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开始，唐母就一再挑战唐父的权威，没孩子在跟前的时候，他做小伏低也就罢了，现在当着孩子，她还这样？

唐父朝唐母一瞪眼，冷冷地抛出一句。“你现在知道了也不算晚！”

唐父多年的积威令唐母哆嗦了一下，但很快，她就记起唐父是纸老虎了，手掌一拍，上去就推搡唐父。“唐哲喜，没你这样欺负人的，儿子结婚这样的大事，你都不跟我这个当妈妈的说，你想干什么？你当我不存在是不是啊？”

这正在教训儿子呢，唐母来这一下，唐父也急了，推了唐母一把。“你胡搅蛮缠什么呢？”

唐父的手劲挺大的，加上唐母脚上穿的半高跟，一个没站稳，就摔了，老人家的骨头，特别是唐母这样养尊处优的，不经摔，她扭到了脚脖子，顿时就哭了起来。“哎呦……痛死我了，唐哲喜，你越来越本事了，还敢打人了？”

要说吧，唐家父母结婚这么多年，唐母虽然挺怕唐父，但唐父从来就没打过唐母，今天这一下唐父也是无意中推的，没想到唐母竟然就摔倒了。

唐父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辨别了，忙忙地，和两个儿女一起，拉了坐在地上的唐母起来。

唐母站不住。

唐父连声问。“怎么样？你怎么样？”

唐母呜呜地流泪。“痛死了，脚痛死了！”

“妈，你坐下，让我帮你看看。”

大家扶着唐母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唐徵明蹲下身子，帮唐母看脚，一看脚踝的那块肿起，他伸手摸了摸，叹气。“妈，这里有点骨折，得去医院一趟。”

声讨唐徵明的大会暂时中断，一家人将唐母送去了军区医院，医生帮唐母打了石膏，接着，唐家人又将唐母带回了家。

这一回，大家也不进书房了，就在客厅里。

脚那儿固定了，也不怎么痛了，唐母又开始纠结唐徵明结婚的事情，盯着唐父。“你说，唐徵明他们结婚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子乔一听，怎么大哥还跟那个女人结婚了？现在离国庆也没多久啊？才订婚就结婚，那个女人有孩子了吗？否则干嘛这样快结婚？

唐父本不想回答唐母这个问题，但唐母眼巴巴地看着他，再说刚才就因为这，她还拐了脚，他叹气。“你不是说今年是寡妇年吗？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唐母一听，最开始愣怔了一下，但很快她就气炸了，“那个该死的女人，根本没把徵明放心上！”如果真放心上了，她怎么愿意怎么敢寡妇年和徵明结婚？接下来她骂唐父。“唐哲喜，那个女人不把儿子的命当回事，你也不把儿子的命当回事吗？寡妇年是什么你不知道？你还让他们结婚？”

唐父不还嘴，唐徵明接口了。“妈，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要结婚的。”

唐母更加气，“唐徵明你个二百五！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呢？”骂完又哭起来。

唐母哭得，都要背过气去了，旁边的小辈越劝她越哭。

唐父本来还在旁边看着，后来实在没办法，也只好加入哄老妻的队伍。

好容易，唐母的哭声小了，唐父就朝唐徵明瞪眼。“都是你这个混账东西闹的，如果不是你，你妈妈就不能摔了。”

唐母听唐父这样说，立刻跟进，哽咽着。“就是啊，徵明，如果不是你，顾安然这个女人跟谁在一起过夜，关我们唐家什么事？现在好了，因为你因为她，我们唐家都成了军区大院的笑话！”

唐徵明很不服气，反唇相讥。“妈妈你会摔跤，那是因为爸爸推了你，至于笑话？我真不明白，你们不谴责那个设计陷害安然的家伙，不及时安慰受到伤害的她，反而跟着别人起哄嘲笑数落她的不是，你们是她的家人啊！你们这样做，也太让我寒心了！”

“你！”唐父觉得，他今天把一辈子的气都生了，“混账东西，你还有脸指责你妈？你还有脸指责我们，你说说看，你和她是怎么开始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意识到还有其他小辈在场，唐父突然就顿住了，他指着唐徵明。“你跟我进书房！”

又要进书房？唐徵明说，“爸，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吧？”他并不知道，顾安然说和唐父谈了，是毫无保留地，将她被人强迫做过妓女的事情也说了，而且他觉得，他和顾安然的开始，除了刘涛，就再也没人清楚，所以他认为，唐父这样说，明明就是在虚张声势。

唐父瞪着他。“你确定你要我在这里说？你不后悔？”

唐徵明心里突地一跳，难道……他不敢坚持了。“进书房就进书房！”

父子俩又进了书房，这一次，唐母要跟进去，但唐父说什么都不让了。“你拐了脚，就在外面歇着！”

反锁上房门，唐父踱步，踱了好几圈，最后踱到唐徵明的面前停下。“唐徵明，不管你说什么，你都必须跟顾安然离婚！”

“如果我不呢？”

“你不？唐徵明，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了，除非我和你妈死了，否则，你想跟个妓女过一辈子，想都别想！”

倒不是他之前说的话，怕军区大院的人笑话，哼，他唐哲喜，一辈子怕过谁笑话了？他只是觉得不值得，替昏了头的儿子不值得！

唐父果然是知道了！可是，唐父怎么会知道呢？这么机密的事情。“爸爸，请你尊重一点，安然她不是……妓女！”

“不是？”唐父忍不住咆哮。“她亲口告诉我的，你还要替她辩解？”

这个小丫头！这种事怎么能告诉别人呢？这样不是太被动了吗？愣了愣，唐徵明说。“那她也是被迫的，而且，我说过，她救过我！”

“救过你？”唐父冷笑。“你嫖了她，将她带离了那条淫船，说起来，是你救过她吧？”

上次问亲子鉴定的事情，最后唐父总算了解到，亲子鉴定的材料，都是刘涛送检的，最开始，他没想找刘涛了解情况，他只想着，找唐徵明问清楚这事。

所以，昨天唐父第一时间得知唐徵明他们完成任务之后，就打了唐徵明的电话，可是唐徵明的电话关机，人也找不到，说是一个人走了。

没办法，唐父只好先找刘涛，心里憋的事情，他只想尽快弄清楚啊！

刘涛接到唐父的电话，还挺诧异。“首长好！”

唐父套了套近乎。“别叫我首长，叫我唐伯伯吧。”

刘涛就放松了一点。“唐伯伯你找我什么事？”

唐父就说。“我就想问问你，唐徵明和顾安然，是怎么认识的？”

唐父竟然问这事？刘涛就奇怪，唐父怎么会问这事？但这事不能说啊！

刘涛沉默了，唐徵明和顾安然怎么认识的，他是少数知情的几个人，也可以说，是唯一知情的，因为其他人都不知道，顾安然其实就是那天，唐徵明在淫船上碰到的，睡过的那个女人。

刘涛有时候还会想，顾安然会整容，或许，就是怕人知道她有过那段经历吧？现在，唐父问起来，他自然不会说，但也不想撒谎。

唐父看他沉默，就说。“徵明和顾安然是在徵明嫖娼的时候认识的吧？顾安然是妓女对吧？她自己跟我说的！”

刘涛一听，唐父都知道了？还是嫂子亲自说的？这有点难以想象啊！震惊中的刘涛依旧沉默。

唐父半天听不到刘涛说话，就来脾气了。“刘涛，我知道你对你们队长忠心，但别忘记了，我有权利将你调离特种部队！”

刘涛最喜欢在特种部队呆着了，最喜欢亲手制服那些社会的败类和毒瘤，每每做这些事，他就觉得自己也变得神圣高大起来，觉得自己是这个国家的守护神，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唐父的话，等于点中了刘涛的死穴。“唐伯伯，别这样啊！”

“你不想退役的话，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再问一遍。“顾安然做过妓女吧？”

那就说吧，反正唐父都已经知道了，刘涛只好回答，“是，”随后他补充。“不过她是被绑架的，做这个的第一次，就碰上了我们队长，那个时候，正赶上我们队长化了妆出任务，后来我们队长看她可怜，就把她给救了，再后来，他们就分手了。”

“分手了？你是说，他们那次之后，就没有在一起？”这和唐徵明当初说得，有点一致，当然除了救人的那节。

“是这样的，他们是前几个月因为一场车祸才重逢的，队长当时并没有认出顾安然来，因为她整容了，队长只是看着均越长得很像他，就起了疑心，借故弄到了均越的血液，做了dna鉴定。”

“等等……”唐父当时沉吟了会儿，想到顾安然说的，顾均越并不是唐徵明亲骨肉的话，想到刘涛才说的，唐徵明化了妆的话，他说。“你的意思是，顾安然到现在，还不知道徵明其实就是顾均越的父亲？”

“是的，队长没告诉她这事。”刘涛想，队长肯定是怕嫂子受不了，才不说这事的吧？不过这事也确实是，如果嫂子知道了，当年在船上，那般欺辱她的男人是队长，嫂子……唉，他真心替队长捏一把汗啊！

“顾安然做过妓女的事情，你们队里有多少人知道？”

刘涛迟疑了一会儿，才回答唐父的问话。“顾安然整容了，除了我和队长，没人知道……她就是船上的那个女人。”

没人知道，这还好！唐父舒了一口气，否则，在他们没离婚前，被有心人知道了，对唐徵明这混小子今后的军旅生涯，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今天唐伯伯以首长的名义命令你，顾安然的过去，你就烂在肚子里，不许再对任何人提起！”

刘涛肃然，“是！首长！”放下电话，刘涛心想，这下惨了，队长还不知道该怎么罚他呢，唉，罚就罚吧，反正他落在队长手里，天生就是受罚的命。

一年到头，都不知道要被队长罚多少回，他早就皮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