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个房间，谢迩足足花费了三四个小时才收拾好。
他把所有能处理的粉色物体全都塞进了柜子，包括那只玩偶熊。
等到房间勉强能看，墙上挂钟显示现在已经快要十点了。
休伊说十点是乔芷的睡觉时间，谢迩从书架抽出一本故事集，向与自己一墙之隔的乔芷卧室走去。
乔芷已经换好了睡衣。
为了谢迩她特意选了一条低胸的奶油白吊带睡裙。
看着镜中人精致的锁骨和瀑布一般的长发，乔芷忍不住对自己抛了个媚眼。
“魔镜魔镜，你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
魔镜不会说话，但是系统会。
“当然是乔乔最漂亮，不过当你和谢迩的女儿出生以后，她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啦。”
“突然变成白雪公主的剧情？看来我要提前准备毒苹果了。”
“虎毒不食子啊乔乔~~”
“我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是不是谢迩来了？”
“对，他想敲门又怕打扰你休息，第一次做男仆的人果然是毫无经验。”
正在整理猫玩具的贝拉也听到了门外的声音，她站起身问乔芷：“小姐，需要我叫谢迩进来吗？”
“嗯，等他进来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是。”
贝拉去开门，乔芷躺进冰冷的被子里。
谢迩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她的床边。
“小姐，我来给你讲睡前故事了。”
乔芷指了指床边的摇椅，“坐吧。”
摇椅和床铺挨得很近，坐在上面只需向前方伸出手臂，便可以触碰到床上慵懒漂亮的姑娘。
近在咫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乔芷右边的睡裙吊带滑落肩膀，鼓起的布料使她露出小半白里透粉的春光。
谢迩飞快低下头，让自己的视线落到手中的故事集里。
他只比乔芷大三岁，他们都处于懵懂冲动的年岁。
假若乔芷不是布伦特的女儿，谢迩心想自己或许会被她迷住，随后向她展开一段浪漫盛大的追求。
可惜他们的身份已经提前为他们写好结局。
“谢迩，今晚的睡前故事是哪一篇？”
乔芷的声音打断谢迩飘远的思维。
“人鱼公主的故事，可以吗？”
“嗯。”
伴着书页的翻动声，谢迩低沉温和的朗读声响起。
“在一片无名的海底，有一座富丽堂皇的海底皇宫，里面住着国王和他的六个女儿。”
“六位人鱼公主一直生活在深海之中，直到成年才能拥有去海面的权力，国王最小的女儿名叫爱丽儿，她一直非常向往海面上的生活。”
“她等了很久很久，终于，她等到了自己成年的这一天。”
“她头戴花环，尾巴上点缀着精致的牡蛎壳，不知辛苦地摆动尾巴向海面上游去，忽然，她一头冲出了水面。”
“爱丽儿看到了诗歌里的月亮，看到了颂词里的繁星，还看到了一艘童话里常常出现的灯火通明的大船。”
“船上有一位高大英俊王子，爱丽儿对他一见倾心。”
王子马上要落水了，乔芷想。
人鱼公主会把王子从水中救起，但害怕被人类看见的她将在听到邻国公主的声音后躲起来。
就这样误会出现了，王子以为是邻国公主救了自己，于是他喜欢上了邻国公主。
在他们成婚后，小美人鱼因为没有得到王子的爱，变成了海里无依无靠的泡沫。
“当爱丽儿看向王子的时候，王子也看到了她。”
“王子爱上了爱丽儿，他邀请她去船上做客，爱丽儿欣然前往。”
什么？做客？
乔芷听着听着感觉不太对劲，这和她记忆中的发展好像不太一样？
难道在这个世界里人鱼公主的故事是he结局？
“爱丽儿以为自己奔赴的是爱情，可爱丽儿不知道的是，此刻王子的厨师正等在船上，随时准备将爱丽儿捕获，变成餐桌上最美味的一道人鱼羹。”
？？？
人鱼羹都出来了？
“等一下！”
乔芷打断谢迩的朗读。
谢迩将目光从书页上移开，看向从靠枕上坐起身的乔芷。
丝绸锦被从她身上滑落，路过她瘦削的肩膀和起伏的……
再次看到了不该看的美景。
乔芷滑落的肩带居然还没有拉上去，他该不该提醒她一下？
乔芷无心关注谢迩游离的目光和悄然发红的耳根，她还处于对故事剧情的震惊中。
“谢迩，你从哪里拿的故事集？”
“在城堡书架上找到的。”
“你先告诉我故事结局是什么？”
“得知真相的爱丽儿将王子全族杀死，在他的国土建立了亚特兰蒂斯。”
“……”
这真是一个缝合的奇怪故事。
但听着莫名有些爽是怎么回事？
谢迩合上故事集。
“小姐不喜欢这个故事么？”
“喜欢，只是结局有些意外。”
乔芷重新躺回床上，她没有留意到被子被卷到了自己身下，因此一不小心躺在坚硬的宝石上面。
她吃痛地闷哼一声，忍不住小声抱怨：“这被子到底是谁设计的，和我有仇吗？”
“是拉斐尔大师的作品，这条锦被需要二百名工人纯手工编织六个月才可以制成。”
谢迩的话让乔芷想起他的出身——纺织家庭。
“谢迩，你认为日常用品是舒服重要，还是华贵重要？”
“当然是舒服重要。”
“所以说这种被子除了观赏什么用都没有。”
谢迩很惊讶：“小姐不喜欢？”
乔芷摇摇头：“华而不实，不喜欢。真想把这些宝石全都摘下去，不然我根本睡不好。”
“其实我有一条闲置的软被……”
谢迩话只说了半句就后悔了。
他想问乔芷是否需要他为她提供一条被子，但他们贫民的东西，高高在上的小姐怎么可能使用？他这根本是自取其辱。
但乔芷的回答和他设想的完全不同。
一抹惊喜从乔芷眼底划过，她拉住谢迩的手腕，撒娇似的摇了摇，“软被？没有宝石，松松蓬蓬的那种？”
“是。”
“既然如此还不快拿过来？我太需要它了！”
直到乔芷舒舒服服睡进谢迩母亲亲手做的被子里，谢迩仍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贵族小姐居然抱着他的被子睡觉，而且脸上还洋溢着满足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