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默急匆匆回府,一边吩咐兰霜:“让萧砚书来一趟,说我有急事找他。”
兰霜领命而去。
君默对沈府已经比较熟悉,走回自己的院子没什么问题。
进门之后,她一开始没感觉,过了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屋子里面有第二个人。
“谁?”她警惕的质问。
沈渊不紧不慢的问她:“去哪儿了?”
君默一听是沈渊的身影,立刻浑身紧绷得像一块铁板般僵硬:“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谁允许你进来的?”
沈渊不答,自顾自道:“听说......你明日要让程梦玲扶灵?”
君默的眼睛一眯,语气听起来要多阴阳怪气就有多阴阳怪气:
“太傅的消息很灵通嘛,阁老好好的一个家,死了一个,疯了一个,如今就剩下一府的老幼妇孺,还值当太傅耗费人力物力在程府里安插眼线?这可是赔本买卖,不值当。”
沈渊整个就是一个等着看戏的表情:“我建议你,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收回你这个愚蠢的决定。”
君默面色不动:“我也给你一个建议。”
“嗯?”沈渊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声。
君默道:“我建议你,没事不要随便给别人建议。”
沈渊默了一下,顿时觉得自己一腔好意喂了狗:“我看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等弹劾你的折子堆到了御书房,你才知道什么叫做为时已晚。”
“那跟太傅有什么关系吗?”君默皮笑肉不笑的讥讽。
沈渊把玩着一个茶宠,慢悠悠的道:“怎么没关系?我身为你的太傅,你若犯错,我被连坐。”
君默一听见这话就来气,愈发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犯错?什么叫犯错?我辅政不力,那才叫犯错。老师无人扶灵,程梦玲作为女儿,送老师最后一程,凭什么叫做犯错?”
沈渊没想到君默还越来越来劲了,他皱眉严肃道:
“从古至今,哪有女子扶灵的先例?你身为东宫,却随意插手别人的家事,你是时间太多闲得慌吗?”
“说得好听你是念及曾经那点师徒之情,说得不好听了,你就是私底下跟程梦玲勾勾搭搭,两个人私下会面,不知廉耻。”
君默的天灵盖子都快气冒烟了,她忍住怒气冷嘲道:“没有先例就不能开这个先例了吗?我跟程梦玲私下会面怎么了?我就算是要把她纳入东宫,那又怎么了?”
她也是女的,她跟另一个女的私下会面怎么了?!!
沈渊闭了嘴,他静静的打量着的君默,半晌突然来了一句:“你的情绪很不对?你去程府发生了什么事?”
君默连听他的声音都觉得嫌恶,但她也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随后道:“我怎么了,太傅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这话就很没道理了,沈渊道:“我是你老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君默索性直接摊牌了:“我不知道阁老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但他身在朝堂,难免深陷权利旋涡,你要对付他,我勉强能理解为权利争夺,但程易,他只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你连他也不放过,沈渊,你真毒啊。”
沈渊感觉自己的眼皮肌肉都不受控制的抽搐跳动了几下:“你也觉得是我?”
君默一听,这语气他还觉得他自己挺冤枉?
“你去外面打听打听,谁不觉得是你?”
沈渊此时觉得君默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你查凶手不讲证据,只靠听说?你膀胱里的水份都被挤压到脑子里了吗?”
君默呵呵了一声:“不管是不是你,多背一条人命对你来说有什么所谓的吗?你连程阁老都杀,还在乎多这一个两个?”
沈渊直接撇清关系:“容为师再提醒你一句,程文瀚是自杀,程府在场这么多人都看见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但转念一想,竟然觉得君默说得很有道理。
他身上的人命摞起来,估计能绕雁国国土一圈儿,多这一个两个,也没什么所谓的。
他居然在瞬间就释然了,直接不去想这件事,而是换了话题:“最近身体恢复得还可以吗?”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君默浑身一震。
这准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屁。
“做什么?”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反问。
“你只需要回答是与否。”沈渊这命令的语气让君默有点想打他。
想了想,突然明白了——难道沈渊又想往她身边安插大夫来监控她的身体状况?
不行。
这绝对不行。
君默立即回答:“已经恢复好了,怎么?太傅有何指教?”
沈渊点点头:“恢复好了就行。”
说完他就离开了了,留下君默还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回事。
总不能,这杂种真的是在关心她的身体状况吧?
不不不。
绝对不可能。
沈渊走后没多久,兰霜就带着萧砚书回来了。
见到君默,萧砚书一脸揶揄的指了指她:“哈哈哈默默儿,我刚一回京城你就派人来找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在我身边安插人了?你小子不地道啊,连我都监视?你真不是人。”
萧砚书,人送外号‘萧十一郎’。
他是中丞之子,一个真挚又热烈的儿郎。
他鲜衣怒马,踏马寻花,整日嬉皮笑脸没个正形。
但他又跟程易那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不同。
虽是吊儿郎当,但他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放浪,只觉得风流倜傥少年郎就应该是他这样的。
而且他做事极为靠谱,现在已经是大雁王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个侍郎。
萧砚书还不知道君默眼睛的事情,兰霜见他手指头都快戳到君默的眼睛上去了,连忙护住君默:“侍郎大人,我家殿下的眼睛受伤了,您万不能这样指着他。”
萧砚书那满脸的笑意一下就僵住了,笑起来时露出的两颗小虎牙,一点一点往回缩了回去,“受伤?怎么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