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余清喃喃重复一遍这个她并不了解的冰冷名词,印象中只在电视剧里听过。
“是的,她的大脑受到重创,短时间内恐怕无法恢复清醒。”医生拿出手术结果病历单,盯着余清的眼睛说道:“你是她的家属吗?她后续的治疗费用不是个小数目,最好提前想办法。”
“她是在工作时间受的伤,公司应该对她负责吧?”余清急切地追问道。她知道赵春丽的家庭不可能负担得起沉重的医药费。
“如果是意外受伤,公司恐怕不会承担所有的医药费。”医生毕竟见惯了这类纠纷,颇有经验地提醒道:“在抢救时,我们发现她的手腕有淤青,应当是与人发生过肢体冲突,所以很难定性这就是意外。”
余清眼睛猛地睁大,如果说赵春丽今晚与人发生争执,那只可能是和唐宇泽!
“如果真的是有人推她下去的,那肯定要报警吧?”余清刚问出这一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一声怒吼:“我看谁敢报警!”
黄工头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瞪着余清说道:“你要是敢给公司的名誉抹黑,就别想再干下去了!”
“这里是医院,你安静一点!”医生沉着脸呵斥了黄工头一句,转头对余清说道:“这是你们公司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吧,我也不便多说。”说罢便摇摇头离开了。
“你没听到吗?赵春丽手腕上有淤青,这可能是人为的!”余清不可置信看着黄工头:“在你心里,一条人命还没有虚无缥缈的名誉重要?”
“别说可能,你有证据吗?有的话拿出来,我来替你报警都行!”黄工头步步紧逼,皱眉反驳道:“事故发生的地方正好是监控盲区,那个地下室也早八百年前没人用过,鬼知道她今天为什么要去那里!”
“这件事可能和唐宇泽有关!”余清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唐少爷?”黄工头一愣,随即警觉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余清一时语塞,她总不能直接说明此事和顾子柒有关,否则一定会拉她下水。
“因为……我之前看到唐宇泽一直在追赵春丽!”余清支吾半天,总算说出一句佐证的话来。
“你说出去有人会信吗?堂堂唐家少爷会公然去追这样一个家庭妇女?她赵春丽凭什么?”黄工头撇了撇嘴,话里话外带着鄙夷。
“可事实就是如此,你总不能让受害者解释原因吧?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唐宇泽?”余清不服气。
“姑奶奶,请你清醒一点,这次公司和唐氏的合作可是老总费了吃奶的劲才拉到的,万一黄了谁都担待不起。”黄工头一脸正色:“捕风捉影的事情到此为止,还是那句话,你只有找到证据才能去指认别人。”
“可是赵春丽以后该怎么办……”余清咬了咬下唇:“她的医药费谁来承担?”
“只要你保证保守秘密,只把这件事当做意外来看,公司可以承担她三个月的医药费。”黄工头瞥了一眼手术室,不痛不痒地说道:“要是超过三个月还没醒,还是让她趁早解脱吧,不然对谁都是累赘。”
“你!”余清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发作。
“诶,你要是再说下去,三个月可都没了!”黄工头吊起眼睛威胁道。
余清只得把到嘴边的话强行压了回去,愤愤地瞪了黄工头一眼。虽然心中不满,她也知道现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
必须按捺住情绪,尽快和霍乔顾子柒取得联系,一起商量解决的对策!
笔直的高速公路上,飞驰的迈巴赫车厢内被低气压笼罩着。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唐肆霆平静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冷静开口。
唐宇泽迟疑片刻:“我刚才一时内急,找了半天厕所,这才耽误了不少时间。”
虽然这个理由有些蹩脚,但胜在合情合理,就算唐肆霆再不近人情,也没办法针对这个做出考证和质疑。
窗外璀璨的路灯辉映在唐肆霆眼中,他勾起一抹冷笑:“我是说,你对我的包做了什么?”
唐宇泽一愣,他没想到唐肆霆指的居然是这件事,顿时僵硬住了。
“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想不起来了吗?”转过一个弯,唐肆霆语气听不出波澜:“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唐宇泽头上流出了汗水:“四叔……我……”
“这是第一次,也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没有等唐宇泽说完,唐肆霆便打断了他,声色冷漠如冰:“虽然不知道对方向你许了怎样的好处,但你要记住,你的一举一动非但不会对唐氏有所损害,只会让自己坠入深渊。”
唐宇泽只感到身上的热气被一丝丝剥离,他连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唐肆霆看穿的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唐肆霆已经掌握到什么程度了。
“你唯一让他人有利可图的东西,就是你唐家少爷的身份。如果唐氏有任何损害,你的利用价值只会直线下降,最终沦为他人的弃子。”唐肆霆冷笑一声,语气带着嘲讽:“到底是要蠢成什么样子,才会拿自己仅有的东西和他人做不对等赌博?”
在唐肆霆特有的低气压侵略下,唐宇泽紧张到说不出一句话来。正如温昀深所说,他在唐肆霆面前永远只能是个俯首称臣的乖顺侄子,连一句忤逆的话都无法顺畅说出。
“宇泽,我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我知道你本性并不是个坏孩子。”唐肆霆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唐宇泽惨白的脸色,稍稍放缓了语气说道:“爷爷对你也抱有很大期望,如果他老人家知道你做了什么,会有多失望?”
“对不起……”唐宇泽喉头干涩,挣扎了半天也只挤出来三个字。
“别对我说抱歉,因为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唐肆霆加重语气:“如若再犯,我会让你尝尝背叛者生不如死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