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被小苏软忽然的道歉，说得怔愣在原地。
好半晌，慕烟温柔轻笑：“软宝，好好的跟妈妈道歉做什么呀？”
“是我给顾阿姨，还有哥哥惹麻烦了。”
小苏软满脸自责。
以前她经常被舅妈和苏珠，这样一唱一和欺负，她都忍了过来。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居然没有忍住。
还让顾阿姨夹在中间为难！
慕烟看见这些话，她爱怜把小苏软脸上花猫擦干净：“是妈妈不好，妈妈应该第一时间给你撑腰，而不是内心摇摆。
妈妈跟你保证，下次妈妈会坚定不移做你后盾！”
昨天丈夫调查过软宝，调查资料上面的内容，远远比他们猜测的还要让人心惊，又难以置信！
看完之后她内心久久得不到平复，她试图用很多语言去概括，可所有语言汇集到嘴边。
“……”
她发现软宝的遭遇，她完全无法用语言说出来。
“顾阿姨，您真好。”
小软宝越是得到这些温暖，她越害怕失去！
小手几次想要试探性去抓住慕烟指尖，她又怯怯收了回来。
“顾阿姨，软宝能自己保护自己，软宝以后尽量少给顾阿姨你们添麻烦。”
能享受片刻家的温暖，她也知足了。
慕烟眼眶跟着红了，她的软宝是天使吗？
乖巧得让她心疼！
顾流年伸手从母亲怀中，把小丫头拉入了他怀中，捏住小家伙没有肉的小脸，强势又凶巴巴，“软宝不准在我们面前，说客套话。”
小苏软嘴巴动了动，话还没有来得及说。
耳边又传来哥哥霸道的话，“以后再说这样客套的话，就罚你写大字！”
顿了顿，又觉得威慑力不够，他再次附加，“十遍！”
小苏软眨了眨眼睛，写大字难不倒她呀。
又见哥哥神情凶巴巴，像是要吃人的大老虎，她怂怂地把脖子缩了缩，软糯答复，“以后都不说了。”
随而，她小手试探性抓住顾流年衣角，轻轻摇晃，“哥哥，你不要生软宝的气，软宝会很乖很乖听哥哥的话。”
她一直很内疚，她利用了哥哥的善心，那她就用实际行动来弥补哥哥。
前世苏珠利用顾阿姨，还有顾家的资源，做了许多坏事，导致顾家以后名声非常差，还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她看得出来，哥哥很在乎顾家，也很在乎他的家人，那她就帮哥哥保护家人！
想通了的小苏软，扬起脑袋对顾流年和顾夫人，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顾流年见她说讨好的话，并没有很开心，反而异常难受。
见哥哥不说话，小苏软内心忐忑。
她不是个乖小孩，哥哥是不是知道了？
所以开始讨厌她了吗？
刚刚燃起光亮的眼眸，随着这些想法，逐渐暗淡下来。
她就知道像她这样的小孩，是不会被喜欢的。
顾流年注意到她情绪变化，眉心越发紧拧。
这时，慕烟拍了拍他肩膀：“慢慢来。”
性格不是一朝一夕养成，自然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要慢慢用时间去改变。
顾流年明白母亲的意思。
他想到苏珠欺负苏软的画面，眼神阴冷，握住小苏软的手：“下次，她再敢欺负你，你直接欺负回去，后果不计，凡事都有哥哥给你撑着！”
“真的可以吗？”小苏软眼眸一亮。
之前她不是没有反抗过，很多时候苏珠骂她，还有让她趴在地上当狗的时候，她都不同意。
可每次她都会换来舅妈一顿打，然后不准吃饭饿肚子。
久而久之，为了填饱肚子，她只能变相屈服。
现在听到顾流年这话，她内心蠢蠢欲动好久的想法，直接毫不掩饰浮现。
顾流年瞧着她闪闪发亮，又很期待的眼神，唇角上扬：“哥哥说的话，自然是算数的。”
“我不会给哥哥惹麻烦吗？”小苏软还是有些犹豫。
顾流年伸手捂住小苏软嘴巴。
“不是才答应了哥哥，几秒钟就忘了？”
小苏软眨巴着眼睛，哥哥手捂住她嘴巴，她说的话哥哥就看不见了呀。
几秒钟后，顾流年猛然回神。
他们家小软宝不会说话！
他把手收回，神情愧疚哑声：“软宝，哥哥不是故意……”
小苏软笑着摇头，表示着没有被伤害。
“虽然小软宝不介意，但哥哥还是要跟小软宝道歉，哥哥下次会注意。”顾流年蹲在她面前。
他比小软宝高了很多，站着的时候，小苏软看他需要仰头，像是在看参天大树，很有安全感。
顾流年习惯性，捏了捏她没有肉的小脸。
“软宝去医院检查过你嗓子吗？”
按道理像软宝这样三岁半的小孩，已经可以口齿清晰，表达他们想要什么，可软宝……难道先天性声带问题？
她苦涩一笑，大舅舅舍不得钱，怎么会带她去医院检查。
顾流年明白，他再次摸了摸小苏软毛茸茸的脑袋，内心柔软被触碰到生疼。
“软宝，哥哥给你安排医生检查，好不好？”
小苏软像是触碰到什么可怕的记忆，她止不住颤抖身体！
“阿年，你吓唬妹妹做什么！”
打完电话回来的慕烟，看见闺女脸色惨白，瘦弱的身体更是颤抖不止，她温柔地凶了顾流年。
顾流年：“……”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是什么刺激到了小苏软，软宝这是害怕去医院？
小苏软满脸恐惧。
无数记忆像是泉水涌入她脑海里，满是消毒水味道，四周白茫茫一片。
五六个穿着白衣服，戴着口罩的医生，举着粗大针筒，狠狠扎入同伴身体里，抽了一管又一管的血。
时间过去两三天，同伴就被抬走，又被放进来几个人，他们来代替同伴。
这样日复一日，换了不知道多少人。
小苏软也不知道，当时六岁的她就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茬一茬，变成陌生人的陌生人。
她很清楚，那些被带走的人，全部都死了！
她不要去医院！
陷入恐惧回忆中的小苏软，猛然用力推开了顾流年，迈着小短腿就开跑。
慕烟接住儿子，有些茫然：“软宝这是怎么了？”
顾流年顾不上回答，起身就去追小苏软，别看这小家伙人瘦瘦弱弱，跑得倒是挺快。
顾流年花了三四分钟，才把人给追到。
他气喘吁吁盯着被他摁在怀中，还妄想挣脱的小苏软，叹息：“软宝，我们不去医院。”
小苏软这才慢慢安静下来。
她像是机械化木头人，僵硬看着他。
清澈眼眸中倒映着哥哥漂亮的容貌，赫然，她想起刚才对哥哥做的事情。
她手足无措：“哥哥，我不是故意推你！”
她只是怕去医院，只要去了医院，他们就回不来了！
顾流年温柔轻笑：“不是软宝的错，是哥哥不好。”
他想过像软宝这么大的孩子怕去医院检查，却没有想到，软宝反应会这么大。
怀中小丫头身体还在轻颤，顾流年很内疚，他什么都不了解就这么莽撞，吓坏了他的小软宝。
手拍着小苏软后背，低声安抚，顺带转移话题，“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苏软缓缓点头。
只要不去医院，哥哥带她做什么都可以！
瞧着小苏软眼睛透露着，坚决抵制去医院的坚定。
顾流年也只能妥协，不去就不去吧。
大不了让医生上门来给他软宝做检查。
这时，慕烟气喘吁吁追上来，瞧着情绪安定下来的小苏软，她心底猛然松了口气！
而后，她凶巴巴凝视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