有点眼花缭乱】
xv:【嗯,挺好的】
看着这句不咸不淡的话,我突然有点沉不住气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难道他一点也不吃醋的吗?
还挺好的?好个屁!
我顿时没了想和他继续聊天的心情,但唇角的弧度一直没掉下去过。
嗯,这回可不是我主动找他的,是他主动来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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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后就是期末考试,我每天泡在图书馆,和该死的高数以及线性代数死磕到底。
班级群热闹非凡,不知道是谁先带了头,大家整整齐齐地刷着屏:【老师,菜菜,捞捞,呜呜】
我跟了个队形。
结果我刚发完,线代老师跟在我后面发了句:【同学,该该,挂挂,嘻嘻】
线代老师的这句话让大家心如死灰。
我只好更加刻苦地做题,但还是有好几道题目连看解析都看不懂。
或许我的智商巅峰是刚高考完的那个暑假,现在的我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徐芷烟。
我盯着课后习题的解析看了好久,但还是没研究出头绪来。
突然,我灵光一现,想到了在我列表里躺尸的许弋南。
说干就干,我立马用手机对着那道题拍了张图,发给了许弋南,问他会不会写。
今天是周末,按理说许弋南应该是不用上课的。
一分钟后,许弋南回了我:【怎么不去问你的帅学弟?】
还是一样的阴阳怪气。
但我能隐约看出一丝醋意。
呵,小东西对我隐忍的爱藏不住了吧?
我一秒化身高级绿茶,作了吧唧地发了句:【你不也是我的帅学弟么?】
许弋南明显被我整不会了,估计是没想到我上大学之后说话风格会变得这么露骨。
我忍住笑意,继续编辑着:【我不想问别人题目,因为谁也比不上你~】
前段时间我总结了一下之前我表白失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太收敛了。
之前虽然主动且热情,但是和他聊天时还是太收着自己了,没有把我最撩人的一面展现出来。
本想着等我搞完这该死的期末考试,再去撩拨许弋南这根死木头,现在看来可以将计划提前了。
许弋南回了个句号给我。
我不气馁,拇指在屏幕上飞快跳动着:【聪明机智的许弋南哥哥肯定对这简简单单的小线代手到擒来,毕竟哥哥初三的时候还教过我高二的数学呢~】
发完之后,我唇角含笑地盯着屏幕。
一分钟后,许弋南回了句“嗯”。
紧接着,他又发过来一句:【等我十分钟】
我放下手机,百无聊赖地翻着线性代数前面的例题,内心却无比煎熬。
怎么十分钟这么漫长啊…
倏然,我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
我连忙点进微信,看见许弋南发了一张图给我,图上是他遒劲有力的字体,工工整整地写着解题步骤。
除此之外,还有好几条长语音。
我的心跳倏的加快。
上一次听见许弋南的声音,还是去年冬至,他那句不耐烦的“有事么”。
果然今时不同往日,我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我戴上耳机,点开许弋南发来的语音,一条一条认认真真地听完了。
前几遍只顾着听他清冽且富有磁性的声音了,然后才想起来要结合着他发来的解题步骤一起看。
他说的很有条理,一下子就把我有困惑的地方给解开了迷雾。
我士气大振,又拍了好几道我没搞懂的题目,一股脑的发给许弋南。
【这些也不太会,拜托你了,我知道你超级好的~】
发过去之后,许弋南回了我一个字:【好】
我的心脏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团草莓味的棉花糖,甜到发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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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很快就结束了,迎来了快乐的寒假。
前不久听辛居上说周昱川回国去找她了,她和我说了周昱川当年突然离开的原因,发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话。
最终归纳为一句话,她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
她又告诉了我一件很狗血的事,她说她的前男友其实是周昱川的小舅舅,这也是周昱川回国之后她才知道的。
如果这种事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我可能会觉得这是一对狗男女。
可辛居上不一样,我对她特别双标,只要她没有触犯到法律层面,无论她做什么,我都会坚定的站在她那一边。
她和我说,她的前男友在分手后也很快进行了一段新恋情,这算是唯一让她心里好受的地方。
她和周昱川这段感情遭遇了一场网暴,但辛居上有着超乎我想象的平静,她甚至能截下网上一些不堪入目的留言和评论,冷静地和我分析着对方的语法错误以及错别字。
我没好意思和她提自己和许弋南又联系上了,毕竟之前我还要死要活地给辛居上发消息哭诉着许弋南的狠心和绝情,我发誓说自己不会再纠缠许弋南。
再后来,我又给辛居上分享了不少自己和学弟的聊天对话等等。
现在要是突然告诉她,自己又和她弟弟聊上了,会不会让她觉得我这个人是个精神分裂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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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那天晚上。
我和我妈一起坐在客厅看春晚,主持人们齐声喊着倒计时。
“十、九、八…”
“三、二、一!新年快乐!”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疯狂震动着。
打开手机,推送栏满满当当的都是同学和朋友们发来的新年祝福。
而最上面的那条,来自许弋南。
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新年快乐。
不知道他是不是群发的,但我还是耐着性子先回了他一句“同乐”。
回复完他之后,我又回复了一下其他人发来的新年祝福。
妈妈扭头问我为什么笑的这么开心,我愣了一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不是大过年的嘛…开心!”
“妈,新年快乐!今年一定是个好年。”我搂住妈妈,发自内心的觉得快乐。
回到房间后,手机又弹出一条消息,显示是许弋南发来的:
【我只给你一个人发了祝福,徐芷烟】
我故作不正经的语气回复:【哇!我真的好荣幸呢~】
许弋南回了个句号,显然是被我这做作的语气给无语到了。
正当我斟酌着该如何挽救一下局面时,他问我方不方便连麦打电话。
我的呼吸一滞,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着,手指胡乱的在屏幕上敲打着字。
编辑了很多种回复,但还是不知道发哪句才最得体。
最终,我发了一个字过去:【方】
下一秒,屏幕弹出许弋南的电话请求。
我接了电话,问他为什么不用微信连麦。
打电话多伤话费啊。
他一开始没吭声,然后缓缓开口:“我担心你那边网络不好。”
被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之前自己高二的时候,也短暂的和许弋南打过几次电话,是以问作业的借口找他打的微信电话。
但由于我这边网络时常卡顿,导致许弋南总是听不清我的声音。
反正伤的是他的话费,我心疼什么。
本来我以为这次通话会很快结束,但却不知不觉打了好几个小时。
我想起许弋南说过他喜欢话少的女生,所以我很识相的没怎么说话,一直都在听他说。
他和我聊着珩木发生的事,聊着他身边的朋友们,聊着他姐辛居上和他姐夫周昱川…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许弋南的话可以这么多。
聊到凌晨三点半的时候,我实在困的不行,问他能不能明天再打。
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这句话很容易让许弋南误会。
现在的我可不是之前死皮赖脸缠着他的徐芷烟,而是一个撩人于无形却不负责的黑化版徐芷烟。
只聊天不恋爱的。
我连忙和许弋南解释了一大堆,表明自己现在对他没什么意思,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纠缠他,也不会再给他带来任何困扰,只是单纯的把他当成朋友而已。
电话那头的许弋南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被我气笑了,不紧不慢地开口质问道:“徐芷烟,我可没打算继续把你当朋友。”
我的心一凉。
原来我连和他做朋友的资格也没有,那我在他心里是什么?是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死舔狗吗?
许弋南,你很可以。
我轻轻地嗯了声,就在我刚准备失望地挂掉电话的那一刻,电话那头传来许弋南低沉且无比坚定的声音——
“我想让你做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