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荣成师弟，他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佛陀像的裂缝更大，师父托他告诉我，最多二十年，佛陀像就会解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二十年……东方曜默默心算，这篇日记记载于开元二十四年（公元736年），历史上鉴真第六次东渡开始时间是公元753年冬。

如此算来，二十年之期快要来临，日记本中提到的佛陀像怕是过河的泥菩萨了……

就他所知佛陀像乃是佛陀的现世金身，受万千佛门弟子的香火供奉。

东方曜对佛门了解不深，也不太清楚佛陀金身有着何等功效。

不过，倒是从先前的日记中得出一个结论，荣睿、普照带着使命来大唐留学，而且之前也说过普照佛法精深，应该能解燃眉之急。

想来，佛陀像破碎肯定会对“当地”造成一定冲击！

至于是怎样的冲击，东方曜心中也有几分猜测，不过，有大佬在面前，又何必自己动脑子呢。

于是他看向鉴真，询问道：“师父，荣睿法师的笔记中说的佛陀像破碎，那会造成何等后果？”

“一切去了便知，”鉴真语气沉重，透露着不可置疑的坚定，随后吩咐小光头继续翻译。

东方曜照做，直至天大亮时，才把日记念诵完。

内容不外乎是荣睿在大唐的生活、求佛问道，学习、记忆大唐的好东西。

过程中也有日本留学生不断过来，向荣睿诉说危急情况。

而在公元742年，荣睿终于坐不住了，决定与普照共同回国，路过扬州时，普照突然想起曾遇见的鉴真法师！

于是，两人便前往扬州大明寺，恳请东渡弘法，鉴真允之。

接下来的数年时间，东渡计划接连受挫，失败五次后，荣睿因病而耗尽最后一口气，最终圆寂端州。

临终前，他最大的愿望是能回到故乡！

“去用早膳吧，待会儿还要给祥东诵经祈福。”鉴真说道。

东方曜念一声佛号，把荣睿法师的手稿收入经桶内，盖上盖子，放回衣柜，向外面走去。

不知是否错觉，反向关门时，他听见了一声叹息。

外界，天光已大亮，海面上风平浪静，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蓝天白云，船体的方头劈波斩浪，两侧白沫乱飞，更是有不少鱼群随波逐浪。

此刻的甲板上，有不少随行的船夫正在刷马桶，想了想，东方曜回到房间内，拿出发潮的被褥，挂在揽绳上晾晒，借助海风吹走上面的味道。

东方曜来到边缘处，扶住栏杆极目远眺，发现船只顺流而行，这让他想到了学生时代所学的地理知识点。

恰逢千岛寒流交汇天照暖流，会温暖整个海域。

而此时，他们便是顺着天照暖流一路向北而行。

稍作感慨后，东方曜去到伙房，领取一份蔬菜粥、两个窝窝头、一小碟咸菜。

僧人当行戒律，自然没法大鱼大肉，但随行的船夫却是可以，他们准备有少许风干肉、风干鱼等。

蹲在角落处吃过早饭，东方曜来到大缸前，揭开盖子，舀了半瓢清水灌入肚子，待涟漪平静，他借助清水查看自身容貌……

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但与东方少爷那俊美无俦的脸颊相比，却是弱了七八筹。

身形有几分相似，皮肤不怎么好，更显健康的小麦黄，鼻头上有几枚雀斑；

头顶光秃秃的，但有一层浅浅的青黑色，头发正在重新生长，美人尖已成形；

他有低头看了眼手掌，上面布满细密的伤痕，上面还有层青茧。

空间戒指被放在左手种植，看外表更像是肌肤，即便是他也只能通过感应，才能确认到其存在。

也没听市长、卿姐说，会有这种角色扮演的副本啊，不过倒是够新奇的……之前的记忆投放，也只是像过客那般，让他经历祥云的前半生，并不会对他灵魂造成影响……

东方曜沉下心来，叹息着回忆攻略，他心思活络，想到很多。

怀疑叶卿灵魂出问题，就是被类似的记忆投放给影响，也有可能是叶卿在时空秘境内，使用了某种强有力的卡牌附身，导致她自身的疯批性格被放大。

“卿姐当时刻意引导我出糗，是为了告诫我？”东方曜若有所思，她淋过雨，所以想为我撑伞……亏我还想渣她一次来报复她，他有些愧疚。

可刹那间，醒悟过来，她如果只是提醒，干嘛要录像啊？

东方曜头大如斗，这时有人在船舱呼唤，他停止纷乱的思绪，回到船舱中去，找到光头们，发现他们拥挤在过道内。

走廊那处的房间内，一张草席上，盘坐着一名僧人，双手合十，低垂着头，衣衫鞋袜整洁如新。

他就是祥东，死了……

鉴真和普照两位前辈穿戴整齐，位列草席两旁。

一行僧人全都坐下，在前辈们的引导下开始念诵《地藏菩萨本愿经卷＜校量布施功德缘品＞》。

“未来世中，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于佛法中所种善根……”

漫长的经文念诵，东方曜内心澄澈，如被洗礼，变得安详，物我两忘。

“……是故地藏，布施因缘，其事如是。”

直至经文念诵完毕，东方曜也很难从那种坐忘境中挣扎出来，直至鉴真念出一声佛号后，众人如梦方醒。

东方曜睁开眼，神色茫然，只见草席上不见死去的行动，只剩下一团灰烬。

其中，他敏锐的察觉，鉴真的弟子中有少许人神色异样，他记下对方的容貌和名字……心想大家都很沉得住气，没有愣头青。

“道兴，”鉴真直接点名，让最早跟随他的弟子来收尾，替祥东收敛骨灰。

众人四散开去，如今漂在海上，他们仍旧要修行，也就是早晚功课，念诵佛经，增加自身佛性。

东方曜回到房间，封闭房门后，开始修炼冥想术，与佛门功课类似，但本质上不同。

大海上的一缕缕天地元气，向着他眉心涌来，经由身体烘炉淬炼后，这才返还进入本尊卡内。

临近黄昏时，他起身去收棉被，发现第一本尊卡的源力已提升至黑铁四星。

修行速度很快，是原世界的六倍。

夜晚，僧人们按照鉴真的吩咐三人成组，抱团拥挤在房间内，有陌生人在房间内，东方曜不敢睡觉，盘膝在角落处，默默修行。

其他两人也是如此。

“醒来，”可到后半夜，在风浪声中，鉴真的声音温和传递，把所有僧人唤醒。

东方曜站起身，却发现角落处一名僧人不为所动，他内心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