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棠躺在书桌上睡了一整晚,盖着条毯子,一觉起来骨头都酥了。她的行李已经发信息让亭亭邮寄过来了,估摸着应该快到了。
她伸了个懒腰,看向空荡荡的墙壁,总觉得少了什么,反应过来后,跳下书桌,翻出自己的照片,钉好挂钩,一个个挂了上去,对着照片上的人,她笑容灿烂的飞了个吻,“早上好,伙计们。”
张海棠走出书房,外面空荡荡的,十分安静,她先是把窗帘全部拉开,让阳光透进来。洗漱完后走到小族长房门外,叫唤了几声:“小族长,小族长,起了吗?”
过了一会,依然是很安静,她开了条缝,探头看一眼,里面东西都还在,“难道出去了?”张海棠看着客厅墙上的钟,摸了摸头,“才七点啊,起的挺早。”
也不知道人去哪了,张海棠给他发了条短信。「我出去买菜,如果回来时有快递,记得帮我签收。」
她手下刚点发送,房里一声叮咚响起,张海棠动作一顿,紧接着手指一点,继续发了个“在吗”过去,马上又是一声叮咚声。
她有些无语,“……我靠,还真是不常用。”
张海棠带着郁闷的心情下了楼,去了附近的菜市场买菜,准备把家里的冰箱填满了,不然看着空落落的冰箱,心里不踏实。
回去路上碰见楼下街坊邻居,几个大妈友好打了个招呼,“小姑娘有些面生,是新搬来的?”这个居民区不大,也就三四栋,现在这个点大多都是大爷大妈出来锻炼和买菜。有时候遇上了就会打个招呼。一来二去大家伙就熟了,突然看见个新面孔就顺口问候了一声。
张海棠手里提着鸡蛋,对她们笑的客气,“是啊,昨天搬过来的,就三栋最顶楼那屋。”
大妈乐呵呵笑道:“我就说怎么会对这么水灵的姑娘没印象。诶,没记错的话,那屋不是住了个小伙子嘛。”另一个扎着头发的大妈插话道:“我记得,还是很俊的一个小伙子嘞,你们是小两口不?”
张海棠眯着眼睛笑了几声,“哪能啊,那是我弟,这些日子听说他身体伤着了,过来照顾他。”大妈们点点头,“怪不得都这么俊俏,原来是一家人呐。”
作为妇女之友的张海棠,有着非常讨大爷大妈喜欢的脸,嘴巴又甜,不一会就能在这一带的中年人群里混个眼熟,聊着聊着,一阵谩骂声从附近一栋楼梯口传来。
一个小时后。
“所以说,因为孩子抚养权,夫妻两人吵架,丈夫当街家暴妻子,然后你就出手把人按地上揍了一顿是吧?”一名中年警察坐在张海棠对面。
张海棠坐在当地的派出所里,警察正在对她录笔录,旁边被铐了一名鼻青眼肿的男人。张海棠其实也没好到哪去,她用纸堵着鼻子,上面的血迹可以看出,刚才是什么情况。
虽然动作狼狈,张海棠人可不怂,当即指着男人大骂道:“我那还是手下留情了!这种人渣打老婆居然动棍子,被我揍一顿后还敢当街开车行凶,警察先生您看看我这鼻子就是他撞的!简直可恶至极!”
男人神情激动的挣扎着,脸色狰狞的瞪向张海棠:“你个娘们胡说八道!我刚才可没想撞到你,那明明是你自己摔的!”
一说这个,张海棠也怒了,当即拍案而起,叫道:“要不是你开车撞你老婆,我能因为救人撞到吗?!我的鼻子要是出毛病,我就把你打出毛病!”
男人态度恶劣的呸了一声,“我教训老婆,就算我下手重了点,和你这个疯婆娘有什么关系?”
“你个龟孙!”张海棠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领。
两人叫骂着,愈演愈烈,很快被里面警察按住了,安抚了下张海棠,录完笔录后,就可以把她放走了。毕竟街上有监控和路人证明,确实是夫妻之间的纠纷,有了施暴证据,这就很容易处理了,张海棠还算是见义勇为了。
虽然是见义勇为,但还是口头警告了下,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先控制住后报警处理比较好。当街斗殴还是不可取的。
说教了一顿后,张海棠揉着鼻子走出了派出所,刚到出门口顺着道走出不远就遇到两个熟人。小族长和黑瞎子。
黑瞎子挥了挥手对她打了个招呼,“嗨,见义勇为的雷□□,感觉怎么样?”
她揉鼻子的动作一顿,表情有些懵,然后想了想,肯定是楼下大妈对他们说的。
一把将他们拽到一旁的墙角,小声道:“大哥,你还记得你是个通缉犯不?能不能不这么张扬,这附近可是有派出所的。”黑瞎子指了指她的脸,笑道:“突然听说了你浴血奋战的事迹,又上了警车,还以为你是进了局子。”八壹中文網
“我可是守法公民。”张海棠白了他一眼,用手背擦了擦脸颊,摸到一点干涸的血迹,估计是刚才蹭上去的。
张起灵突然说:“你受伤了。”
张海棠一边揉着鼻子一边解释:“没事,里面那货比我惨点,我就轻轻撞了下,鼻子本来就没好全,比较敏感,医生说养两个星期就行了。对了,你过来干嘛?”她看向黑瞎子。
“你不是要请我吃饭?”
听到这句话,张海棠“啊”了一声,好一会才想起来昨天好像是说了。
“……行,今晚我下厨。”
当晚,张海棠买了几瓶酒又烧了一桌好菜,期间某人一直叫着要青椒肉丝炒饭,被她以没买青椒的理由拒绝了。
有两位口上闲不下来的主,这顿饭吃的也算热闹,吃了一半,几人又开始了拼酒,张起灵硬是被他们倒了一杯又一杯,可人家压根看不出醉意,张海棠好胜心一上来,也跟着他一起喝,结果先醉了。她酒品非常差,易醉体质又爱喝,醉了后总耍酒疯,期间喝大了,叫着自己是只鸟,一脚踹开拉着她胳膊的黑瞎子,爬上了阳台要跳下去,幸好阳台有防盗窗,张海棠扒拉了下,只出去了条腿,就干脆趴在窗台鬼哭狼嚎起来。
张海棠脸颊通红的抱着窗帘,脚卡在半空晃悠个不停,扯着嗓子直叫唤着:“呜哇——自由!我要飞!让我飞!”
张起灵站在一旁沉默的看着,颇有种静静看你能扑腾多久的感觉。
黑瞎子摸了摸被踹得有些疼的嘴角,咧了咧嘴,指着张海棠说:“都嚎大半天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先把她弄下来。”
在引起街坊邻居投诉前被两人合力拽了下来。
张海棠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在沙发上醒了,头疼得像有棍子在脑子里搅一样。她回忆了下,实在想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捂着头看了看客厅,发现已经收拾干净了,于是慢腾腾起身进了书房,发现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折叠床。
不用想也知道小族长今早干嘛去了,虽然有些感动,但还是有些担心他身上的伤有没有好全。
张海棠自我反省了下,真是越活越过去了,还照顾人呢,没想到反过来被照顾了。
在后面的日子里,张海棠过得很是安逸,除了日常照顾小族长生活起居,没事就去楼下附近小公园锻炼,再没事就调戏调戏路过的漂亮妹妹和俊俏弟弟,生活很是‘自律’
而张起灵就神秘多了,三天两头往外跑,有时大半夜都会有人前来敲门,来人悄悄报个地址请小族长去看东西。要么就是往门缝里面塞纸条,不过,应该都不是什么大事,大多时候,当天就能回来吃饭,等吃完饭,在家里不是发呆就是安静擦刀。
这一天,张海棠盯着新买的电视机,里面正在播放她以前呆过的舞蹈团举行的表演,看着以前的小师妹出落的越发水灵漂亮,张海棠不禁有了想约出来见面的念头。
眼看导师评价时,神情惋惜的提起了曾经舞坛昙花一现的舞者素酒,张海棠立即切换了频道。
说来也是挺乌龙的,当初为了看漂亮姑娘,为了讨人欢心去学了一段时间中国舞,还起了个非常好听的艺名,素酒。然后莫名其妙被选中参加个什么艺术交流会,本来想随便敷衍一下,没想到她到场一看,居然来了这么多老外,这就不能马虎应对了,那可是有关国家脸面的事情,就拿出了十二分精神去跳了场舞,后面又莫名得了几个奖,眼看越来越出名,张海棠见事态无法控制,立即借口出了车祸,以腰伤隐退了。
导致许多舞蹈艺术家提起曾经辉煌一时的素酒,无不一是痛惜一名冉冉升起的新星的无奈坠落。
后面的台不是新闻就是动物世界,肥皂剧,看了一会就有些索然无味起来,没了看电视的兴趣,闲不下来的张海棠又开始骚扰坐在阳台上发呆的张起灵。
张海棠搬来个小凳子坐到窗台下,搓了搓手,笑眯眯的叫他:“小族长,快下来。咱们来打游戏,打牌,下棋,要不您挑挑哪个喜欢,我都行的。”
然而人家根本不搭理她,张海棠或许是真的太无聊了,也不在意张起灵的反应,嘴巴根本闲不住的嘚啵嘚啵继续说着:“哎,快别想了,反正一时半会也悟不出个什么,再悟下去,人都要成仙了……”
或许是嫌她太吵了,小族长终于瞟了她一眼,淡定的把窗帘拉上了。
张海棠无语的看着两片黄色窗帘,吐槽道::“……小族长你人这么无聊,是找不到姑娘的,现在这社会可流行温文尔雅的知青小男生,你要——”
“闭嘴。”
窗帘里,张起灵撂下这两个字后就没了声音。让张海棠满腹牢骚都无处倾泻,“行行行,我闭嘴。”无奈只能拖着自己的小板凳再次打开了电视机。
这种生活持续了快一个月,张海棠最不想见到的事情还是来了。
晚饭都吃完了都没见小族长回家,张海棠窝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看时间,终于在十一点前两分钟等到了人回来。
只见小族长头戴着兜帽,裹得严严实实的进了门,手里提着一袋不明物品,身上沾染着从外面带来烟草味,他一进门就看见了摆在客厅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和沙发上看电视的张海棠。关门的动作似乎顿了下,犹豫了下,慢吞吞的说:“我今晚要走了,回来时间不确定。”
张海棠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也没问是什么,只是问他:“吃了吗?”
闻言,张起灵沉默了两秒,随即放下了手里的袋子,在饭桌前坐下端起筷子。期间,张海棠只是静静坐着,看着电视上播放的电视剧。
张起灵吃完后,端起盘子非常自觉的把碗洗了,然后提着袋子就进了房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张海棠关掉电视,眼睁睁的看着小族长从原本一俊俏青年,变装成一秃头油腻大叔从房间里走出来。
张海棠站起身来,问他:“去哪?”
油腻大叔的面具下传来熟悉的低沉声音,“济南。”闻言,张海棠摸着下巴点了点头,“济南风景不错,顺便带我一个。”
这一次,张起灵回答的很快:“不行。”,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不怀好意的视线再次在他下盘打转,他警惕的看着张海棠。
张起灵不可能在同一个坑里摔第二次,她非常明白。想到这点,不禁有些郁闷的砸吧了下嘴,反而朝着张起灵相反方向走了几步,在门口,突然一个下蹲,横躺在了门口正中间。
张海棠语气平铺直叙说道:“不带我去,我就一直躺这里。”说完还打了个哈欠,翻了个面,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张起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