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杀我!”男人几乎吓破胆,安稳大半辈子,哪怕有战乱也没有烧到过这偏僻的村子,哪里见过这种说见血就见血的场面。
不仅是他,另外两个男人也被震慑住,篱笆外的村民们更是心惊肉跳地看着这一幕,连拿着瓜子的手举在半空都忘记放下来。
秦月唇角扯出一抹冷笑,扣动弩机,‘嗖’的一声箭矢从男人头顶擦过,带走一大片头皮!
男人惨叫一声,捂着脑袋躺倒在地,鲜血从指缝当中溢出。
村民们吓得连连后退,眼睛滚圆,那鲜红的血液刺激着他们的神经,心脏突突狂跳。
一些胆子小的人悄悄退到最后,生怕那箭矢不长眼飞到自己头上。
秦月复位重置,第三次对准地上的男人。
男人哪里顾得上疼痛,翻身跪地求饶起来!
秦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毫无波澜,“是想直接咽气,还是想放干血再咽气?”
男人抖如筛糠,他哪个都不想,他想活着!
“姑奶奶,您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老婆子在外边都吓傻了,看见儿子满头满脸都是血,早就瘫软在地,可是看到秦月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她的力气一下子又回到身体里。
她爬起身冲到老里正面前,满脸惊慌失措,“让她住手!快让她住手,她真想要我儿的命啊!”
此刻老里正的手都是哆嗦的,秦月这小媳妇未免太敢了!
这说射人就射人,一点都不含糊,一点都不犹豫不说,见着血也是半点不慌!
这哪里还是以前那小媳妇?
跳个河原来对人的影响这么大!
老里正哪里敢上前,虽然秦月一副理智尚在的样子,可是万一她已经疯魔了呢?
老婆子见拉不动老里正,面色顿时狰狞,尖叫着就要冲进篱笆院子。
然而当闪着寒光的箭矢对准她的时候,她的叫声戛然而止,厚重的身体也被定在原地。
男人惊恐万状,又是磕头又是作揖,求她放过他亲娘。
秦月的寒眸扫了男人一眼,随即看向围观的村民,声线低沉寒凉,却异常平静。
“我没惹你们任何人,你们却要对我喊打喊杀,道理何在?”
张秀儿刚才也被吓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秦月不会真的杀人,于是大着胆子开口。
“秦月说得对,她不仅没惹任何人,她还帮助了不少村民,她不是郎中,却肯花费精力帮助大家治疗可怕的水痘,她对我们已经仁至义尽,如今却有人打着让她不要银子的幌子找她麻烦,大家评评理,人家治病凭什么不要银子?”
众人哑口无言。
张三叔披着褂子跟着开口,“咱们这十里八乡只有秦家村有一位郎中,那郎中也不是秦家村人,可是在场哪位敢让他不收银钱?你们哪一个没去找萧郎中看过病,花了多少银钱大家心里都有数,秦月要的多吗?她要照顾一家大小,还要上门给大家治疗水痘,她要的多吗?”
张三婶也说道:“大家伙摸摸自己的良心吧,尤其是有些人,想给孩子看病又不舍得花钱,非要寻个由头来找事,不过是仗着自己本村人的优势罢了,你们要知道,秦月真的会看病,她若是肯,那我们张家村也有郎中了!”
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如果撇开秦月原本的身份,他们倒是愿意有这么一个郎中,可是……
一个婆子说道:“她要是能成郎中,怎么在秦家村的时候不给人看病?”
众人被她的话一提醒也反应过来这一点。
对此张三婶等人也无话可说。
事实上秦月嫁到张家村不到两年光景,若说这两年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恐怕也只有跳河了。
想起跳河,张三婶忽然意识到,似乎就是从跳河之后,秦月开始变得不同。
她张大了嘴巴,惊声说道:“难道是因为跳河的缘故?”
秦月心中微沉,总不能猜出些什么吧。
这个时代若是有鬼神乱力,会不会被抓起来烧死?
若是到了那个地步,她恐怕就真的要大开杀戒了,虽然她是守法好公民,但也绝对不想因为旁人的愚昧无知让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
就在秦月思索着对策的时候,张三叔跟着一拍大腿,“这是河神点悟啊!”
村民们都愣住了。
河神点悟?
他们倒是听说过这个说法,说以前有一个天生痴傻的人掉到河里,被捞上来之后已经断气了,却在出殡的时候醒过来,自此傻子不傻了,还格外聪明,最后考上状元衣锦还乡!
但这都是老一辈用来糊弄奶娃娃的,哪有什么河神点悟。
张秀儿呆呆地看着秦月,真的是被点醒了?
她以前和秦月接触过,和现在的秦月相比完全不同。
“秦月,你跳下河之后看到什么了?”她问道。
秦月想了一下,回答道:“看到一条河。”
张秀儿轻轻捂住嘴,“那是黄泉吗?”
秦月:“……”
她自认为回答没有问题,毕竟她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滚滚大河,至于怎么会被误解成这个样子,她完全不知道。
当然,这个时候她也不会傻到去解释。
什么河神点悟,总比怪力乱神被烧死强,如果因此‘正了名’,往后她倒是再也不必有顾虑了。
虽然她之前也没什么顾虑。
张三婶连连点头,“是我家男人把秦月捞上来的,当时他就说,这孩子真是命大,掉到那么急的湍流当中竟然没有被一下子冲走,还幸运的抓住绳子,如今想来,这哪里是幸运,根本就是河神眷顾!”
老里正看着秦月愣神。
其实他老早就发觉秦月不一样了,只以为是跳河受了刺激,可是如今想想,她种种奇异的表现,哪里只是受了刺激。
不仅开荒种地,还和军爷有了往来,更何况看样子,军爷对她十分客气有加。
如果这还不是河神点悟,那还怎么解释?
老里正颤颤巍巍地问道:“秦月啊,你从河里被捞上来之后,有什么感觉不一样的地方吗?”
秦月平静地回答:“不记得了。”
老里正又问,“那你是怎么会看病的?”
秦月脸不红心不慌,“看到症状就知道是什么病。”
学了那么久,自然看到症状就知道是啥病。
老里正的目光落在她手里依旧端着的奇怪武器上,声音微颤,“那个东西……”
秦月轻轻抬了抬,“随手做着玩的。”
她的回答像是没有回答,又像是包含了许多内容。
但是大方向已经被张三婶带歪,所有人的思绪便也随着那个方向开始自动脑补。
于是这一切便成了河神点悟后的结果。
秦月对此不发表意见。
老里正从刚刚的呆愣变得激动起来,喃喃道:“我张家村这是要富贵祥瑞的征兆啊!”
从他当老里正这一代开始,若是能带着张家村走上富贵之路,他的名字将永远留在张家村的历史当中。
老里正几步走上前,一脚踢开找茬的男人,在看到寒光凛凛的箭矢时停下来。
“秦月,你是我张家村的福星,从今天开始,你将是同本村人的待遇!”
老里正说的很郑重,好似这是多大的荣耀,可是秦月却完全感受不到。八壹中文網
什么本村人外姓人,于她而言都是一样的。
见秦月没有反应,才想起如今发生的事情,他又给了男人一脚。
“还不给秦月赔礼道歉!”
秦月扬眉说道:“既然老里正出面,我不杀他也可以,但是他今日的行为严重冒犯到我,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这件事定然没完。”
她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若不然拿你去充军好了。”
充军和当兵是两码事,当兵是正经的将士,充军则是被推去前线的炮灰。
男人一听跪爬到老里正面前,抱着他的大腿求他给说请。
秦月本也没想杀他,可若是不借此机会立威,将来还会有人欺负她。
老里正面露为难之色,一个是亲戚,另外一个是受到河神点悟的福星,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月,你可否念在他是初犯,也给我一个面子,放过他这一次好不好?”
秦月冷冷地看向男人,说道:“老里正帮过我,这个面子给我给,再有下一次可就没那么容易让你脱身了,将我的院门修好,然后滚!”
男人如逢大赦,连滚带爬地跑去修篱笆门了。
老婆子和那个媳妇哪里还敢作妖,一个个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不吭声了。
至于给孩子看病,老婆子倒是想,但人家肯定不给看了,给多少钱都不给看了,这事要不要私底下再找找老里正帮忙说说情?
张秀儿激动极了,这一下不用她再去宣传,张家村的人都会相信秦月能看病了。
这件事对张家村的人而言欢天喜地,秦氏听到消息却不干了。
那是她闺女,是福星也应该是秦家村的福星,怎么能成张家村的福星?
“娘,小妹自从嫁过去,还没回娘家看看呢,要不咱们去接她回家住一段时间?”