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就说。“你鼻子好好的。”

这不就是说他唐徵明撒谎吗？他想否认，对方立刻就叹气了，接着用同病相怜的语调说。“唉，你老婆看起来挺温柔的一个女人，怎么跟我们家的母老虎一样的德行啊？”

唐徵明立刻反驳。“别胡说，我老婆挺温柔的。”

对方和鸡啄米一样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老婆是温柔的母老虎。”

他睡梦中挨了打，被人笑了没关系，万一这小肉团儿半夜里挨了打，那可不得了，所以，他说什么，都不敢将女儿放在顾安然身边，和顾安然一起睡。

顾安然最开始挺不高兴的，说。“那个时候，均越就是睡在我身边长大的。”

唐徵明挥了挥冷汗，庆幸儿子运气比他好。“或许你那个时候睡觉挺老实的？”

唐徵明不肯，顾安然后来想一想，也觉得将女儿放在身边睡不安全，毕竟她在睡梦中打青了唐徵明的脸是事实，这拳头如果要落在女儿那比巴掌还小很多的脸上，只怕……想到可能的后果，顾安然打了个寒噤，也就同意让女儿单独睡在摇篮里了。

只是摇篮必须要放在她的面前，这样，孩子哭了，她第一时间就能醒过来。

顾安然动了动身子，一不小心，自己的手就压住了那只还没有吸过的乳房，痛得她“嘶”地一声。

唐徵明连忙问。“怎么了？”

顾安然说。“没什么。”

“没什么你皱眉？快说，哪里痛了？”

顾安然忽然就红了脸，她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可是有的时候，还是会红脸。

唐徵明催她。“快说啊！”

顾安然飞快地指了指她左边的那只乳房。“这里痛。”

“这里怎么会痛？”说着话唐徵明的手就伸了过去。

“别动！”

“怎么会痛？是宝宝吸破了皮吗？”他听医生说过的，最开始两天，乳头容易被孩子吸破皮。

“宝宝刚才都没吸这边。”

“那为什么会痛？”唐徵明的神情有些困惑又有些紧张。

“好涨，涨得痛！”

“哦……”唐徵明明白了，安然这里奶水产出太多，女儿吃不了那么多，所以，他看着安然笑。“老婆，要不我帮你解决吧。”

“才不要！”

“你宁愿痛吗？”

痛起来还是很难过的，顾安然有些犹豫，最后她说。“那你轻点。”

唐徵明暂时充当了吸奶器，吸过之后，他皱着眉头说。“可怜的雨嘉，就吃这种腥腥的东西，亏她受得了。”

唐雨嘉长到十来天的时候，被父母抱着，第一次进了唐父的病房，或许是因为有了孙女，唐父的心情好吧，从唐雨嘉出世开始，他的情况，就一天比一天好，现在，他已经可以说一些简短的句子了。

唐母对唐父这样的变化，高兴得连连对唐徵明说。“徵明，雨嘉就是个能带来福气的孩子，你看你爸爸，一天比一天好了！”

此刻，这个有福气的孩子，正躺在唐徵明的臂弯里，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对面斜靠在病床上的唐父。

唐父也望着唐雨嘉，眼睛里都是喜悦。“雨嘉，叫……爷爷。”

唐母在旁边笑。“你这是老糊涂了吧，雨嘉才多大，就能喊爷爷的话，那不成神童了？”

旁边的顾均越说。“神童也没这么快会喊爷爷的。”

一家人，在唐父的病房里呆了十几分钟，眼见着唐父露出了困顿之意，唐徵明抱着女儿站起来说。“爸，你好好休息，下次我们再带雨嘉和均越来看望您。”

旁边的顾均越忽然说。“爷爷，你要快点好起来哦，好起来了，我就陪你下棋。”

唐父到底是老了，以前轻易不流泪的他，被儿子和孙儿的这几句话感动得，当时眼泪就流了出来。

唐母连忙用纸巾帮他擦拭眼泪。“老头子，好好的你哭什么。”

唐父说。“我……高兴。”

见唐徵明要走，唐父喊住了唐徵明。“徵明。”

唐徵明回头。“爸爸？”

“你妹妹……你妹妹……”清醒后的这段时间，一家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提及唐豆豆，生怕刺激到了他，令他的病情出现反复。

唐徵明看着唐父，确定唐父的表情里，没有恼怒，只有担忧之后，他才说。“豆豆她挺好，你别担心。”

唐父脸上的表情，顿时就轻松了。

虽然唐父到现在，心里还是恨不得将唐豆豆打一顿的，可唐豆豆到底是他的女儿，他虽然恨这个女儿不争气，可也不希望她过得不好，要说起来，还是他们小时候没管她，让她养成了今日的性格，所以，要说错，他们做长辈的，首先就错了。

唐母回到家，对唐豆豆说。“豆豆，你什么时候，也去病房看看你父亲吧。”

唐父清醒了之后，唐豆豆一直都没去看望唐父，现在听唐母这样说，她说。“妈，我不敢去。”

“去吧，你爸爸今天问起了你。”

“他是不是很生气？”她把父亲气成那样，她也不想的，都是白子厚这个混蛋，现在唐豆豆回过头来想一想，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白子厚搞的鬼，就算不是白子厚亲自做的，白子厚也是罪魁祸首，因为那些照片是白子厚拍的！

“你是他女儿，他怎么会真的生你的气？”

“可是，我让他丢脸了，”要说唐豆豆混球一个不懂事，可是她对唐父，还是有些父女情的，她说。“我也想去看看爸爸，可是爸爸现在好不容易好点了，我去看他，万一他又生气怎么办？”

女儿说得也对，唐母看着唐豆豆，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都觉得唐豆豆在胡搅蛮缠，今天还是第一次，女儿能用正常的口吻说话，能从父母的角度考虑问题，不由得就哭了起来。“豆豆啊，你爸爸要是听到你说的这些话，他会高兴的。”

唐豆豆最后拧不过唐母，再加上她也非常想知道唐父到底恢复得怎么样了，所以，还是去了一趟唐父的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口齿不清的唐父，她微微地有些失望。

因为唐父的情况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好，她原本想，也许父亲过不了多久，就可以重新站起来，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如果这样，她就央求父亲废了白子厚。

唐父看见唐豆豆来了，想起她做的那些混账事，虽然时过境迁，他没有当初那么生气了，可还是生气，瞪了她一眼。

唐豆豆看唐父瞪她，就不敢上前了，只远远地站着，瑟缩地喊了一声。“爸爸。”

一声爸爸，化解了唐父心中残存的怒气，罢了罢了，他前几天，从老伴那儿知道了，女儿唐豆豆和白子厚离婚了，不仅离婚了，她还瞎了一只眼睛，唉！“你……过来！”

唐豆豆低着头，走近了唐父。

唐父说。“以后，可不能……像从前……那样……你要……老实地……过日子。”

唐父说得断断续续的，唐豆豆听得挺吃力，不过她还是听懂了，轻轻地点头，她不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又能怎么样？她那些天朝唐母发脾气，有一天正巧被大哥唐徵明听见了，大哥当时就对她说。“你要是再敢吼妈妈一句，你就给我滚！”

没有一技之长，无法谋生，就像大哥说的那样，她只能像个寄生虫一样生活着，她还不想死，这样的她，能滚到哪里去？所以，她只能老实一点，当然，有时候单独面对唐母的时候，她还是肆意地乱发脾气，只是这种时候，她老是提心吊胆，担心大哥突然就进了家门，听见她冲母亲大吵大闹了。

大哥，大哥最偏心了，对那个顾安然，捧在手心里都怕摔了，对她这个妹妹，恨不得踩在脚底下才高兴。

她有时候真的很讨厌大哥！

唐雨嘉的满月宴，是在九月底，比方渐离预定的婚礼日期，要早那么几天。

在唐雨嘉满月前的两天，吴晴姩又独自来了顾安然的家中，看望顾安然和唐雨嘉。

顾安然就问吴晴姩。“晴姩，你的请柬该发了吧。”

吴晴姩笑了笑。“我和方渐离决定，将婚礼往后推两个月，放在元月一号比较好。”

顾安然诧异地看着吴晴姩，她眼神里的担忧那样明显，吴晴姩安慰她。“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你放心，不是方渐离的主意，是我的。”

“为什么？”

“因为……”尽管她很开心，好高兴马上就要跟方渐离结婚了，高兴她的爱情终于修成了正果，可是，她到底是理智的，尽管非常地爱方渐离，尽管非常期待成为方渐离的妻子，可她还非常担心，她担心方渐离结婚之后会后悔，她不想看着方渐离后悔，所以，就在一天前，方渐离和她去领结婚证，车子刚刚停下，他们俩还没下车，她突然对方渐离说。“渐离，我想将我们的婚期推迟两个月。”

方渐离像今天的顾安然一样诧异地看着她，同样问了她为什么，不过她听得出来，方渐离的声音，隐隐地，还有一些的如释重负。

吴晴姩看着方渐离，突然就朝他倾过身子，唇温柔地覆盖在他的唇上，缠绵地吻着他，片刻之后，她的唇才放开他的。“你看你，吻我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犹豫不决，所以我想，给你两个月的时间考虑，到那个时候，你如果依旧想和我结婚的话，我们再来打结婚证，再举办婚礼。”

吴晴姩的话没有说完，顾安然就静静地等着。

好一会儿之后，着吴晴姩终于接着说。“因为赶在十一结婚，时间太短了，以至于我那件定制的婚纱都没有做好，我结婚，总不能没有婚纱吧，所以，我就对方渐离说。干脆元旦结婚好了。”

婚纱什么的，是她和方渐离约好的对外宣称的理由，毕竟关心她和他婚礼的人很多，这样突然地改婚期，很多人都会问他们原因的。

其实顾安然问的时候，吴晴姩很想告诉顾安然真实的理由，可是想到方渐离心头喜欢的那个人，就是顾安然，她就有些说不出心里话，因为她知道，如果她说了方渐离的犹豫，顾安然心里就会不踏实，顾安然为了她和方渐离，已经够操心的，她不想顾安然操心，不想她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